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红唇,用一种直白到明目张胆的语气撩拨着廖老爷:“父亲,你再打呀,下一个可就轮到大哥了。”
廖建东盯着那双鲜红的唇愣了一愣,随即似怒非怒扬起鞭子――
“老爷不要啊!”二太太将罗尘的话听得真切,连忙出声阻拦,却没能拦住鞭子落下。
如对方所言,大少爷廖正辉又是一声惨叫,背后是明晃晃的血道子,二太太连忙着急地抱住儿子,迭声问他有没有事,同样被打的二少爷母亲不在,只好委屈地窝在身旁李妈怀里抹眼泪,一直默不作声的四太太吓得搂住三少爷,手臂微颤。
廖家人这次真的被吓到了,若是寻常人,寻常人哪能有这般的能耐将自己身上的鞭子转移到他人身上,自己却毫发无伤?!
廖建东没再动手,他深深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男孩:“你到底是谁?”
男孩不惊不慌地站起来,冲一旁的下人,那个救过三太太,又首当其冲逮了他的男下人抬抬下巴:“过来给我穿衣服。”
壮年汉子身形抖了一下,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月色上衫,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罗尘看他:“叫你给我穿,听不懂人话吗?”
他只好低着头,走过去展开上衫低声答道:“四,四少爷请穿衣服。”
罗尘冷哼一声,伸胳膊穿过袖管,又任由那人蹲在自己面前,双微微发颤开始系扣子。他挑起眼见看了一眼廖老爷,话里带话地回答道:“我是谁?回去你大可以好好去问宓槐,他会告诉你的,顺便告诉宓槐,我今晚等着他。”
他竟然知道宓槐?!他知道我们说的话!廖家人即便见过宓槐,却从来不知道他跟在自己身边是做什么的。
廖建东心头一震,眉头一挑,眼中带了一丝明显的杀意。
罗尘挥退了系扣子的下人,不紧不慢抚了一下衣袖的褶皱,漫不经心道:“想杀我?你自己可想好了,别到最后命还没改成,反倒提前见阎王。”
改命?这几乎是廖老爷最大的秘密,他敢肯定只有宓槐和自己两人知道,可如今,一个本该对此事全然无绝的受害者,却轻描淡写地道出了这一秘事!
廖建东眉头紧皱,第一次体会了事情全然不在掌控之内的感觉,这感觉差极了,他却拿眼前这个外貌弱小无害,实则手段狠毒的孩子全无头绪!
然后,就见这个诡异且漂亮的孩子冲自己招招手,他便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任由对方凑到自己耳边:“一生富贵却不得善终,你猜,你最后会死的有多惨?”
那声音轻柔地,低沉地,满怀着幸灾乐祸,随着红唇的微微颤动缓缓送入廖老爷的耳内,可他全部的关注力,却奇异地集中在了嘴唇轻颤时,拂在耳边的那抹细风,整个人不由再次微愣了起来。
罗尘只当他被吓住了,想到自己上辈子被廖建东和他手底下的宓槐二人吓得有多惨,想到冰冷的手术室上想哭不能哭,想叫不能叫的场景,在对比此刻廖建东愣住的模样,顿时觉得畅快。
任你权势滔天又怎么样?最终还是逃不过天道命数,富贵一生不得善终,真是活该!
罗仙君高兴了,拂拂衣摆,明目张胆冲刑堂内某个空无一人的角落挑衅一笑,弹了弹手指,然后大摇大摆走出了刑堂。
廖家这么多的下人,加上大小主子们,没人敢拦他,没人敢说一句话,以至于对方经过时顺手拍拍二少爷的小肩膀,有意惹得对方发出一阵响亮抽泣后哈哈嘲笑,有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他。
廖家人有万千玲珑心思,有众多手段,那也只是对人,走出去的这位,此刻却谁也闹不明白究竟是人是鬼,是神是妖
宓槐在主宅的某一间客房内对着一只盛满水的玉盆,随着盆里人的一笑,在对方手指微动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将玉盆中的清水染了个绯红。
这个人究竟是谁?顶着五岁孩童的样貌,却能抬手间灭了自己的鬼使!
原来奉了雇主廖老爷的命令,为了仔细观察那个有些奇怪的四少爷,宓槐特意派了鬼使跟在后面,自己则从玉盆中透过鬼使的眼睛伺机偷窥。
偷窥的结果就是,此四少爷绝对不是彼四少爷,此人非但命格让他看不透,连能力,也深不可测,让他莫名起了一股惧意。
“听说在华国这边还存有古老的道修门派,里面的修士很是有些能耐,我怀疑这个四少爷可能出自这种门派。”稍晚一些的时候,宓槐将自己的猜测同雇主说了,只是言语间有着十分的不确定。
他也是自小修习宓家绝学,却被对方轻飘飘隔着水镜弄吐了血,且不说一个五岁的孩子,即便出自道修门派,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况且那些修士他也是接触过的。
一个个能耐不大,行事又低调谨慎,从不像他们宓家人那样接触鬼物阴魂,或是修习某些阴邪狠毒的法子,反观那个男孩,却熟练的掌握了阴毒的替身秘法――没错,将自身该承受的灾难瞬间转移到他人身上,是替身之法中最常用的一种。
于是即便没说出口,宓槐却几乎可以肯定,那男孩修习的法术非但不是道修一宗,反而更像是他们宓家之流!
