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恩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对了,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我对母亲坦白了塞西的存在,老人家一时半会可能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可也没把话说绝,她知道我是个有主张的人,即使出言阻拦我也不会听她的。”隆美尔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沃尔加布就让我母亲去解决吧,我要专心照顾塞西,他才是最重要的。”
菲恩笑了笑,“祝你们好运。”
隆美尔点头,“你也是。”
塞西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傍晚快要吃晚餐的时候,隆美尔一直陪在床边,怕他醒来后没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会心情低落。
“埃尔温?”塞西睁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看书的男人。隆美尔听到声音连忙回头,“亲爱的,感觉好点了吗?”
塞西揉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隆美尔失笑,“当然不是!我从我母亲的魔爪下逃出来了,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你生病的样子,笨蛋,就这么不让我省心吗?”
塞西伸出双臂,隆美尔掀开被子抱住他,两人偎在一起靠着床头。塞西咳嗽了两声,咽了咽吐沫,“隆梅尔夫人怎么说?”
隆美尔在他脑门上亲了又亲,把母亲的那番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塞西安静地听着,眉间微微蹙起,“你没对她说我是双性人吗?还有结婚后我可以穿女装,这些你都没说吗?”
“没……”
“哎呀!你怎么不说啊?!给长辈把话说清楚不就行了?你母亲肯定也是在担心我这个男媳妇没法带出门,会遭到人们的耻笑,所以我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你也要站在长辈的立场考虑嘛!”塞西气恼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隆美尔眼圈泛红,紧紧抱着他,一声不吭的任凭他打骂。
“怪不得你母亲不肯接受我,原来都坏在你身上了!气死我了!”塞西原本因发烧泛起不正常红晕的脸此时更是红通通的,胸口处剧烈起伏,看来是气得不轻,“你这张嘴怎么就那么笨?怎么就那么倔?说点好话不行吗?把长辈哄开心了不行吗?”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的委屈想要马上发泄出来,不然他怀疑自己真的会被憋疯。
“可是,我更不想让你受委屈。”隆美尔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塞西感觉脖子上有一丝丝的湿润,知道他也不好受。“你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所以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让我也为你付出一次。”
塞西用手背擦了把脸上的泪,没有说话。
“我不会让你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塞西,把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吧,这样我母亲就无话可说了。”隆美尔懊恼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塞西保留住最后一点尊严。
他要加倍的对他好,才能补偿对他的亏欠。
塞西使劲眨眨眼,浓密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深蓝色的眼睛更像是无边际的大海,隐藏住所有的苦涩。
费恩在楼下准备好了晚餐,摆放餐具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曼施坦因,不知道他和未婚妻相处得怎么样。他们预定在年底结婚,缓和一下家中沉重的气氛,曼施坦因将军已经卧床不起,老夫人年纪大了,一边是看着携手四十多年的丈夫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边是儿子不肯乖乖听话结婚,倍感心力交瘁,前途暗淡。
街边的咖啡馆,曼施坦因和科琳娜坐在最靠近里面的位置,手边各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我结过一次婚,你知道吗?”科琳娜脸色苍白,双手交握在一起。
曼施坦因端起咖啡杯的手一顿,“什么?”
科琳娜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缓缓说道,“在认识你之前,我就结婚了,是背着父母偷偷登的记,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在知道后的反应,我被迫离婚,而我的丈夫则是被关进军营,就等着战争一打响,让他死在战场上。”说到这,科琳娜情绪激动起来,她连忙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很抱歉,我失态了。”
“呃,不,没关系的,你继续说。”曼施坦因把手帕给她,温柔的说道。
科琳娜吸吸鼻子,接过洁白的手帕,“谢谢。我父亲和我谈条件,只要答应和你结婚,他就会放了我丈夫,给他一条生路……埃里希,我们非常相爱,为了他的安全我什么都肯做……”
曼施坦因没了品味咖啡的心情,没错,他是有点生气,无论如何科琳娜的家族都不该隐瞒她曾经有过婚史,这对曼施坦因家族来说是欺骗,是侮辱,但看着对面哭得伤心的女孩,他又不这么觉得了,或许这还是一件好事。
“他是个怎样的人?”
