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艾米丽公主认真地点头:“在这之前,请允许我为我之前的冒昧郑重向你们道歉,希望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还能做好朋友。有机会去艾格兰的话,我会热忱地款待你们的。”
“这跟买卖可没什么关系。”
邢亦失笑:“祝公主殿下旅程愉快,一路顺风。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家定会去艾格兰叨扰公主的。”
至此,这场轰轰烈烈的挑战赛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了幕。
但有关西临星的清洗并没有落幕,邢亦回到酒店一边检查白沉墨的工作进度一边征求苏恪和花错的意见:“宝贝们,我们是这就回去,还是留在西临星玩几天?”
“去艾格兰怎么样?”
花错兴致勃勃地问,虽然她对那位艾米丽公主不怎么感冒,但艾格兰还是挺吸引她的,小孩子总是充满了浓厚的好奇心,想去一切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看看。
邢亦表示遗憾:“这个只怕不能,暂时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国事,家事,天下事,因为国事排在家事前头,所以他才会浪费时间来这西临星一趟,在处理完他那些家事以前他可没工夫周游天下。
“未必。”
白沉墨扶了扶眼镜说:“也许我们还真得去艾格兰一趟。”
四年一度的银河军校竞技赛再有几个月就要开始,而这次的西部赛点正巧就设立在艾格兰的首都凡尔星。以花错和苏恪的优秀想必校长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之前应该顾忌着擂台赛的事一时不好发话,此番事了,消息一旦传到首都星上去,参赛的通知不日就会来到。
算起来这时候参加竞技的学员应该已经在参塞的途中,到时候路过西临星将苏恪和花错一接就可以转去凡尔星。
白沉墨又推了推眼镜,开玩笑似的对邢亦说:“这一次请你一定要再以权谋私一次,对于艾格兰我也相当的感兴趣。”
事实证明,白沉墨的猜想并没有出错,甚至只是当天下午枫都军校的通知就发了过来。
当然,邢亦可以完全不理会这个通知,但他之前以权谋私地将白家兄弟给调用了,这次也只好礼尚往来地应承下来,至于首都星的那些家事,只好无限期地拖延下来。
其实,他趁着苏恪与花错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回去处理那些事情最好,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度过那么长时间的分离。
所幸,留下并非没有事情可以做,白沉音还在养伤,特训苏恪的事自然而然地被邢亦接手了过来,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和苏恪每个白天都会泡在武馆里没完没了的切磋,这其中切的主要是邢亦,而苏恪就在被切的过程中飞速成长。
某种程度上讲,邢亦不能算个好老师,他无法像白沉音一样把机甲控制切割成无数的细枝末节,然后再一一组合出来,反复加强训练,最终达到条件反射这样一种手比脑更快的阶段,他只会战斗,在战斗中让苏可自行领悟机甲作战的精髓所在。
而不得不说邢亦切入的时机相当的好,白沉音花了四个多月给苏恪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此时苏恪所需要的正是大量的实战练习。
相对于其它刚刚接触机甲的人来说,就算基础已经熟练,从邢亦这个级别的切磋当中也很难学到什么,但苏恪有已经训练了好几年的恐怖手速做基础,一时间虽然还赶不上邢亦的战斗节奏,但也能在游斗中捕获些许时机。同时,他还可以练习如何在机甲对战中使用魔法。
不得不说,魔法是种相当犀利的存在,整体算下来,竟然还是邢亦败的次数比较多。
败得次数多了,邢亦也会郁闷,又悉心地像苏恪讨教起魔法来。勤加练习之下,虽然还做不到隔着两个机甲取人首级这样变态的事,却也能勉勉强强发出个把风刃,这相对于整整努力了十几年才做到这一点的苏恪来说,实在要算是相当了不得的成就。
第 47 章
一个月很快过去,枫都军校的参赛选手终于到达西临星,做为教官和同学,苏恪等人义无反顾要去接。
来的人相当不少,因为竞技项目的繁杂和严格的年级分界线,几乎每个系,每个年级都派了选手出来,还有各个负责在途中继续教学的教官以及专门熟悉赛制,负责管理、引导和于主办方进行各种交涉的领队。
苏恪在人群中只看到六个熟人,其中四个包括班长李韵然在内都是四班的同学,另两个却是阴魂不散的邢尚和一面之缘的十七公主。
“她怎么也会来?”
