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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骐不甚在意，笑得还挺灿烂：“要跟踪的话一起就一起呗。”

没等杜子腾详细解释里面的九曲十八弯，那一头的侯熠丁先一步发现了杜子腾。侯熠丁便一直看着杜子腾，发现了自己哥哥的目光的侯欣佳也跟着看去，看见是杜子腾，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神色。

刘骐拍拍身旁的杜子腾，杜子腾不明所以的用目光询问，刘骐努努下巴示意他看那边，杜子腾这才发现，这人全看着自己呢！

感觉自己做坏事被抓包了，差点吓尿。

侯熠丁向杜子腾招手。杜子腾四处望望，发现那附近只有自己和刘骐两人，心惊胆战的走过去，侯欣佳对他翻了个白眼。

“杜子腾？”侯熠丁态度温和，倒是杜子腾，四处挪移着目光，连刘骐都为他的举止丢人。

“你的妈妈生病了。”无甚其它，侯熠丁一开场就进入了正题。侯欣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神色犹豫。但一听到和妈妈相关的消息的杜子腾根本无心再注意别人神色，脸色惨白的抬头看向侯熠丁：“什么？！”

生病？……生病？……癌症……？

侯熠丁不知道杜子腾在紧张什么，就觉得这小孩的反应太大。一旁的侯欣佳哼了声，代替男人给出了回答：“我哥哥闲着没事专门招呼你来开玩笑不成？”

听到“生病”，杜子腾心里都凉了一片。他赶紧往回跑，突然想起刘骐，又往刘骐那儿跑。跑着还有点刹不住，差点栽了跟头：“我妈妈她――”

怎么会把这茬忘了呢！杜子腾在心里狠狠责骂自己。

“还真有恋母情结……”

慌忙中刘骐没听见杜子腾后几个字是啥，就被杜子腾拉着疯跑了。刘骐看了眼被杜子腾抓着的手，小声嘀咕句，手一甩反而跑到杜子腾前面，拉着杜子腾跑去了。

“你这家伙……”跑得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看着刘骐还不减速的跑在前面，神清气爽，杜子腾瞪着眼看向刘骐，还想抱怨他的体力完全不像初中生，但实在没力气说话了。

“是你体力太差啦，这才多远，两百米不到呢。”刘骐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前面飘来，风吹起他的头发，他回头看了眼，向杜子腾挤眼睛：“喏，校门还在后面看得到。”

一中校门前只有一条笔直的道儿横着，大约百来米长，道儿的另一边长满了野草，零零散散的种着几颗柏树，看起来颇有野味。远处还有土堆砌成的小桥，不过不能走人，倒也清闲。

“去哪儿？”刘骐问。

“市中心！”杜子腾答道。

刘骐便带着杜子腾哗啦一下跨到道边的野草堆里，踩着草横穿过去。杜子腾还没来得及问这是往哪儿走，就被脚下石头绊了一下，还好有刘骐及时扶住，不然就倒草堆里了。

这样的路想跑也跑步起来。踩着草，两人一前一后，杜子腾也不疑有他，就跟着刘骐走。刘骐早对杜子腾这莫名其妙的信任习惯了，也不急着解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就在那个小土堆后面，有间木棚。被土堆挡住了，不走过来的话很难发现哩。”

“木棚？不会在那发生过杀人事件吧。”杜子腾心不在焉的回答。

“……”刘骐也难得默了。杜子腾发现自己回答的不对，立刻抢救：“我们拿来做咱秘密基地？”

刘骐白了他一眼，懒得多说，带着杜子腾继续穿草地。

一阵诡异的沉默。

可能是连刘骐都不适应这样的沉默，随便找了个话题：“你爸妈离婚了？”

这话题好像不太好。不过杜子腾也没什么不适的，坦然承认了，顺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刘骐也回答的挺简单，然后继续搭话：“跟老爸住？”

“我以为你会猜我和妈住。”显然杜子腾也想到了那天在必胜客的事，声音挺郁闷。刘骐笑了笑：“女人要打人的话哪会下狠手，下狠手的话你也不会有俄狄浦斯情结了不是？”

