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９７ 上穷碧落下黄泉（上）（2 / 2）

如神话时代的大巫者那般。

如神话时代的大英雄那般。

我还是大起胆子，跟着它一起跳巫舞……

完全没料到会发生什麽事的我，跳起巫舞之後，亲眼看见这个世界再次发生变化。

这个黄泉。

这个阴暗世界。

随着我跳起巫舞，又再次发生变化。

这片黄泉天地彷佛撼动了。

地鸣，震动，强风，甚至脚下河水奔流速度加快。

我有点被吓到，讶异不安的立刻停下所有动作，下一秒这个世界迅速恢复原状。

但是随着这个黄泉世界的恢复原状，我也像是被什麽无形东西猛猛撞上，我的前方出现如同防护罩正在保护我的刺眼光芒，火花四溅中向後摔去。

并不会很痛，所以我只是大吃一惊的坐在黄河中。

眼前的火焰人也停下动作，看着我，清楚明白的对我摇头。

我讶异的：「刚才怎麽回事？！」

它只是摇头。

几秒之後，它又在我面前从头开始跳巫舞。

我正想问什麽，忽然想到：「是不是不能停？」

它停下巫舞，对我点头。

「为什麽？」

它又开始跳起巫舞。

虽然完全不明白，但是既然跳巫舞会有转机，远胜过一直莫名其妙困在这个黄泉，我只能赶紧站起来，和它一起跳起巫舞，一回巫舞跳完之後又一回。

原本死寂的这片黄泉天地，开始在我面前大撼动。

地鸣。

强风。

脚下河水加速奔流。

甚至，周围的黑暗开始消去……

不对，说消去不对，因为依然是个黑暗世界，黑暗没有消去，只是像不透明的黑色浓雾逐渐消去，原本被遮起来的东西重新出现。

是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东西。

正确的说，不是东西，是存在。

这片土地的万物存在。

我的周围，不论是人造之物，或是自然的存在，都迅速出现十来秒，然後又消失，重新变回这个黄泉世界……

有动物奔跑的原野，出现又消失。

有血腥厮杀古战场，出现又消失。

有一个个凄凉墓坑，出现又消失。

有一大片明显坟场，出现又消失。

有正在行刑的刑场，出现又消失。

有正在施工的土地现场，怪手，起重机，然後是逐渐建盖起来的游泳馆。

甚至，有我所处的游泳馆地下一楼。

似乎重新回到厕所中的我，如同能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走廊，蹲在墙边地上的阿呆、莉贝亚在凤和胖狸猫的陪伴下，一直看着左手红线，焦躁不安的等在厕所外的走道……

所以，这是阳间的实际情况吧？

虽然对於自己忽然重新看到阳间的情况感到讶异，不过跳着巫舞的我，稍微放心起来。

女孩们不见踪影，应该是先让狐狸妹妹带到阿嬷身边照顾了吧？

当然，走道上，阿呆他们面前，我更能看见本来我看不见的阴森亡者队列，从头到脚都一片死人灰白的他们持续跳着亡者之舞。

想必那就是能看见所有怪东西的凤他们，所看见的景象。

不敢停下动作的我，只是持续跟着眼前的火焰人跳着巫舞，讶异看着身边这一切景象出现十来秒之後又消失，再出现其他的景象。

一切真的如录放影机。

一切真的如时空剪影。

我终於惊讶的知道发生什麽事。

就像电台频率的持续调整，我能逐一看见不同时代场景发生的事。

也像空间的持续变动，我在各个不同的时代迅速出现又消失。

透明的我如同正在时空中穿梭，持续看着这片土地发生的一切。

另外，我也讶异的发现，那就是我只跳一次巫舞绝对不够。

昨天我只有跳一次巫舞，就讶异的停下脚步，算是只开启黄泉大门的一个隙缝，所以应该是整晚被卡在那个什麽都没有的中间世界，进退不得。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一点一滴推开黄泉大门，真正的一步步踏入黄泉世界……

甚至，我身边不同位置，或远或近，慢慢出现许多不同的大巫者身影。

总共六名大巫者。

有男有女的大巫者。

他们或是穿着远古兽皮，或是穿着汉服，明显不同的服装，来自不同时代的大巫者。

他们或是拿着巫具，拿着兽骨，或是空着双手，或是站在空旷原野的营火前，甚至是坟场乱葬岗之中，并且他们的身边不时出现和我所处世界同样的黄泉景象，全站在这片土地上的黄泉世界（中间界）。

