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的背影突然停住手里的活计,转过头来吼道:“老子可给你当了一回牛马了,可有你这么对待活雷锋的嘛!?”
“哦,是你啊。”
出乎意料的,程安并没有跟平时一样和顾明斗嘴,当然,那也许是他没那力气了。挽起衣袖探了探自己的额头,烧已经褪去不少,应该能勉强把早上的戏份顶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摄影师艾伦催促道:“要开拍了,导演正找你们呢。”
就在顾明犹豫是否要告诉他程安生病时他发现,艾伦刚刚说的好像是“你们”,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程安的房间里!?
“你干嘛?”看着程大少爷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顾明有点错愕。
“拍戏去”
“你都这样了还逞强,得得得,别到时戏拍到一半出什么意外拖累了剧组。”顾明不耐烦地把手里的湿布甩到程安的身上。自己忙活了大半天也确实觉得有些闷热了,也不顾忌什么,直接就把穿在身上的背心给脱了。
程安睁着眼睛看得清楚,紧实而光滑的身体和古铜色的肌肤在照进房间的阳光下泛着微微的亮光。
自己自小学过跆拳道,什么样的身材没见过,可像顾明这样结实的体魄他还真第一次开眼界。
“剩下的你自己打理,我走了。”顾明扔下这句话就灰溜溜的离开了,昏暗的房间里只留下坐在床上还在发呆的程安。
这是一场外景戏,要拍摄的是在海边的沙滩上两人谈判的场景。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两辆消防车停靠在边上准备随时撒水。许多粉丝和媒体不惜冒着海风前来探班,看着那一架架摄影机和等待拍照的照相机,任谁在这紧要关头尿急也得憋回去。
“啪开始!”随着打板的敲响,顾明饰演的李兴像一只过街老鼠一般佝偻着背在沙滩上行走。
他偶尔抬起头眺望不远处的豪华别墅,又或是低下头踢着脚边的贝壳,像是在犹豫什么。
消防车也开始制造雨景,倾盆大雨的场面很快就形成了。
而站在场外的程安颤着牙全身的哆嗦,这乔治真他妈把这部电影给拍神了,瞧这消防车洒水的劲儿,不过幸好这场戏自己是撑着伞的。
方毅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水拍打在伞上就像是一块块的冰雹,程安的手开始变得无力。从来没有在拍戏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而NG过,更何况只有短短五分钟的戏而已。
至于顾明,他信得过。
“你终于还是来了。”李兴抬起脸看着他,那顶破毡帽被雨水濡湿,依稀可以看见几根毛线紧紧贴在那张落魄的脸上。
“和我回家吧,不管我父亲说什么。”简?诺德伸出手拨开那几根缠在他脸上的毛线。
顾明发现程大少爷的手还是挺纤细的,就像活跃在钢琴上的手指。手掌贴在被雨水打湿的脸上显得有点温热。
“别开玩笑了,你这颗资本主义的苗子!”甩开对方的手,李兴向后退了几步,而后转过身跑走了。
被猛然拍开手臂,程安快要支撑不住了。眼看着接下来的戏份就要接不上,站在一旁的导演助理赶忙示意他快跑。
他这才意识到现在正在拍戏呢,于是,两条发软的腿颤抖着撑起身体。雨伞掉落在地,水滴顺着他的发虚滴下。
小腿上的肌肉在叫嚣,似乎每一根活动神经都绷断了,终于,他坚持不住,倒在了雨中。
乔治不知道程安身体上的不适,在程安倒下的瞬间他觉得,这是个人才!这一段改成这样更有味道,更矫情!他站起来鼓掌:“good,很好,很好,程安你真是个天才!”
程安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大家开始觉得不对了,赶忙围了上去。
顾明跳下车走过去一看,程大少爷脸色惨白,就跟那停尸房里的死人一个样,他正捉摸着这小崽子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他发烧了!”有人这么喊道。
看看看看,这叫报应。
顾明瞥了一眼正在昏迷的程安,原先惨白的脸由于高烧带着点潮红,紧犟的眉头和额头上扒拉着的几根发虚让他显得有点稚气。
顾明手痒了,趁着旁人不备伸出手往程大少爷红润的脸蛋摸去。嗯,手感不错,很柔软,只是比起陈恒那嫩脸蛋就有点糙了。
在一边帮衬的工作人员见顾明这样以为他想要帮忙,心里越发感慨这年头不耍大牌且好心的明星还是有的!于是在心里为顾明这一举动着实感动了一把。但对方姿势不对啊,他提醒道:“顾先生,要扶住病人的后脑勺才行。”
顾明被喊得一个机灵,心虚的点了点头,然后扶住程安的脑袋。
程安醒来的时候窗外落日红霞,但他似乎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眼前的光线暗得几乎看不见,视线内有个模糊的影子在不停地晃动着。
估计是病糊涂了,程大少爷觉得这时候能陪在自己身边的理所当然就是陈小公子。心里着实为对方的专情而感动了一把,这时候还不做点什么还算个男人吗!?
