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亦简短地通知苏恪。
苏恪无声地点头,退出当前的场景。
他们回休息舱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白沉墨都感到了惊讶:“这么快就结束了?”
“秒杀。”
邢亦耸肩。
当然,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但事实上也是极快的。
白沉墨一想也是,他温和地朝苏恪笑笑,勉励说:“你才刚学没多久,不是他的对手也在情理之中。多练练,以后总能在他手下撑久一点,最终不分上下,甚至打败他!”
邢亦郁闷地看了一眼白沉墨,没告诉他被秒杀的那个其实是自己,因此,需要安慰的那个也是。
他相当不客气地撵人说:“我们回来了,你是不是就该回去了。”
这种无耻的过河拆桥,倘若换了白沉音来,大约两个人现在已经掐起来了,不过白沉墨却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笑,也不说什么,就要离开。
苏恪习惯了邢亦对于白家兄弟的态度,并不作怪,自顾自认真地向白沉墨道谢:“麻烦白教官了。”
“不麻烦。”白沉墨微笑地摸了摸苏恪的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也只管找我,且不用急着回来,多练几次,慢慢就会找到感觉了。”
“会的。”
苏恪认真点头,一直把白沉墨送到舱外,又目送他离开才关上了舱门。
再一回头,邢亦看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怎么了?”
苏恪纳闷的问,他可不认为邢亦会小肚鸡肠的计较之前他说的那句“你已经死了”。
邢亦不说话,重重地一把捞过他,面色阴沉地在他头顶上抹了又抹。
苏恪这才知道症结所在,不由失笑:“白教官对我来说是师长一般的存在。”
“那我呢?”
邢亦更加阴郁了,似乎一开始他对于苏恪来说也只是一个老师。
还是非常恶劣操练过他的体能老师!
苏恪微笑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唇:“你不同。”
这还是苏恪第一次这么主动,邢亦不依不饶地含着他的嘴唇吮了好一会儿才放过他,问:“怎么不同?”
苏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喘息,出了一会儿神说:“你出现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就在你来的前一夜,我的世界刚刚崩塌,而你的到来,几乎为我支撑起了整个世界。”
“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觉得?”
邢亦丝毫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特别的好事,以至于让自己达到撑起整个世界这样的高度。
“其实我也不知道。”
苏恪又仔细地回忆了一番,除了邢亦时常露出的如大型犬科动物一般的表情似乎再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回忆,只好如实说:“只是,你那次突然离开让我发现自己对你的依赖比想象的要深。”
“所以,我只是恰好赶在了那一时间,那一地点,又恰好不是个坏人?”
邢亦如此这般地总结说,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可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了,不是吗?”
苏恪静静地说。
所谓的缘分,不过是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
忽而,苏恪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微微羞涩地垂下了头颈:“而且,不止那些。如果只是那些的话,大约我终这一生都会将你当作一个良师,或是亲人。可是,那一次的事让我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介意做你意丨淫的对象,甚至,哪怕不只是意丨淫。”
这样的话其实相当的令人难以启齿,但苏恪还是坚定地将他说完,并做到了每个字都清晰完整。
邢亦动容地看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苏恪如此剖心剖肺地待他。
相较而言,自己一开始只是因为他的笑容而产生了某种不纯洁的想法又是多么的可耻!
而自己究竟又是什么时候将苏恪放在心上,而不仅仅当他是一个晚辈一般的小孩的呢?
邢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终决定不想了,总之现在的自己对苏恪有着强烈的,并且没有人能在他心中有苏恪这样的地位就足够了!
“那个,我们该讨论的似乎不是这件事。”
邢亦突然想起自己迫不及待要回来的本来目的。
苏恪嗔怪地抿了抿嘴,问:“是谁把话题扯到这里来的?”
邢亦嘿嘿傻笑,再不提这件事,转而问:“你之前那句‘你已经死了’是不是指你已经用魔法杀了我了?”