科琳娜稳住情绪,“他是个钢琴手,钢琴弹得非常棒,为人很诚实,也能吃苦,唯一的不好就是家境贫寒,这一点被我父母嫌弃,认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可是他只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音乐生啊,放在军营那种地方要怎么活下去!我的上帝,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能活了,我也不能活了……呜呜呜……”说完,又哭出了声,为了生死不明的爱人,她也是受尽了委屈。
“好了,亲爱的,别伤心了,我很理解你,真的!我非常能理解你此时的感受,因为我也正被折磨着,我们俩真是同命相连。”曼施坦因安抚性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忽然诡秘一笑,“所以,我们来做个约定吧,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约定。”
科琳娜怔怔的看着他,“什么约定?”
曼施坦因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当然是对我们都有好处,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
……
不知隆美尔老妇人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沃尔加布成功的闭上了嘴,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她再也没有来闹过。
隆美尔对此已经不关心了,他早就回到了124步兵团,继续带兵操练。小宝贝在塞西的肚子健康安全的成长了两个半月,一些妊娠反应渐渐消失,不过塞西的身材还没严重走样,从后面看依然是那样修长纤细。
菲恩每天定时定量给这位难伺候的孕夫准备吃的,都是经过他精心搭配的营养套餐,不仅能把孕夫先生养的白白胖胖,恢复了精气神儿,连孩子都见长了不少。
塞西把皮尺围在腰上,撅嘴嘟囔,“亲爱的,又胖了一点点呢。”
在看书的隆美尔头也不抬,“不是很正常嘛。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两个人,胖一点就证明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将来你会不会嫌我丑?我听说怀孕的女人都会变得很难看,色斑啊痘痘啊什么的全都冒出来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隆美尔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想了想,“不会吧,我记得我妈妈怀弟妹的时候就很好啊,也没见有多大变化,就是胖了很多,其他的看起来都很正常。”说着,把心上人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连那么严重的伤疤你都不怕,还会怕这点色斑和痘痘?我的塞西这么好看,即使长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还是我眼里最好看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嘿嘿,油嘴滑舌。”塞西傻笑。
隆美尔托着他的腿弯,一使劲就把人抱了起来,慢慢走到床边,然后小心的放下,那动作就像对待什么易碎品似的,要轻拿轻放……塞西忽然想到小肥猫说过,这是……豆腐渣工程……
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最好不要做一些激烈的床上运动,隆美尔谨记菲恩的叮嘱,规规矩矩的抱着自家松鼠盖上棉被纯聊天,没有一丁点毛手毛脚。
正值壮年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点需要都没有呢……塞西盯着隆美尔熟睡的脸暗自琢磨,难道他就真一点也不想要自己么?虽然身材有那么一点点的走形,可脸蛋还是很养眼的嘛,总不会太倒胃口吧。
反正忽然变得中规中矩的狐狸让松鼠先生非常不适应,总以为他是对他怀孕后的样子不满意,所以发散过头的思维就渐渐往不好的方面延伸――是不是这男人背着他又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如果这些想法被狐狸先生知道,他肯定要撬开这只松鼠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塞西原本平坦紧致的小腹悄悄隆起一个弧度,很像啤酒肚,从背后看过去依然没什么变化,可要是从侧面或者是正面看时,一眼就能瞧出他胖了。还好天气越来越冷,为了遮掩小肚子,只好穿些比较宽松的毛衣啊外套啊之类的,总不能被同事发现出什么。
隆美尔劝他把工作辞了,可塞西坚持要到肚子显形时再作打算,大不了就根别人说是最近吃好喝好睡好,才会发胖。
某天,班上那群小天使们围着他要讲故事的时候,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指着他的肚子说,“老师,你胖了。”
塞西笑了笑,“是啊,胖了很多。”
小男孩皱着小眉头盯着那隆起的肚子看了半天,忽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上面摸了摸,“唔,有宝宝了哦!”
塞西笑容一僵,“海森堡怎么知道的呢?这可是老师的秘密啊。”
小男孩晃着脑袋,笑得得意,“姨妈有妹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然后过了很久,妹妹就出来啦!”