砸砸干燥的嘴唇,程安伸出手往对方的裤腿上探去。正忙活着搜查他手机里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关于陈恒的线索的顾明被吓得打了个机灵。
“你,你醒啦。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顾明藏在袖子里的手机也不知道被发现没有,可程大少那紧紧捏着他大腿的手却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在游离到顾明的腿间时他嘶哑地说了句:“小恒,我很想你。”
为了穿上戏服,顾明可是连内裤都没穿,这隔着裤子被猥亵的感觉可就彻底了。惊天一声雷,顾明咽了口唾沫:“我呸!赶紧把你这爪子拿开,省得老子泛恶心。”
被情敌当成情人,还被人摸大腿,这他妈估计是顾明上辈子加这辈子遇到过最坑爹的事没有之一。
这边的恶心劲还没过去,就看见程安死皮赖脸的把身体凑过来了:“小恒,你怎么了,在想那个人吗?”
“滚滚滚,医生,医生!”
大夫推门进来:“怎么了,哟,这怎么回事?”看见两个大男人歪歪咧咧的倒在床上,这大夫估计心里十有□是误会了,“你们这是打算让我来观摩观摩?”
“他脑袋烧糊涂,您给治治,实在不行,医药费我出!”
这发烧加上淋雨,程安感染上肺炎,没在医院呆上十天半个月那是不可能的了。
就这样,剧组也就跟着放假,一有空闲工作人员就跑到医院去慰问慰问,唯独顾明。
“喂,小恒,是我。”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陈小公子的联系电话总算给找到,虽然代价是被人隔着裤子摸了把大腿。
“顾明哥?!你,你怎么知道我新住所的电话。”
“这你就别问了,这几天剧组放假我可以回去看看你,怎样,那赵胜天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
“那就好,对了,你到时到机场接我不?”
“可以,不过你可能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顾明来了心思,他试探道:“是什么地方?”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
“墓园。”
挂断电话,顾明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历,在二十九号那天特地被人用红笔圈了一个圆圈,显得特别刺眼。
也是,自己怎么会忘了呢,后天是自己的忌日啊。这转眼间也过了三年了。
正文12给自己扫墓
机场里人山人海,陈恒拿着写着顾明的木板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摇摇晃晃。大老远就看到把头发刷得油光可鉴的顾明。
可来接机的不仅仅他一人啊,身旁的粉丝群拿着荧光牌不停地喊着顾明的名字,如果不是保全从人群众开出一条小道,顾明也不能一眼就发现还愣愣站在原地的他。
“等久了吧,现在人多,乔姐给我找了条秘密通道,我们从那走就行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顾明五大三粗地拽着陈恒就往机场的另一个出口走去,丢下一堆还在等候他的影迷。
“这样不好吧,你总得给分丝打个招呼。”陈恒扭捏地看着身后被甩得老远的粉丝群,说道。
“我们这不赶着去扫墓吗?要是错过了死者仙去的时间,那人的下辈子就不走运了。”
顾明一脸的重视让陈恒乐了:“就算要投胎转世跟你好像也没关系啊,你还担心别人下辈子不走运?”
喝,这话说道顾明心坎里了,他还真怕了,每一年去给自己上香祭拜前他还特地请了风水师傅给做做法。这没准啊,佛爷一高兴还真让他这辈子顺心顺意了。
等上了车,陈恒才发现这程大少爷怎么没见人影啊!这些天打电话也不接。顾明瞥了他一眼,给他的解释是上厕所时掉粪坑里了,现还在医院躺着。没成想这孩子还真他妈信了!
今天并不是什么扫墓季,墓园里冷冷清清的氛围倒是和这荒凉的墓地挺应景的。而一眼望去,那坐落在正中央的墓地却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这是顾明在去年改建的,为死去的自己改建墓地这种事说出来真没人敢信。
当时他开着帅气的吉普车,穿着窄身西装铅笔裤,尖头皮鞋,头发大风过境一样一边倒去,腰杆挺直地走到墓碑前,一看顿时傻了眼。
只见在那墓碑的右下角着实写着一行字:陈恒、程安立。
合着自己死后的墓碑还是情敌出钱给立的!耻辱感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对着坐在一边吸烟打牌的两个流浪汉大喊一声:“把‘程安’两字给我抠了,老子给五百!”
“已经过去三年了,这墓碑好像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陈小公子完全记不起了,只是隐约那么觉得。
顾明也没在意,从乔姐手里接过一沓纸钱,拉过一旁的烧桶就开始烧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阿尼陀佛,保佑我这辈子顺风顺水,事业上进”完后,他微微睁开眼,“最好保佑那姓程的一辈子让我踩在脚下!”