想到对方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的厉害,所习之术一定非同凡响,一时间,宓槐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贪婪,想要立刻得到那术法,这种叫嚣着的却被雇主下一句话打了个粉碎。
“我们说过的话,包括你今晚要去探他的事,他都知道。”廖建东淡淡复述了事实之后,眼神凝着半空的一角,又陷入某种莫名的沉思之中。
“不,这不可能!”宓槐几乎下意识地反驳了,即便是他,在修炼许久之后也只能透过鬼使看见另一方的景象,声音却是一丁点都听不到的。
一想到有一双眼睛,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潜伏在身后,看着,一双耳朵在听着,一个莫测的对手就在楼上的某个房间内不还好意的惦记着他,这个向来阴毒的青年竟然打了个寒战。
“你今晚要过去吗?他叫你过去。”廖建东看他。
对方指名道姓了,说今晚等着宓槐。
青年恍惚地摇摇头,又顿了顿,点头道:“我要去的,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着,眼神有些古怪的看向男人:“廖爷的儿子,,当真是不同凡响。”这话里话外暗示着,你那些手下不会是找错了人,惹来这么一尊大神。
谁料对方竟然愣了愣,勾起一抹满足的奇异笑容,喃喃道:“是呀,我的儿子。”他的血脉,他的
☆、第34章
是夜,白日里下人穿梭往来,气派热闹的廖宅逐渐归于一片寂静,夜里巡逻的下人们分布于大门、院落及宅子外,宅子内原本也有十几个配着枪的保镖来回巡走,尤其是夜里悄无声息死过女仆之后,这些浑身散发着威慑力的高大男人们就更是加深了警惕之心!
只是今晚略有些不同,他们在傍晚时分从廖大嘴里接到了主子的吩咐,只许守在宅子外面,夜间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进来!
这种事情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在廖爷处理“家事”的时候,多半会让他们离开,自己动手。只是廖老爷前些年□□的时候手段高超狠辣,几个惦念廖家家业的兄弟堂亲一个没留,其余廖家人更是安分守己,见了廖老爷如老鼠见了猫,哪里还有什么家事?
何况这栋所谓的廖宅气派虽气派,却根本不是什么廖家的主宅,如今廖老爷没娶妻子,姨太太和庶出的少爷小姐们居住的只不过是他名下的一处房产,真正的廖宅坐落于盛港西南处高双山脚下,那才真是金碧辉煌,恢宏大气,只有廖家真正的主人才有资格入住!
在几个姨太太们住的宅子里,并且是要处理家事,这些个保镖们想想这几天的事,心知怕是和那个新来的四少爷有关了!
说来世事也真是难料,原本想着一个稚儿,又从小长在田东区那种地方,有个妓、女的妈,孤身一人被接回廖家面对几个姨太太和少爷小姐,轻视、打压、欺辱和不屑都是可以预见的,尤其是三房的两位脾气不好的小主子,少不了折腾这位“新四弟”!
可谁能想得到接回来的不是个可怜虫,反倒像个阎罗王投身的凶兽恶鬼,那双阴风阵阵的眼睛,连他们看着都要打个哆嗦。
廖爷的手下杀人尚且能面不改色,却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心里发慌,这话说出去没人信,却是这些目睹了刑堂堪称诡异一幕后的男人们的真心所想。
窗外树影婆娑,月亮被大片乌云遮挡着,投下零星的暗光,照映在高树上,留下如同鬼爪般趴在窗上摇晃的倒影,狰狞可怖。
整个廖宅静悄悄的,所有的房门关得死紧,客厅的灯熄了,守夜的人也不见踪影,一时间乌黑的空间里,仿佛呼吸都能被立刻发现。
肉眼难以分辨的淡灰色烟雾缓缓从客厅弥漫开了,灵蛇一般钻进每一个房间,在或是熟睡或是整夜难眠的人眼前拂过,那人即刻便进入梦乡。
这是宓家传下来的之法,取特殊药粉让鬼使携带分散,接触之人会立刻陷入沉睡之中,在第二天太阳出来前,无论多大的声响都不可能惊醒他们。
宓槐取得雇主同意之后,使廖家人纷纷沉睡,又破费心思地将宓家传家法宝取出,以自身鲜血为媒替整个廖宅设了个结界,否则等会一旦打起来,动静可就大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虽然会些隐秘的手段,炼魂御鬼,借运改命不在话下,但到底是凡胎,一颗子弹下去就什么都完了,所以凡事务必要有着十分的小心!
宓槐做事谨慎,又带了一只手枪藏在腰间,这才从书房里出来,静步走到三楼,在楼梯口处站定。
即便斗法斗不过走廊尽头房间里那位,到时候趁他不备一颗子弹过去也未尝不可!
成败就在今晚!