他们全都看着眼前庞大的亡者队列，我也能亲眼看见的亡者队列，面无表情的亡者队列，如无自我意识的傀儡人偶般亡者队列，一起跳巫舞。

自然我也跳着跟他们一样的巫舞，不敢停下脚步。

甚至，这六名癫狂跳着黄泉巫舞的大巫者，都慢慢转过头。

明显像是在巫舞中能看见彼此的存在，不时转头看着所有人。

有时大巫者们会看着其他大巫者。

有时这群大巫者会好奇看向我……

讶异的我，完全不敢停下脚步，也知道不能停下脚步，只是继续跟着眼前的火焰人跳着巫舞，和同样跳着巫舞的他们互望。

为什麽大家好像都能看见彼此？

现在的这群大巫者们到底是活人，或是已经属於黄泉的死人，单纯的时光倒影？

只是，不论对方是否戴着巫者面具，我慢慢的都从他们的双眼中发现一种感情。

那是一种完全了解的感情。

那是一种完全敬佩的感情。

完全了解对方，并且敬佩对方的绝对感情。

因着大家都不顾一切的推开黄泉大门……

因为这样，我忽然发现，也终於确定，他们都是活人，不是黄泉的梦幻倒影，更不是那群正在进行死舞的亡者。

他们肯定都在各自时空的这片土地上，各自的黄泉世界（中间界），跳着这场巫舞，和我一样时而现身在这个黄泉中间界，时而周围出现他们所处时代的阳世景况。

因着这场巫舞，大家都能看见不同时代的对方。

因着这场巫舞，大家一起把黄泉大门推开。

他们肯定也因着这场巫舞，把我当成和他们一样的大巫者了……

忽然，不论身边出现的是黄泉世界的景象，或是正常阳间世界的景象，我的面前，他们所有人的面前，开始出现一团真正的漆黑。

这团漆黑，如浓厚的黑云。

如毒蛇般开始伸出触手，向我们延伸过来，开始包围我们，甚至充满恶意的触摸我们，如同袭击攻击我们，想把我们的身体割开或是刺穿，看起来就非常危险。

不过我们身边也像具有一层防护罩的存在，危险的黑云触手一直无法触碰到我们，甚至真正伤害到我们，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爆出闪光与火花，努力想把我们这群『异物』驱赶出去。

看着眼前的异况，看着自己被黑云包围攻击，月光下，一名大巫者拉开喉咙，如鸟禽，如野兽，放声嘶吼：「黄泉啊～～～！！」

另一名被黑云包围的大巫者也跟着放声嘶吼：「黄泉之国啊～～～！！」

「开启吧～～～！！」

「开启你的亡者大门！！！」

「向我们揭示生死的奥秘吧！！！」

黑云攻击中。

阴森亡者步。

狂野巫者舞。

这六名大巫者，都发自内心，想开启黄泉大门。

这六名大巫者，都毫无恐惧，想踏进黄泉国度。

这六名大巫者，都野心无穷，想掌握黄泉奥秘。

那我呢？

肯定被他们当成未来大巫者尊敬的我，追寻的究竟是什麽？

他们追寻的是黄泉国，也就是这条黄泉路的尽头。

那是我应该去的地方吗？

意外迷途的艾莉丝也在黄泉国之中吗？

她有可能那麽简单就越过这个困住我一整晚的黄泉，直抵更深处的黄泉国？

我可以就这样跟着那六名大巫者，一直踏着巫舞，直到黄泉大门的开启？

这时，更遥远的前方，越过面前火焰人的更遥远前方，如从幽谷深处发出，幽幽的传来无助哭声。

是萌萌艾莉丝的无助哭声。

「阿呆姊姊～～～

夏美～～～

小奈美～～～

玛莉～～～

莉贝亚～～～

哥哥主人～～～

哥哥主人～～～

哥哥主人～～～」

听到真正是发自艾莉丝的哭声，我心一紧一痛。

艾莉丝的确就在红线所指的前方，黄泉世界的更深处。

我张口大喊：「艾莉丝─────────！！！！！」

艾莉丝却彷佛没有听见我的叫喊，只是哭着……哭着……哭着……

声音逐渐远去，终不再闻……

迷途的她，真的去到更深的黄泉世界了吗？

如果艾莉丝真的已经抵达更深的黄泉世界，不论我跟大巫者们追寻的目标是否一样，我亲眼看着大巫者们的狂野舞步，亲耳听着他们发自内心的叫喊，我的鲜血也开始沸腾，我的内心也开始澎湃。