秋天落叶萧瑟,可顾明的事业才刚刚迎来春季。卡尼尔的负责人专程抽了个时间跑来跟他会面,为的就是请他担任服装品牌的代言人。
要说起这个品牌恐怕在时尚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符合时代潮流变化的创意和高档的质量,基本在国际里享有荣誉。可以成为品牌代言人那可是金山银山都在前面等着的。
在合约上签字时顾明的手抖了一下,结果名字写歪了,不过不要紧,人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程安转了个身避开光线,可就在这时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人拽走了。
“谁啊”他勉强睁开眼,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你的电话!”对方话一说完就把手机扔到他面前了。借着窗外的阳光他看清那人的脸。
“怎么又是你?”他按下接听键,一边问道。
电话里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妈病了,你快回来看看吧。”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没有指名道姓,但浑厚的声音程安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就过来看看你,刚好你手机响了。”顾明干咳了两声,只不过是蹑手蹑脚回来还手机,结果这玩意就响了。“刚刚那是谁啊?”他好奇的问。
程安用手捂着脸。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父亲。可他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小学五年级接他放学回家的时候。
“我爸。”他不忌讳跟别人提起,“给我倒杯水来。”程安很不客气,对着顾明指手画脚。
“哎”顾明愣愣地走到桌前,刚拿起水杯就放下了,“我他妈凭什么啊,老子是你什么人啊,还要帮你倒水。”
打了一天一夜的吊针,程安的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和眼前这个男人斗嘴还是有力气的。
“我估计你也守一夜了,那谢谢你了。”
顾明抽搐着嘴角,谁让程大少爷两次醒来看到的都是自己。可他来病房的时间合算起来也没超过两小时啊。
顾明不知道自己扭曲的表情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可理喻,程安开始调侃了:“哟,还撅嘴呢。”
“你他妈给老子安分点!”顾明恼羞成怒,于是趁早点了对方的死穴,“你爸给你打电话怎么是这种态度啊?”
程大少爷果然被乖乖闭了嘴,他一言不发低下了头。
顾明得意起来,不过程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程安是个混血儿,这按理来说他爹应该是个洋货了。可顶着个中文名是怎么回事?
对与程安的父亲是澳大利亚人可他却有一个中国姓这一问题媒体就进行过议论,而大多数都偏向父母离异,程安跟随母姓这样的说法,每每问起时,他就总是闭口不谈,所以关于程安的家庭问题就更加神秘了。
今天看这样子十有□是家庭关系不好了,顾明看着程安消沉的样子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还是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说道:“那啥,不用在意这些。挺挺就过去了。”
上辈子无父无母的顾明对此是深有感触的,自己连亲生爹娘都没见过面,这父子两吵个架顶多也就像放个屁让人闻了那么简单。
程安接过水杯,点点头:“谢谢。”
“什么?”
“我说谢谢啊!”程安的音量立马提高了八分。
哟,这太阳打从西边出来啦?
顾明的厚爪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一时兴起:“程老弟,怎么还这么客气。怎么说咱也有共同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哥一定帮忙。”
“那我妈病了,缺一个端屎端尿的”
“凭什么啊,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再说了,我给你妈端屎端尿,不知的还以为我是你家媳妇。”呸,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顾明扔出的嘴炮子炸得程安体无完肤,发绿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由于程安生病而使得影片的对角戏无法进行,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好把对手戏延期了。
顾明试着推了推装满苹果的推车,结果只能感慨英雄气短。这体力活自己没少干过,搬砖头,当瓦匠。不过一想起来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这具身体也不知有没有干过这些。
抬起头看看那些尖屋顶的西欧建筑,强烈的压迫感让他透不过气。从车里拿出一个苹果用嘴咬住,想起程安那小崽子还躺床上呢!于是又顺手捞了几个。
“顾明,您好。”
“啊?”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笑得灿若桃花的女记者拿着话筒带着后面的拍摄团队站在他身后。
“我们是风坛电影栏目组的,想对您进行采访,请问方便吗?”
“方便,方便。”顾明拿着脖子上的毛巾试了试头上的汗水,“如果要问我和程安有没有擦出什么花火那你们可以回去了。如果要问剧情大概是什么,那么前面拐角,导演在那。如果要问”
记者脸上的笑容僵硬,几乎所有的问题都被下了禁令,无从问起。
“那这张照片您可以解释一下吗?”
接过记者手里的报纸,上面印着他和程安前段日子在商场碰面的照片占据了报纸的三分之一板块,这拍摄角度拿捏得准,把他和程安推开对方的瞬间给拍下。
“我们只不过是在人群中散开时推开对方而已。”这样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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