刘亦阳看见易霖抿了抿嘴唇,脸上一片深沉,一时没人说话,空气陷入一股诡异的寂静。
第10章 白清亦舒
“时间不早了,晓君,你先带七少爷回去休息。”不知过了多久,易枫的声音突然传来,刘亦阳微微勾唇,发现这易家的人都一样,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要将他支走,在旁始终愣愣的谢晓君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回神过来将七少爷拉走,等到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易霖才皱着眉道:“爸,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易阳面前提起他妈妈。”
“哼!提了又怎么样,我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难道还不许我抱怨一下吗?”易正元吹胡子瞪眼睛,只差没在易霖身上穿个洞出来,“趁早把易阳送走,我现在多看他一眼心里都堵得慌!”
“爸,你不能这么做。”易枫微微一愣,冷静的说道。
“你们刚刚都看到了,他跟欧阳琛在偏厅里厮混了那么久,若真的做了那种事,以易阳的特殊体质,恐怕……”易正元没再说下去,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受罪,一张脸更是露出无奈又厌恶的神色,“总之,给他一笔钱,让他有多远走多远,从今以后不许再进易家的门。”
一直未开口的易霖看着父亲,淡淡的反驳:“我不同意。”
易正元本来已转身准备上楼,听了这话不禁转过头来看着三儿子,“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雪姨当年走的时候把我拉到床前,千叮万嘱让我照顾易阳,说他一辈子神志不清,没有易家的庇护肯定会被人欺负的,我不能辜负雪姨的嘱托,更加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易阳孤身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爸你非要赶走易阳,那我也一定会跟着易阳一起走。”易霖表情十足认真,话里的含义容不得人不信。
易正元险些气得背过气去,恨铁不成钢的吼:“易阳跟我易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二十几年前我就该将他丢出易家让他自生自灭,现在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野种跟个男人搞在一起,难道非要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再让他走吗?我易家丢不起这个人!”
“爸,你太过分了!”易霖忍不住呛声,看着父亲的眼睛毫不退让。
“好,好,好,好得很!易霖,你要跟那个野种一起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身上所有属于易家的都得给我留下!”易正元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表情亦是坚决的,或许他没料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跟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跟自己唱反调,身为易家的家主,他的面子被三儿子几句话就轻松的践踏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
此话一出,易家的其他几兄妹立刻出声反对。
对易阳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知道这个人跟易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易霖不同,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逐出家门呢。
“爸,天晚了,先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再说。”易枫走过去将一脸坚决的易霖拉到一旁,对易正元说道,或许等一觉起来,父亲想要赶走易阳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坚决了,那么,这件事就好办许多,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
易正元瞪了易霖一眼,生气的一甩袖子,径直朝楼上走去。
而易霖则将头别到一边,始终不肯认输。
原本热闹的正厅瞬间沉默下来,角落里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礼物盒像是在安静的嘲笑这一出闹剧般,发着冷艳的光芒。
三楼的围栏旁,刘亦阳饶有兴趣的看完整出戏,眼底掀起一阵冷然的笑意。
大家族就是这一点不好,当家主的命令成了摆设时,原本那些浮在水面下的汹涌立刻就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漫过河堤,浸入村庄,只需要短短一瞬,就能将一切摧毁,毫不拖泥带水。
倒是易霖的反应让他有些诧异,心里不禁对这个名义上的三哥多了一层好感。
至于易正元所说的男不男女不女,刘亦阳倒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易阳是人妖?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这副如同干扁四季豆的身体,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怎么看都不像易正元所说的不男不女。
看完了一出好戏让刘亦阳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了些,完全不理会身旁再次傻掉的谢晓君,绕过他径直回了房间,这一晚睡得特别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刘亦阳梳洗了一番,趁着所有人都还没醒来,悄悄溜出了易家大门,随手顺走了车库门前的那辆脚踏车。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山路两旁的照明灯发着昏黄的光芒,与晨曦的微光融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静谧,刘亦阳踩着脚踏车一路往山下走,汽车站牌下面早已站着零零碎碎的人,刘亦阳将脚踏车锁在站牌后面的大树旁,上了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这个城市已经醒来,街道旁林立的商铺也都陆续的开了店门,银行柜台前早已排了长长的队伍,刘亦阳将卫衣的帽子拉上前罩在头上,双手揣在兜里慢悠悠的走了进去,他一副街头少年的打扮,长相虽然并不漂亮但也算得上五官端正,所以戴着帽子走进去倒也没引起几个人的注意,他径直走到银行保全的身前,轻声道:“我要提款。”
银行保全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不起眼的年轻人,有些厌恶的说:“要提款去拿号排队!”