塞西松了口气,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老师和姨妈不一样,所以肚子里不是有了宝宝,而是堆积了脂肪。”
海森堡小脸绷得严肃,点头,“酱紫啊。”
经过这场虚惊,塞西不敢小瞧这群小家伙们的智商,上课时都会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们再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小孩子总是天真无邪的,嘴上也没个轻重,万一说了出去,还真有点麻烦。
临近圣诞节,菲恩整天一天心不在焉的样子,时常独自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发呆,曼施坦因有一个多月没来过了,据说是在筹备婚礼。在这中间,菲恩几次去找凯蒂,希望它能改变主意帮助一下这个可怜人,可那只小心眼的肥猫死活不同意,硬着脖子就是不给。
“塞西老师,外面有人找。”伯格纳一脸神秘的凑过来,“我很好奇,你和沃尔加布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听说她还没结婚就有了身孕,那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来找你啊?”
塞西撇了他一眼,“你该不是以为这孩子是我的吧?”
伯格纳摸下巴,“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塞西懒得和他废话,但也没有立刻出去,心里纳闷沃尔加布会来找自己,他们之间除了隆美尔,好像没有什么交集了,不会又要像上次在医院里那样大吵大闹,撒泼耍赖?这要是放在以前,哪怕豁出面子和她打一架也没问题,可现在……默默隆起的小腹,这里面还有一个呢,总不能带着孩子去和一个泼妇斤斤计较争风吃醋吧?那样多影响胎教啊!
这时,传达室的人又来催了。塞西不耐烦的穿好外套,平复下心中的烦躁,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学校门口旁边的大树下,脸色暗黄,还略略有些浮肿的沃加布站在那儿,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从里面出来的塞西。
50疯狂的代价!
“好久不见,塞西老师,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埃尔温真是很疼你。”沃尔加布语气不善,已经显怀的肚子横在两人中间,像一个可笑的笑话。
塞西往下瞄了一眼,“你可把他害得不轻,怎么,还没闹够?还想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么?”
沃尔加布扶着后腰,转身走向街道对面的小咖啡馆,“走吧,咱们做下来好好叙叙旧。”
漂亮的女侍者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白水,放在两人坐着的桌子上,然后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眼光快速打量了他们一番,拿着托盘匆匆离开。
我问加不因为怀孕的缘故不能喝咖啡,便只点了一杯白水,可她不知道的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和她是同样情况,所以当塞西开口说要把咖啡换成白水时,她愣了一下,“你不需要为我省钱。”
塞西撩了下眼皮,“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欢咖啡的味道的而已。”
沃尔加布狐疑,“那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喝的?”
塞西的右手在桌子下面抚上有些发硬的小腹,“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喜欢不代表现在就喜欢,我的口味是很多变的。对了,你父母同意你出来了?”
沃尔加布神色一僵,“不,是我瞒着他们偷偷跑出来的。马上还要回去。”
塞西挑眉看着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
“这个孩子是隆美尔的,你相信吗?”沃尔加布忽然抓住塞西放在桌上的左手,表情也变得很哀愁,“只有他才能救我,我只想嫁给他!塞西,你把他还给我吧,好不好?还给我!”
塞西连忙抽回手,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小姐。如果你还继续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请允许我先离开。”说着,就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不行!”沃尔加布挡在他面前,“我没说让你离开,你就必须得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
塞西不耐烦的推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我看你不是因为爱着埃尔温才来纠缠不清,而是他抛弃你,让你的自尊心受挫,你不甘心,所以才来惹是生非的吧?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个到底是谁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非要让人把话说明白吗?”
他们争吵的声音引来了周围群众的侧目。
沃尔加布一点都不嫌难堪,她的表情有些扭曲,语气阴森森的,“我说是就是,埃尔温他反驳不了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旧情人,有了旧情人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就连他母亲也没办法阻止我!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几乎是咆哮出后半句话的。
疯了!疯了!疯了!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塞西的脑袋被她尖锐的嗓音刺激嗡嗡作响,心烦意乱中推开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沃尔加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是诡异的笑容,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听隆美尔夫人说埃尔温的女朋友有身孕了,是你吗?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朋友’吗?难道你真的怀孕了吗?如果是真的,那就让我检查检查,让我也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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