身旁陡然燃起鬼火,高瘦青年冷笑一声,想着雇主刚刚意味不明的一句:“留他一命。”他阴鸷的面容在冷色调的火光下越发诡异可怖。
雇主的话自然要听,不过对方手里掌握着的修行之术他也势在必行
房间内昼夜循环的聚拢阵吞吐着整个天地间至纯的灵气,坐于阵中的男童身形不过五尺,双目轻闭神态平静,两手掐诀,安然打坐于灵气之中,周身灵光环绕,远远看去竟宛如仙童一般让然心生喜爱之意。
男童的双眼突然睁开,浓重漆黑的瞳孔中带了一抹嗜血的笑意,血涂般的红唇微勾气,笑容邪肆魅惑,即刻间便破坏了之前的种种仙雾缭绕的气氛!
室内的温度陡降,平底升起阴风阵阵,一团似有型又似无形的黑雾扭曲着从前面溢出,带着阴森的鬼气,逐渐形成一个模糊地人型,看起来身形只有少年的模样,相貌很是不清晰。
“主人。”那团人型黑雾拜伏在地,冲着男童行礼,声音平平毫无起伏,没有一丝情感。
这声音算是鬼奴的标志,一旦魂魄被炼化成了鬼奴,则生前种种尽数忘记,七情六欲也全部被从魂魄中剔除,除了听命于主人,它们没有任何意识和情感,不知道恐惧与疼痛,是鬼修们最喜欢使用的“工具。
鬼奴者,鬼修的奴隶,除非炼化之主魂飞魄散,否则永世不得投胎,炼化这种东西的修士,无一不是生性刻毒,又和鬼奴生前有着仇恨过节,才能使出让人生生为奴不得投胎的狠毒手段。
罗尘上辈子就是个记仇的,无奈生性懦弱本身又没什么依仗,即便是心里暗恨,也只能任人欺凌践踏,尊严全无。
在廖家这群魑魅魍魉手里苟且偷生到了十八岁,身形连个十四岁的少年都不如,明明出身富贵人家,活得反倒不如个穷人家的孩子自在快乐,偏偏他又懦弱至极,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想想就可悲可气!
以至于重活一世,他一想到自己上辈子受的窝囊气都忍不住要暗骂一声废物没出息!心里断不承认那个缩在角落里掉眼泪的罗尘就是自己,顶多算自己的前身,他是修真界翻云覆雨睚眦必报的罗鬼仙,寻常门派见了都要躲着走的仙君大能,才不是那个被廖家少爷小姐们欺负得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的可怜虫!
罗鬼仙咬牙切齿自我安慰,可事实摆在眼前,“可怜虫”就是他,魂魄入了地府有踏入修行,归了修真界并在此破空重回生前的小世界,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魂魄,没有变过。
鬼仙大人兵解重修,五岁便成了筑基期,这修为在万法时代的修真界不够看,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都够不上的小世界,却鲜少有人敢触其锋芒鲜少,不代表没有,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现今,总有看不清事态自己急着找死的
淡灰的的雾气悄无声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形态蔓延至三层走廊尽头的一处门前,停住,反复试探却仍不得进入。
随即,另有三股雾气再次飘荡而来,四股气体混合纠缠,竟结成了一个影影绰绰的狰狞鬼脸,大张着嘴,一口獠牙狠狠咬伤了门外虚空的一处。
无形的力量形成的防护,让它们连门都进不了。
“哼,雕虫小技,也敢到我这里来撒野”聚灵阵内的男童眉头一挑,吩咐趴伏在阵外的鬼奴:“去吧。”
鬼奴应了一声,人型黑雾旋即飘至门处,缓缓没入。
能被最为简单的封门印难住的鬼魂,遇上专靠吞噬魂魄提升实力的鬼奴自然是有去无回,几乎是顷刻间,门外恢复清净,与此同时,派出飞魂前来试探的宓槐,也双手一阵,嘴角溢出了丝丝血迹。
宓家人以魂炼鬼,手下的鬼魂损伤一只,都会对他们的魂魄造成相应的反噬,所幸派出去试探的飞魂属于最低等级,宓槐如今精神尚可。
神态愈发凝重了起来,青年取出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玉瓮,温润的白玉上描画着血红的咒文,他嘴唇掀动,念念有词地念着咒语,然后咬破食指,将鲜血涂抹于瓮身的咒文之上,嘴里再次念起了咒语。
咒文颜色随即加深,容器中像是有活物,随着咒语声起初是微微晃动,然后晃动越来越剧烈,几乎要冲破玉瓮上同样刻满咒文的盖子,容器内不时发出咯吱咯吱指甲滑动的声音。
青年一笑,伸手取开容器的盖子,一团血色的雾气立刻叫嚣着出来,盘踞在他的上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腥气。
“去吧,捉住屋子里的男孩。”
那血雾得了命令,兴奋地盘旋而去,几次冲撞之后破了门外无形的阻隔,一团黑影缓缓溢出,和它缠斗了起来。红黑两色的雾气相互纠缠,绞杀,黑雾形成的人影面目狰狞,血雾无形无体,却也发出真真凄厉如女子般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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