花错替苏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白沉墨笑答:“邢琪殿下是机甲系四年级的参赛选手。”
苏恪和花错纷纷恍然,虽然作风足够成熟奔放,但从年纪来看邢琪的确也还属于学生这个阶段,想来是因为枫都军校太大,而他们在枫都军校停留的时间又太短,所以才会没碰过面罢了。
至于邢尚,苏恪微微皱眉,希望他至少不是因为自己而来。
又不免想到了苏可的事,虽然相信花错的判断邢尚不至于会对他做什么,总归是心头一件事,没确定之前怎么也无法心安。
而在苏恪看到熟人的同时,熟人也已经看到了他们,邢琪和邢尚都想上前,却因为各自的原因迟疑了一下,接着再想上前已经来不及了,苏恪和花错已经被四班的同学完全包围。
久别重逢,苏恪心中也有几分高兴,他不算热络,但真心地跟四位同学交流着,彼此诉说一番别后的情况,邢琪和邢尚则无奈地跺到了邢亦面前,口中称哥,又招呼白沉墨。
众人在飞船下面乱了一会儿,很快地上了两辆客车,统统送到了邢亦他们落脚的酒店里去。自然,他们之中大多人都没有邢亦和白家兄弟那样的待遇,多则三四个人挤一个套房,少也是两个人共一个标间。
接下来是接风洗尘,苏恪和花错早被四班的几个拉到了一桌上,同桌的也都是一些一年级的学生。邢尚幽幽地看着苏恪的背影,各种走神,邢琪不满地坐到他旁边嘟囔说:“三哥,你都有过苏可这个原装的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个高仿品!”
邢尚哂笑说:“你那次那样没脸都还这样不肯撒手,我为什么就不能惦记他?”
“我这不是还没到手吗。”
邢琪惫赖地捞起了一杯红酒。
邢尚沉默了一会儿,难得语重心长地教训邢琪说:“十七,你也不小了,该懂点事了,不能总这么一直仗着你太子大哥的宠溺就这样无法无天下去。太子……”
说到这里,邢亦及时地顿住了,把“你太子大哥总不会宠着你一辈子”这句话咽了下去,转而说:“你是个姑娘家,总有一天要嫁人,就算太子大哥能宠着你一辈子,那也不如自己能赢得夫家的尊重好。”
“切!”
邢琪不屑地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公主下嫁那是看得起他们,谁敢不尊重!再说,谁说我要嫁人了?真要结婚,那我也是往回娶!一个正妻,四个平妻,妾室无数……嘻嘻,向我们的父皇看齐。”
邢尚不悦地皱了皱眉:“十七,你醉了!”
“你才醉了呢!”
邢琪不知道又从哪儿顺来一杯红酒,一边抿着一边低声问邢尚:“三哥,你到底下不下手?你不下手我可下手了啊。”
“你别乱来!”
邢尚警告她说:“二哥对他究竟怎么样连我都看不清,你别冒冒失失地跑去找死。上次是你吃亏的,如果是苏恪吃亏,我真的没法预料他会把你怎么样!”
“他还能为了一个玩意儿弄死我?”
邢琪嗤笑,不管不顾的就要起身去勾搭。
邢尚死死地拉住她的胳膊:“找死你也挑个时候,现在他被那么多同学围着,你就这么上去丢我们邢家的脸?”
“你懂什么,那是本公主的霸气!”
邢琪打了个酒嗝,却到底没挣开,一转眼看到了白沉墨,眼睛又一亮:“其实白教官也不错啊,可惜,他姓白。”
“姓白又怎么了?”
邢尚忍不住又教训他说:“你不要总听信太子的那些说辞,白家宁家,其实还不是一家,合则两利,不合就只会两败俱伤,谁能离得了谁?”
邢琪握了握手里的酒杯,突然歪下了头,别有意味地说:“三哥,其实你是二哥那边的吧。”
说着她又困惑起来:“也不对啊,如果你是他那边的,又怎么还会惦记着他的人?”
难道看到她正儿八经想回事,谁知道一瞬就又转了回去,邢尚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试图劝说她什么,起身往邢亦那里去了。
“苏恪跟苏可长得很像。”
邢尚不愿意邢亦对他有什么芥蒂,只一见面就说起了这件事,试图把这件事说开。
邢亦对着他点了点头:“我想我可以猜到事情的大概。”
略微沉吟了一下,他又问道:“可为什么你不去找苏可呢?”
“苏可失踪了,也许……”
邢尚脸色一白,没能把话说下去。
邢亦眉一凝:“你的意思是?”
“苏可第一次在圈子里出现的时候是以苏灿幼子的名义出现的。”
邢尚回忆起往事来有些出神,而后却是痛苦地说:“可他只出现了几次之后就再也不见了,我派人到苏家去打听,甚至我动用了全部的资源都没有找到他,最终只得到什么‘大约骨龄对不上’这么一个混蛋答案。”
苏可的年纪比苏恪小,因为病弱什么的,的确可以将某些部分含糊过去,但一旦苏家认真起来,总有办法让他们无所遁形,其中骨龄就是一个方面,其它诸如DNA等不甚枚举。
尤其苏可是个男孩,在继承权上有相当大的威胁,自然有的是人恨不得去揭穿这一点。
而从邢尚这些话中可以推导出,其实苏可一家大约早就因为暴露而被秘密弄死了。
所以说,一个月前,那位皇帝陛下手头所拥有的就只有一张照片,然后他就想利用那么一张单薄的照片恐吓住他!
邢亦冷笑,看来皇帝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一心思虑着利诱不成就用那已经不存在的性命来威胁他。
邢亦想得出神,而邢尚那里迟迟得不到回应,只好拉下了脸,低声下气地求他说:“我知道你的信息权限高,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件事情查一查?”