“是。”
苏恪详细地把自己的推想跟邢亦解释了一下。
邢亦听了之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设想,魔法的效用真是妙不可言。
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那那次在MZ13号上我们被一群机甲围攻的时候你怎么没那么做,还没达到那样的修为吗?”
“嗯,修为是一方面。”
苏恪点头承认:“操控元素是我最近才领悟到的,之前能做到的仅仅是利用而已,那时候我的风刃还只能在自己指尖发出,无法突破机甲的舱门,从而也达不到袭杀的目的。另一方面,当时我也根本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办。”
顿了顿,苏恪又说:“其实现在我也不能肯定。虽然最近我对元素的操控能力有所突破,但毕竟机甲的控制舱是封闭的,两个控制舱几乎就是两个世界,我没有试验过,所以无法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在一个机甲舱内感受到另一个机甲舱内的风元素,并让他们为我所用。”
“这个简单!”
邢亦打了个响指说:“现在我们就可以试验一下。你忘了,白老大手上还有一台丛云。”
苏恪看了一下时间,摇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这样的事,并不急在一时。
倒是邢亦神往起来,嘀咕:“不知道我的魔法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个境界。”
苏恪莞尔:“有一个道理我今天晚上刚刚想明白,那就是,我所擅长的,终究还是魔法。这并不就是说我因此要放弃机甲,但机甲永远都只能做为魔法的辅助存在而已。相对应的,你所擅长的是机甲,那么,魔法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辅助手段而已。”
邢亦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法神,又问:“那这样跟我想成为法神这个目标是不是有点相悖?”
苏恪点点头:“的确是这样,但你能舍弃机甲专意魔法吗?”
邢亦挠了挠头,为难地说:“不能。”
苏恪早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就像魔法对于他的重要程度一样,机甲在邢亦的生命中占了相当大的分量!
苏恪安慰邢亦说:“其实想要成为法神也不一定要研究透所以的魔法,专一火元素的最终可称为火系法神,简称火神;专一土元素的最终则可称为土神……掌控风元素对你来说帮助比较大,因此你可以只选择这一系做到专精,这样,最终你可以成就风神。”
“那你呢,想成为那一系的神,又或全系的法神?”
邢亦摸着下巴地问。
“我没有特定的目标,除去木元素几乎至始至终都没怎么接触过,风、土、金、火这四系元素我都有感悟,在MZ13号的时候对于金元素的感悟相对深刻些,如今则是对于风元素的感悟较为深刻,或许,将来就在这两种元素中选一个吧。”
苏恪自觉自己问题不大,虽然在MZ13号上的时候因为元素太过稀薄而进展缓慢,但相同年纪的时候已经比前世成就要高了,如今更是触及了掌控的边缘,成为法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又或者真因为这样他想做一个全系的法神,所以才始终没有确定一个明确的方向。
“那她呢?”
邢亦看向熟睡中的花错,好奇地问。
“也许是……”
苏恪也看向花错,嘴角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花神。”
第41章
飞船终于在西临星着陆,在正式上擂台开打之前,邢亦做为承古帝国的二皇子还得对于不请而来的“友邦”人士做一番亲切的慰问。
时间定在他们下飞船的第二天,当晚,白沉墨就异常忙碌起来。
调取秘密警察署的监控资料,联络死忠的皇党,调查城市重点部分的监控资料等等,原本都是邢亦的任务,但邢亦向来不喜欢这些,而既然带了白沉墨来,他理所当然地都丢给了他。后续的事则全部丢给了白沉音。
这次白家兄弟船上教练,船下打手,价值被邢亦压榨到了极致,一时间他本身倒显得无所事事了。
可是苏恪很忙,魔法、机甲、花错,他总是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还经常有意无意地忘了把邢亦算进去。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比较紧张,基本上只要一独处就会进入擦枪走火的状态,而邢亦又固守着他那可笑的不对未成年人下手的原则,不肯让子弹真正上膛,因此苏恪干脆就避免这种独处状态的出现――基本上,花错也不会让这种状态出现。
此刻,他们下榻于西临星一家五星级酒店,一吃完晚饭苏恪就洗了澡,又替花错洗了澡,然后就端坐在沙发上默默记诵着各种三级机甲组合动作的操控公式。花错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双脚趴在苏恪脚边,边吃零食边玩电脑,也算自得其乐。唯独邢亦一个人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消遣,满屋子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闺女!”