刘亦阳抬眸,看着对方,忽而勾唇一笑,顺口报了一个数字,目光凿凿的看着保全,“我要提的金额,你确定柜台能够处理?”
一个小时后,刘亦阳从银行VIP室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刚刚那保全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将他送至门口,走出银行大门后,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口的报个地址,司机听了之后,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你们这些炒股的真敬业。”
刘亦阳不置可否的笑笑,靠在车座上打起盹来,没过多久,司机说到了,他睁开眼,看见车窗外面那个承载着许多股民希望的证券交易所,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毛爷爷递过去,丢下一句“不用找了”径直推门下车。
刘氏集团在他二十八岁那年在美国上市,480万份股票在两小时内便被认购一空,这也是他此生最荣耀的时刻,连一向视他为空气的父亲都打越洋电话回来亲口对他说恭喜,他以为刘氏集团会陪伴他度过整个人生,没料到,竟被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夺走,真是太大意了。
好在他始终习惯为自己留有后路,所以即使他已不再是刘家家主,只是一个别人眼里的白痴少爷,即使如此,他也依旧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从证券交易所走出来时,太阳正盛,金黄色的阳光翻过千山万岭爬到了他的脸上,映出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上那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刘亦舒已经接连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一闭眼就全是刘亦阳死前那个诡异又碜人的笑容,在梦里反复的出现搅得他根本不敢合眼。
零晨两点,刘亦舒再一次从恶梦中惊醒,惊慌的摁亮了床头灯,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面也白得吓人,他看着黑洞洞的房门也不顾现在是半夜两点,扯开嗓子叫道:“白清。”
大约一分钟后,房门被推开,白清修长的身影映在黑暗里,刘亦舒莫名的舒了口气,朝门口的方向轻抬起手,“过来。”
白清犹豫片刻,抬腿朝床边走去,还未走近,便被刘亦舒一把抓住手臂轻轻一扯,整个人便倒在了床上,刘亦舒一翻身,便压在了他身上,“白清,我大哥死了也不放过我,还老是往我的梦里跑。”
白清的面容在阴暗中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的僵硬,虽然他很快恢复如常,却没能逃过刘亦舒敏感的触角,“白清,别想着我哥了,他根本从来没拿你当亲近的人,否则,他怎么会不告诉你你爸妈的真正死因呢,对吧?”刘亦舒的手指在白清坚毅的脸上轻轻的描绘,眼底藏满无尽的笑意,声音却是轻柔的,甚至带了些诱哄的味道,“你爸妈为了刘氏集团鞠躬尽粹,到最后也不过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你解决掉我大哥是在为你爸妈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必觉得愧疚,更何况,”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突然俯身在白清唇上轻轻一啄,眸子里的娇艳尽数绽放,“我大哥从来都不喜欢男人,就算你再努力一百年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所以,还不如让他死了,至少,这样他就不属于任何人了,不是吗?”
屋子里只有刘亦舒一个人的声音,白清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刘亦舒便觉得无趣了,更加肆无忌惮的啃上白清的嘴唇,甚至还伸出舌头去暧昧的挑逗,白清却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眼底甚至没有映出刘亦舒的影子。
“白清,你喜欢我吗?”
白清微微一怔,眼眸微闪,看着正坐在自己身上的刘亦舒,或许是因为刚刚被恶梦惊醒的缘故,此刻刘亦舒的真丝睡衣正半敞着,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胸前的两粒茱荑在昏暗的灯光下勾起别样的风情,配上那张倾城的面容,没有哪个人见了不动心的,而白清看着这样的刘亦舒也不过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不咸不淡的回答道:“没人不喜欢二少爷。”
刘亦舒勾唇一笑,眉宇间竟是魅惑,“嗯,说得对,大哥死了之后,所有人看见的就不再是刘家大少爷了,而是我刘亦舒。”他的声音极其轻漫,甚至还透着浓浓的笑意,在午夜静谧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诡异而狰狞。
第11章 老爹回国
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佣人便敲响了刘亦舒的房门,“二少爷,老爷回来了。”
刘亦舒一惊,忙从白清身上下来,扯了床边的睡袍穿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出门去,刘齐云虽然已到中年,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沧桑的痕迹,即使赶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也只是让他的衣装稍稍不整了些,看着倒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模样,此刻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过佣人送上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爸,你回来了。”刘亦舒从楼梯上咚咚的跑下去,只差没扑到父亲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
刘齐云看了他一眼,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轻声道:“你哥呢?”
