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一起到车站为他送行。
海伦夫人没有像其他母亲那样唠叨个没完,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神色有着淡淡的担忧,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自豪的心情。她只对隆美尔说了一句话,“我会帮你照顾好塞西和娜娜的,放心吧。”
海伦娜也抢着说,“我也是!我也是!”
隆美尔得到母亲的保证,心里终于算是踏实了下来。
卡尔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小心。”隆美尔点头,“你也是。”
杰哈德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这是半年前你和塞西在在家里拍的照片,那张全家福我就不给你了,我知道你更需要这张。”
照片上没有娜娜,没有家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对着镜头傻笑,这个半年前塞西抱着娜娜去隆美尔家做客的时候拍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好幸福。
隆美尔仔细的把照片放在贴身衬衣的口袋里,挨个拥抱了家人,然后随着士兵们登上了火车。
火车开动了。列车在夜色中渡过莱茵河,探照灯光劈开沉重的夜幕,在天边直来直去,搜索着敌人的飞艇和飞艇。
隆美尔站在机车的踏板上,盯着锅炉门中一开一合的火光。火光仿佛象征着他的命运,燃烧而飘忽,失望和希望。前面有可能是死亡,也有可能是荣誉。
还没离开,就已近相思入骨。拿出照片,端详着笑靥如花的爱人,想到灵动可爱的女儿,隆美尔中尉的心情格外沉重。
在斯图加特,塞西环视着空荡荡的房间,抱起娜娜,提着行李,离开了这个他和隆美尔呆了两年的家。他要回但泽去,完成学业,抚养女儿,慢慢等到战争结束。
“亲爱的,喝杯牛奶。”露西来到二楼阳台,夜风习习,透着一丝凉意,“娜娜睡下了?”
“嗯。”塞西坐在椅子上,望着远处星空,“最近她总是哭闹,我都快被烦死了,幸好还有妈妈和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真么办……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连封信都没有……”
露西无奈道,“你脑子里除了隆美尔,还能想点别的事吗?”
“不能……”塞西像霜打茄子般无精打采,现在除了娜娜,没什么能在引起他的注意,唉……他的宝贝女儿啊……
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沉默无话。
这时,屋里传来娜娜哭泣的声音,肯定是醒来看不到“妈妈”,小家伙伤心了,塞西连忙来到她小床前,把胖嘟嘟的小家伙抱起来,用毯子裹好,别着凉了,“娜娜醒了……爸爸的宝贝儿,是不是饿了呀?”
娜娜含着手指,抽抽搭搭地趴在“妈妈”肩头,蓝色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塞西轻轻拍哄着她,心里忽然有个错觉,那就是他们“娘俩”被抛弃了……
远方的法国战场,隆美尔中尉正冒着枪林弹雨在战场上奔跑厮杀,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想着是不是感冒了,这段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呢,也不知道塞西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他……
59桃花运里的绅士
这里是法国境内一个叫海泰郎的小村子,隆美尔带领的小分队和一伙英国人展开了枪战,英军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被打出了村子。十月份的小村庄空无一人,这里的村民早就逃走了,独自去找水的隆美尔在后山的树林里迷了路,在一大片落了叶子的树林里转来转去,但就是找不到来时的路。
“真是见鬼!”隆美尔灰头土脸的坐在石头上,军装脏兮兮的,身上只有一壶水和几颗野果子,可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转了快半个小时了!
自己失踪了这半个小时里,难道就没人想起来找一找么?他们都在干嘛!隆美尔抬头望了望头上干枯的树枝和脚下腐败的落叶,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海港城市,那里有他的塞西和娜娜,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当美好的憧憬幻灭成残酷的现实,耳边是轰隆炮声和凄厉惨叫,一开始还会给军官留下印象,但时间一长,再面对死亡时,活着的人就显得从容很多。
隆美尔当然不是怕死,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对塞西的承诺,还有他的宝贝女儿……她还那么小。平时聊天时,也会碰到家中有妻儿的军官或者士兵,对家人的思念缓解了对死亡的恐惧,尤其是谈起各自幼小的儿女时,铁汉子们也会满肠柔情。
等到德国赢得这场战争,他就可以回家了,把心爱的松鼠先生和娜娜宝贝拥抱在怀里,好好补偿他们这丢失的几年时光。
战场就像一个冷艳高贵的女人,让年轻士兵们为之着迷得近乎疯狂,热血激进的隆美尔中尉自然也不会例外,现在他心里除了塞西和娜娜,就是她了。
伸了个懒腰,拍拍身上的土,隆美尔中尉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抖擞着精神重新走进树林,继续寻找来时的路。
在经过一处杂草丛时,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隆美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心里一沉,不会是还没撤走的英军残部吧?这样想着,右手握住枪柄,慢慢的走进看起来还算茂盛的草丛,只是因为季节原因,原本鲜嫩的草绿色有点泛黄。
拨开草丛的同时枪口已经抵到了里面人的额头,隆美尔在看清那人的状况后,皱眉道,“英国人?”