“我会去查的。”
邢亦点头,就算不为他,为苏恪他也要将这件事彻底查证一番。
邢尚有些羡慕地说:“你当年那一走也真说不清是好是坏,虽然离权力中心远了,但那位将秘密警察署的信息权限给你开放到了最大,从此,只要你有心,这世上就再难有瞒得了你的事。不过……”
邢尚撇了撇嘴,不忿道:“不过谁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左不过还是分太子的权,给太子增加压力罢了。”
邢亦瞟了眼邢尚,没告诉他,实际上这个权限还是他自己从老头那里要过来的,原本只不过为了方便自己在星际之间“路见不平”,然后“行侠仗义”而已――他不想只听信一面之词把好事办坏。
如今能有这个用处,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邢尚又沉默了一会儿,难以启齿地将另一件事对邢亦说了出来:“在枫都军校的时候我曾经冒犯过苏恪……”
“你说什么?”
邢亦的视线霍得刺进了邢尚的眼睛里。
邢尚苦笑:“我是无心的。我那时候喝了点酒,一错乱就把他当成了苏可,好在最终也没做出什么来,我只是怕惊吓到他了,所以特地来跟你打招呼。”
邢亦慢慢冷静了下来,既然苏恪没跟他提起过,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邢尚自己又这么说了,他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只是心里难免还有些不舒服,他突然有些理解那天夜里苏恪看到白沉音侵犯他那时候的心态了。
“我都忘了问你了,你怎么就成枫都军校教官了的?”
邢亦不舒服地问。
“鬼迷心窍吧。”
邢尚自嘲地一笑:“苏恪跟苏可真是像极了,第一次还好,后来每多看一次我就越觉得他跟苏可像,最后情不自禁就要把他当成苏可。偏偏他们又都姓苏,要不是知道他是你从MZ13号上带回来的,我简直要以为他是苏可的亲兄弟。其实就算是亲兄弟那有怎样,今天十七有句话说的好,我都有过苏可这个原装的了,何必还惦记着他这个高仿的呢?”
邢亦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
事实上,苏恪才是那个原装的,而苏可是个高仿品,可从邢尚的角度来看,这么说也的确不能算出错。
不过同时邢亦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既然老三已经认识到了原装与高仿这一点,那么想必以后就算知道了苏可的死讯大约也不会再回头打苏恪的主意了。
自然,他也就不用为难该把他怎么样。
一番话说透,兄弟二人亲近了不少。
他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因为年纪最为相近,当年就远比其他兄弟要亲密些。现在说起来都是三、八党什么的,实际上也是因为邢亦当初不告而别之后邢尚才对邢亦的这个胞弟关心起来,最终超过了当年他们之间的感情。
邢尚想提邢毕的事,想想又不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年邢毕伤邢亦太深,现在他们寸功没有,实在不好开口。因此邢亦就说起刚才的事来:“小十七那里好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动起苏恪的心思来,你多少注意着点――这两年小十七被太子惯得越发不像样了,真保不准她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邢亦闻言下意识地向人群里去找邢琪的身影,谁知道视线之中,竟然没有目标,不独邢琪,连苏恪和花错的踪影都不见。
第 48 章
邢琪、苏恪和花错现在的确在一起,不过不是邢琪去找苏恪麻烦,纯粹偶遇。
在邢尚起身去找邢亦之后,邢琪又喝了点,因此未免有些内急,要去洗手间释放释放。随后花错的小旗袍不小心被碰上了菜汁,苏恪也带她去洗手间处理。等邢琪释放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苏恪蹲在洗手台旁边温柔细致地给花错擦小旗袍上菜汁,这一幕不知怎么就勾动了她的某一根心弦,让她愣愣地也蹲了过去,傻傻地在那盯着看。
因为邢琪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苏恪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刻意拉开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其实,以花错的武力,很难有伤得了他们的人,上次是因为关心太切他才会做出那样冒失的举动。
苏恪不语,花错却不会一样沉默。
她斜了邢琪一眼,有些不怀好意地发问:“瞧你都看得呆了,是不是觉得苏恪特别温柔?然后心里特别羡慕我?”
“是啊。”
邢琪点了个头,竟然痛快地承认了,快得苏恪都来不及斥责花错的挑衅。
而既然邢琪并不以此为杵,他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斥责花错。
邢琪呆呆地又看了一回,突然说:“我小时候也被个人这么温柔地擦过菜汁。”
花错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那你的童年可不太幸福,这么小的一件事都能让你记到今天。”
“花错!”
这次苏恪必须斥责了,揭人隐痛这回事,怎么都不能算是美德。
邢琪毫不在意地朝他笑笑,自嘲说:“谁说不是呢。”
“那那个人后来哪去了?”
花错有些担忧地问,她很怕自己重蹈邢琪覆辙,虽然目前来看并没有这个可能。
邢琪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后来他哪儿也没去,还在我身边,对我也还那么好,可是我已经知道了,他对我好是别有缘故的。”
“啊……”
花错不好意思了,虽然她攻击性极强,但却没有真正伤害别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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