他特意在刘亦阳死后的第三天才通知远在国际地图的最北边的父亲大哥的死讯,故意让父亲赶不及参加刘亦阳的葬礼,为的就是防止父亲发现刘亦阳的真正死因,现在听他这样问,刘亦舒不禁诧异的张了张嘴,尔后才慢慢的说:“大哥已经下葬了。”眼泪非常配合的延着他光滑的脸颊流下来,看着倒有些楚楚可怜,刘齐云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所觉,面上却仍是一副冷静的样子,沉声道:“葬礼办得风光吗?”
刘亦舒赶紧点头,“嗯,大哥生前那么能干的一个人,走的时候自然也要风风光光的。”
“晚了,休息吧。”刘齐云拍了拍肩上的褶皱,随即起身往楼上走去,立刻有佣人提着他的行李跟上,直到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刘亦舒才收起脸上悲痛的表情,想到刚刚父亲那一脸的云淡风轻,不觉疑惑的皱起眉头。
刘齐云对大儿子一直存在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一边恨这个孩子的出生,一边又疼惜着这个要强的孩子,想起心爱的女人为了生这个孩子而丢了性命,他便无法理性的面对刘亦阳,所以,当刘亦阳二十岁的时候,刘齐云便将整个刘家以及刘氏集团丢给了他,这一走便是十一年,没料到,再次回来时,已是天人永隔。
刘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突然病逝,让股民对刘氏集团的未来开始产生怀疑,毕竟,他们买股票也同时买的是公司的信誉和前景,更是对管理者的信心,因此,当得知刘亦阳病死的消息,刘氏集团的股票迅速下跌,好在这种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刘齐云回来了,一阵调整之后才勉强稳住阵脚,刘亦舒本以为刘亦阳一死,刘氏集团便是他囊中之物,没料到父亲竟没有将刘氏集团的CEO之位交给他,而是亲自上任。
刘亦舒心里暗暗着急,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刘齐云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岂会不了解小儿子的心思,某天他将刘亦舒叫到跟前,沉声道:“我将集团交给你大哥的时候他二十岁,虽然年轻,但是我很放心,因为他从小肩负着家族兴亡集团成败的重任,而你,亦舒,你虽比你大哥执掌刘氏的时候还要大上好几岁,但是我很肯定,现在的你还无法胜任集团总裁一职,所以,我希望你在三年的时间内做出成绩给我看,让我能够放心的将集团交给你。”
刘亦舒还能说什么呢,自然虚心又谦卑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最近的报纸似乎根本不用愁找不到头条,从最开始的刘氏当家病逝到刘氏上一任当家突然空降,再到刘氏小公子正式入驻集团高层,斗大的抬头配上图文并茂的描述,可谓可信度十足,刘亦阳将报纸扔在桌上,一双眼盯着窗外已渐渐萧瑟的风景,父亲来这一下子连他都有些意外呢,他以为刘氏集团的总裁之位会落入刘亦舒口袋里,没料到父亲竟打算亲自上任,呵,这么多年了,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名为父亲的人。
“七少爷,老爷让你下去。”谢晓君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年轻男子,他是看惯了这样的七少爷的,但是自从这个少爷恢复了神志后,谢晓君突然觉得少爷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变得顺眼许多,他总有一种感觉,七少爷会离开易家,那个时间或许并不长,谢晓君非常确信这一点。
刘亦阳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沙发上散漫的起身,拖着拖鞋往楼下去,谢晓君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自从六少爷生日那晚,他见识到七少爷与老爷呛声的场景,他就在心里暗暗的想,宁愿得罪了老爷也别得罪眼前这七少爷招聘,明明从前又呆又傻,没料到只是出去了一天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眼前的这个七少爷跟从前太不一样了,止不说恢复了神志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光那双眼睛里偶尔流露出来的锐利便让人无法招架,明明只是恢复了正常而已呀,怎么就会让他有一种七少爷被某种凶狠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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