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泗有些困惑地睁大眼,半张着唇,棕色的瞳仁一动不动。
汪鹏清满脸疲惫。
秦戟洲的时间是裂开的。一半极恶,一半却洒满光明。自数年前组建秦氏基金会开始,舆论所控诉的所有事,就没和面前人搭上边。
像李家村先后态度的巨大改变一样,许多人宁愿相信秦大少已经改过自新,下意识把锅推给秦父。
“但规则就是规则。”汪鹏清说:“更何况,还流出了你威胁女子的照片——这一点,你明白吗?”
骆泗当然明白了。虽然心下稍有触动,但比起汪鹏清所说,他更关心怎么弄倒莫氏。
走廊宽敞明亮,回响着许多脚步声。其中一道落得极轻,遵循系统的指挥绕过巡逻队,骆泗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裤袋。麻醉剂,手术刀,还有……一只录音笔。
他把录音笔掏出来,放在灯光下打量。银灰色的外壳泛着金属制的冷光,和医院的颜色十分相近。
这是临走时汪鹏清交给他的,也许是不想错过每一个关键信息。
警惕地望一眼身后,他手探上门把,轻轻一旋。
白炽灯闪烁时,骆泗晃身进了莫萤婴的病房,和上次来时一样,窗帘被风卷起,一阵清淡的香味弥漫开来,与死生之地格格不入。
床头柜大开,里面空荡荡的,骆泗心下一凉,他不死心,又翻找了一遍,仍旧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
“来晚了?”系统轻声嘀咕。
骆泗抿唇。这座医院这么大,他没有时间一一探寻,只有先从各个办公室找起。
正打算离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骆泗心中一凛,来回逡巡片刻,最终蹲下身子,有些笨拙地爬进病床底。
门被推开。来者却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从容,而是十分急切地扣回门板,脚步声匆匆,往病床这边走。
骆泗心都跳到嗓子眼,毯子被来者一掀——二人大眼对小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你怎么在这儿!”
曾经被莫氏甩掉的跟班仲世杰瞪大眼,额角被汗水浸湿。他手中攥着什么,撞上骆泗后,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跑到国外来了?卧槽,难道你和莫育玮那个贱人是一伙的,你俩早就搞在一起了?!”
他边说,还警惕地退了好几步。
骆泗神情一言难尽:“对于你所说,我只同意‘莫育玮那个贱人’这几个字……”
仲世杰目露狐疑,时间却不等人,走廊有脚步在接近。他放下长毯,环顾四周,最终一咬牙,翻身上了窗台。
窗帘合拢的瞬间,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几道步伐急匆匆地踩进,领头人停在床边,长靴差点踏在骆泗脸上。
骆泗呼吸一窒,顺着床间的缝隙,朝仲世杰那方望去。这一望,他差点吐出血来。
窗外阳光正好,仲世杰的影子被烙在窗帘上,呈现出一个十分完美的大字型。
被这一幕弄得说不出话,领头人连病床这么明显的目标都没找,直接去往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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