艾莉丝！

艾莉丝！

艾莉丝──────！

为了心爱的小人儿，为了心爱的家人，为了把她带回阳世，我也发自内心的仰头叫喊：「黄泉啊───开启你的亡者大门吧！」

身边的大巫者们也跟着我一起嘶声大喊：「开启你的亡者大门吧！！！」

我大喊：「让我进去吧！」

「开启吧──────！！」

我继续大喊：「就此开启吧！！」

「向我揭示生死的永恒奥秘吧！！！」

然後，一声回荡在黄泉天地间的咕哝忽然发出，明显是某个生物发出的咕哝。

咕哝之後，原本已经轰然不安的黄泉世界，也就是我所处的这个中间世界，艾莉丝的声音传来的前方，如有某个巨大物体被推动般，与黄泉大地摩擦而开始发出：隆隆隆隆隆～～～！

那六名大巫者所处的真实世界，也开始大地震。

如身边正在攻击我们的黑云，黄泉国度的不知名神秘危险黑雾开始大量弥漫。

我不懂，不过出於直觉，我相信这必定是凤说过的黄泉死气，会使人离开黄泉之後记忆混乱不清，甚至可能死亡……

我们身边出现又消失的阳间世界，鸟禽飞去，野兽逃窜。

我相信，黄泉之门所在的这个世界，因着阴阳隔阂即将真正的被破除，已经来到一个最不安的状态。

甚至，我都能看到属於我自己的那个时代，阿呆她们所在的那个地下通道，同样开始时震时停的大地震，墙壁逐渐龟裂，玻璃震碎声，整个游泳馆都传出惊恐叫声，甚至开始有大量黑雾弥漫。

原本满脸憔悴的阿呆，因着地震讶异的弯腰，惊恐发出叫声，紧紧抱着保持冷静的莉贝亚。

拿着扇子的凤好像不怎麽在乎地震，而是讶异的抬起头，和胖狸猫一起四处张望逐渐浓厚的黑雾。

他们先是讶异，然後眼看地震越来越激烈的世界，看着危险黑雾在身边的弥漫，凤似乎难掩兴奋之情，越来越激动惊喜的，并且是讶异狂喜的，重重把右手扇子往左手心一拍，大声说出：

「好……

好。

好！

好───！！！

并非大巫者，而是真正更加贵重，绝对有天命相助之人，我未从见过的真正天命者！！！！！！」

因着时震时停的大地震，几乎要趴在地上的胖狸猫，抬头看着凤。

抱着莉贝亚的阿呆，也满脸惊恐的看着凤：「什麽？」

凤惊喜的豪迈大声起来：「过往数千年，我亲眼见过三次尝试开启黄泉大门的巫者。但是除远古神话传说，从来没有哪个活物能真正开启黄泉大门，最多也只有一小缝，带来死气弥漫数百年！因此我一直以为最乐观的情况下，你先生会在尝试之後放弃回到这个阳间，等待艾莉丝小姐亲自回归阳间出现。但是夫人你的先生，看来真正有天命相助，此刻正在彼世推开黄泉国度绝对紧闭的大门！黄泉大门正在开启，带来黄泉死气持续且绝对的弥漫，带来此世绝对的撼动！」

阿呆惊恐的先看一下自己的小指，确认我们之间的红线依然没有断，然後为我担心起来：「他不会有事吧？！他不会怎麽样吧？！」

「比起你的先生，此刻是夫人小姐你们的处境比较危险！」

依然和莉贝亚抱在一起的阿呆，讶异不安的问：「为什麽？」

凤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原地转身，变成一只庞大的『凤』凰。

不是普通的艳丽凤凰，是张开双翅的火凤凰。

浑身都在燃烧，以绝对的光芒，持续散发热风。

他仰天鸣叫，叫声如钟笙，清脆又锐利。

阿呆和莉贝亚一样，无法直视这样的凤，只能闭上眼，别过脸：「呀～～～？！」

凤绝不犹豫的对脚边胖狸猫说：「请把夫人小姐带离！」

「嘎啊？」

凤直说：「我相信如远古神话传说，黄泉大门开启，必然会有大量凶恶死者，死气，尝试由黄泉涌入此世！万一不慎，此地会如过往百千年，化为真正的凶恶死地，甚至成为现世亡者国度！之前我一直只是怀疑，不明所以然，不过现在，我既受你们请托出现在此，不会是意外，不会是巧合，只会是我的天命，为了把这一切凶恶围堵於此！」

胖狸猫终於了解的点头，没有犹豫的冲着跳起来，一头把阿呆直接撞进轮椅。

阿呆讶异的发出叫声，被撞的和莉贝亚在老旧轮椅内挤在一起。

然後胖狸猫用头顶起轮椅的一个脚，非常轻松并且神奇的把整个轮椅顶起来，开始跑。

阿呆只能惨叫着和讶异的莉贝亚挤一起，紧抓着彼此，大地震中被胖狸猫顶着离开

＝待续＝

（作者提醒：未成年人请勿观看本书，请立即离开，谢谢。）</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