躺在草丛里的男人盯着他,喘着粗气回答,“显而易见。”刚才长时间的憋气让他有点痛苦,这会儿既然都被发现了,也就不再试图掩饰。
隆美尔眼神一冷,“交出武器!”
英国男人自嘲笑道,“如果我还有一把匕首,那我现在就不会落在你的手里。”
隆美尔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用蹩脚的英文威胁道,“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一枪崩开你的脑袋!”说着,依然把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太阳穴,另一只手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果然如他所说,男人身上别说一把匕首一把枪了,就连一个钢G都没有,除了这身残破不堪的军装,剩下唯一的东西就只有他的那块怀表了。
“这是我祖母给我的。”英国男人见他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怀表看,怕他抢走,连忙说道,“我非常爱她,这块表对我而言是和我生命同样重要的……”
“我又不是强盗,不会对你的表有非分之想。”隆美尔收起枪,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男人,“受伤了?看来还很严重。”不然,也不会呆在这种地方。
英国男人发现这个瘦高清秀的年轻军人非常有意思,这是在和他聊天吗?作为敌人,不应该干脆利索的拔枪射击,然后用自己的生命在他的功勋薄上添上不轻不重的一笔?
隆美尔蹲下来查看了他的伤势,“啊,肩膀和额头受伤了,腿上也挨了一枪,不过这都不是致命的……你是因为没有力气了所以才赖在这里不走的?”
“……”英国男人很想反驳,什么叫“赖在这里”,这片破树林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他想活着出去,回英国的家里去,而不是呆在这个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法国。
“我今天不杀你。”
隆美尔的一句话让英国男人为之惊讶,“为什么?”
“军人的较量,是在平等条件下才能进行的,你现在是伤员,我打死了你,对我来说是不光彩的,所以等你养好伤回到战场之后,我们再来公平的较量。”隆美尔扶起他走到一棵大树下,让他靠着树干,拿出装满水的水壶和野果,递给他,“你现在这里呆一会,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说实话我也饿了。”
英国男人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片树林就像一个迷宫,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总之透着一股怪异,隆美尔在小路边上用石头摆成标记,防止自己找不回来,大约往前走了七八分钟,才看一只野兔从草丛中飞快跑过。
很好!找的就是你!
树下的英国男人正在喝水,忽然听到树林深处传来一声枪响,然后很快就看到之前的年轻人提着一只野兔跑了回来,高兴的对他笑道,“嘿!看我找到了什么!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哦,是吗……”男人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低头掩藏了略显不自然的神色,“谢谢你。”
隆美尔把兔子扔在地上,“这有什么,总不能看着你被饿死啊。来,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要包扎一下才行。”说完,就抬起他的头,仔细观察伤口,“我这里还有一些伤药,给你用吧。”
没有消毒水,那就只好用清水代替,没有绷带,也就能用布条来包扎,隆美尔动作轻柔地把仅剩的一点药膏擦在他额头上的伤处,完全不像出自武夫之手,英国男人有些昏昏欲睡,接连不断的作战和精神的高度紧张使他在放松下来后立刻就感到了疲惫。
“吃过东西再睡吧,不然你会坚持不住的。”隆美尔对他说,英国男人打起精神,靠在树下看着他把食物处理干净,燃起捡来的干燥树枝,坐在一旁,烤着鲜嫩的兔肉。
英国男人突然开口道,“我叫伯纳德?蒙哥马利。”
隆美尔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你好。”
本来想和他交换姓名的蒙哥马利有些失落,不知是他故意回避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执着的英国军官再次发出了邀请,“我的全名是伯纳德?劳?蒙哥马利,是皇家沃里克郡团的排长。”
火堆里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的响声,隆美尔不停翻弄着食物,以免被烤焦,火光映着他略显刚毅的面部线条,把他的眼底的一片深蓝也染成了橘红色,回答英国男人还是两个字,“你好。”
蒙哥马利知道了,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名字。
他们是敌人。
兔肉被烤得外焦里嫩,隆美尔吹了吹上面的灰,拿随身携带的小刀把烤肉切成一片一片的,先递给伤者,然后才是自己吃。
蒙哥马利嚼着无味的食物,轻轻皱了一下眉,隆美尔看见了,说,“将就点,现在特殊时期,有吃的就不错了,别要求那么高。”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蒙哥马利尴尬地想解释,但一碰上他蓝灰色的眼睛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好像无论自己说啥都是在狡辩。
隆美尔擦擦嘴上的油,“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他们来救你,还是你去找他们?”