看着花错如同从苏恪那里遗传下来的细胳膊细腿,邢亦突然想起一件可做的事来,微笑着对她勾了勾手指。
花错的双脚瞬间停止了摆动,她警惕地抬起头来看向邢亦:“老头,你的语气让我觉得你在憋着一个很邪恶的阴谋。”
“我什么时候就成老头了?”
邢亦相当不满地问,连邪恶、阴谋这样的字眼都顾不得计较了。
“跟我们相比,你难道不是个老头?”
花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恪。
花错还好,不过是个小屁孩。及至看到苏恪那张年轻的脸庞,邢亦却突然升起了一种类似老牛吃嫩草的荒谬感以及自豪感,再想起自己三十出头的年纪,委实无话可说。
“现在,让你家老头告诉你他那个邪恶的阴谋是什么吧!”
邢亦放弃了还击,危危险险地笑着直接出击。
花错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问邢亦:“如果我能说动妈妈去跟你约会,你可不可以放弃那个很可能会摧残到幼小的我的邪恶阴谋?”
习惯于拖邢亦后腿的花错当然不可能好心地为他出谋划策,实际上不过是她刚刚在网上搜了一下西临星的各种好玩地方,想身临其境地亲身去玩一回。
邢亦却被她提醒了,他跟苏恪不知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进入了这种有汤没肉的老夫老妻状态,似乎从来也没约过会!
“看在你出了个不错的主意的份上,操练你的事就暂且拖后吧。”
邢亦愉悦地像一阵风一样卷了出去。
操练?!
花错不屑地撇了撇小嘴,以她的体力、耐力和格斗段数,这世上还真找不出几个能操练得了她的人来。
不过她还是随即就做出一副委委屈屈地样子来,愤懑地看向苏恪:“妈妈,那个老头他居然说要操练我!”
“嗯,这样的话他当年对我也说过。”
苏恪漫不经心地应道,他的心神还都沉浸在那些公式中,完全是对那声妈妈的条件反射。
花错严重失落,向来注重她礼仪礼貌方面教育的苏恪居然会容忍邢亦向她灌输这么粗鲁的字眼,果然还是爸爸比她更加重要吗?
“可是我是个女孩子哎!”
花错不甘地强调。
“哦,对,你是女孩子,所以这样不好。”
苏恪总算回过了一点神来,问花错:“刚才你说什么?”
花错这才弄明白苏恪刚才根本不在状态,不由转了转眼珠子,狡黠地笑笑,再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对苏恪说:“爸爸让我跟你转达他明天要去见那位帝国公主艾米丽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先预演一下,请你务必扮演一下艾米丽配合他的演习――如果我不能把这件事情明确地转达好的话,或者我不能说动你参与演习的话,他就要狠狠地操练我。”
苏恪眉头微皱,正准备说什么,大门霍地被打开了,接着一大捧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红色郁金香先声夺人地探进了门来,随后才是邢亦帅气地面孔,以及彬彬有礼的问候:“亲爱的苏恪先生,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您夜游西临星吗?”
苏恪微瞥了一眼花错,花错心虚地扯了扯他的裤脚,明天的会面是中午,是演习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从夜游开始。
所以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纯洁,说不了完美无缺的谎言。
花错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苏恪好气又好笑地挂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才微笑地看向邢亦:“这是我的荣幸。”
花错可怜兮兮地又扯了扯苏恪的裤脚:“那我呢?”
“作为说谎的惩罚,我想你今天不得不跟白教官在一起呆一会儿。”
苏恪浅笑着说。
这个白教官可不是花错喜欢的白沉墨,而是现在唯一有空闲的白沉音。
花错无奈地扁了扁嘴。
好吧,她这种拖邢亦后腿的方式实在太不高明了,活该落到这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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