蒙哥马利,“我失踪了这么久,约翰中士肯定会有所行动,现在树林外有德军驻守,可能要等你们走了之后,他们才能进来。”
隆美尔,“可我出不去,我的部下就走不了,我得想办法赶紧出去,今天还没写信呢,看来是又写不成了。”
“写信?”蒙哥马利好奇,“给家人吗?”
隆美尔笑了笑,“是爱人。”
“哇哦!是心上人?”蒙哥马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真看不出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过,瞧你这么会照顾人,我想你肯定很爱她。”
“当然,和‘她’分开的这两个月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还有我们的女儿,我可爱的小公主。”隆美尔用树叶擦掉手上的油,还不嫌不干净似的又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从衬衫口袋里把照片拿了出来,“看,这就是我的塞西,是不是很漂亮?”
蒙哥马利勉强撑起快要合上的眼皮,看清了照片上坐在花丛中的人,带点疑惑的语气问道,“我怎么看着,你夫人像个男人呢?”
隆美尔淡定道,“‘她’很喜欢这样打扮,我母亲也说过很多次,可没办法,她总是我行我素。”
蒙哥马利恍然大悟,“哦哦!那真是位漂亮的美人!你的女儿更像谁?”
“像妈妈。”隆美尔把照片收起来,“幸好长得像塞西,如果我的小宝贝像了我,那可就糟了。”
英国男人盯着他的侧脸沉吟片刻,说“那可未必,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一般来说,都是女儿长得像爸爸,或许等她长大以后就会像你多一点。”
隆美尔只是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看他实在困得不行,就拍拍自己的大腿,“这样比较舒服,你受着伤,一定得小心点,来吧!”
60娜娜的坚持
蒙哥马利有些犹豫,“这也太冒犯了……”
“我又不是大姑娘,怕什么?”隆美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趁这时候没人来,你赶紧休息一会儿,我会留意周围动静的。”
蒙哥马利中尉很想拒绝他的提议,可那看起来并不会像女人那般柔软的大腿对现在的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好像躺上去安稳的睡一觉,如同小时候枕在祖母腿上入睡一般,肯定会很舒服……
这位来自大英帝国的绅士想的好像有点多了……
热心肠的隆美尔绝对没有动歪心思,好吧,虽然他的爱人的性别为男性,可这不代表他会对所有的男性都抱有不可告人的企图,因为塞西在他心里是无可代替的,几乎没有男人能比塞西更合他的心意,当然这也只是几乎,说不定还真有和塞西一样能吸引他目光的男性,但起码现在是没遇到。
看着手表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转动着,腿上的英国男人毫不客气的响起了鼾声,隆美尔时不时的朝四周张望,如果让来寻找他们的士兵们看见,无论是德军还是英军,他们就都完蛋了。
树林外,隆美尔的士兵们再也坐不住了,虽然他们很相信自己长官的战斗力,可眼看着太阳西斜,人还没从树林中走出来,就渐渐意识到大事不妙。格鲁纳上士立刻组织人手,带着两个士兵走进了树林。
既然猜到隆美尔是迷了路,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路边设置了显眼的记号。树林的路不是笔直的,而是曲曲折折,迂回反复,难怪精明能干的长官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自己丢失在了这片茂密的树林中。
英国男人依然睡得深沉,可隆美尔却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呼喊声,喊得分明就是自己的名字,欣喜不已的同时立刻摇醒了蒙哥马利,“快起来,活计!我的部下来了,你得赶紧藏起来!”
本来还有些头昏脑胀的男人立刻清醒,挣扎着站起身,隆美尔则好心地把他扶进先前藏身的草丛里,“呆在这里等我们全都离开后再出来吧,我想英国人很快就会赶来的。”
蒙哥马利深深的看着他,“难道真的不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上帝作证,我没有任何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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