还被调侃了。杜子腾摸摸鼻子，准备再说点什么，比如说询问刘骐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被打的。转念一想，自己那天表现得还挺明显，就是不知道刘骐怎么把它和家暴对上号的？还没问出口，就听刘骐声音突然严肃了点：“不过，为什么你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个男人会知道？”

杜子腾第一反应以为他在问杜离祥，想想大概不是。说到不知道自己母亲的状况，又有些自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听刘骐接下来一句更是扩大了心里的疑惑：“那个男的和你妈是什么关系？”

刘骐斜过眼看向杜子腾，好像想调侃句什么。不过一想到这是人家父母，立刻收了声，把准备吐出口的句子换了内容：“好吧，那是你家的事，我没资格评论，你大概也不喜欢别人插嘴。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为什么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侯熠丁的话？”

杜子腾抿着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刘骐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截的点破了杜子腾心里的顾虑：“或者是因为，你自己也清楚，你妈妈和那个男人关系不一般？”

“他和你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像是被这些问题击中一般，杜子腾捂着额头，脑袋更加混乱了。他逃避似的抱怨道：“如果他们俩各自结婚了多好……”，如此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刘骐看出他的纠结，但毕竟两人家境不一样，什么“我理解”之类的安慰也不过是漂亮话。他叹了声，拉着杜子腾穿过最后几步草地，来到宽敞的大路上。

“哇喔，真神奇，穿过去竟然会到这里。”杜子腾抬起头，下意识的转移话题。刘骐没理他，背着书包指向大马路的另一头：“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就差不多到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走，我就不多说了，拜拜。”

说完便转头往相反的地方走了。

毕竟杜子腾要处理的是自家的事，他一界外人，不便插手。

但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刘骐走了几步，回头，见杜子腾还站在原地像是在发呆，皱了皱眉，顿了顿，难得有些犹豫。半晌才开口：“有些事情，还是要开口说的。如果不确定的话，问一下不就好了？她是你妈妈，你是她儿子。”

刘骐比了个手势，露出他一贯灿烂的笑容：“你不是有俄狄浦斯情结么？加油上啦。”

杜子腾翻了个白眼，对刘骐的灿烂笑容回以一贯的鄙视神情，心里却多了点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断了网，手机又被偷，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我已经与世隔绝几个月了！然而！在今天！新手机终于到了！在这历史性的一刻，我恨不得双更来表示我内心的激动！！但是我只是在存稿的今天激动而已，发文的那天肯定就不激动了，说双更什么的只是一个语气词乃们就别当真啦哈。

……虽然新手机很丑，但是！有用的就不错了！我就不挑剔了！但是！……尼玛送给手机不送内存卡什么心态啊喂_(:з」∠)_给你差评哦

……还要自己去买内存卡嘤嘤嘤

在存稿这篇文的时候另一篇文……也就是《必领便当》那篇还在更新（并没有），……好吧我承认其实我都准备坑了OTZ，今儿有了手机，各种紧张的去翻近一个月没打开的文章界面，发现收藏涨了一倍，下面好多亲的各种评，瞬间感动，滚过去一口气把存了几章【其实是以前早就写好的没存的吧喂】，艾玛说好的弃文呢……【喂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把这句话说出口啊喂】

第16章 16不了解

侯熠丁到底是好人？是坏人？杜子腾完全不清楚。他以前以为他是好人，是帮助母亲送终的大恩人，但是，在刘骐有理有据的质疑下，杜子腾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的判断了。

就坏的方面来想，假设侯熠丁是坏人，那么，和他保持了密切联系的母亲知不知道他是坏人？如果不知道还好说，如果知道……

等等，“坏人”的定义又是什么？偷奸抢窃？烧杀劫掠？不，…不是，这里的“坏人”的定义，之于杜子腾来说应该是“对他的母亲有不利企图”。再仔细一想，他的母亲又有什么可图的呢？她是一个贫穷的女人，也没有背景后台，就算接近她也讨不到好啊！

坏人存在的意义被抹消了，那么，侯熠丁接近母亲，其扮演的身份就只有“好人”了吧……

到底，杜子腾还是没敢向女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只能独自琢磨。他走到楼梯尽头，敲响母亲的房门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在得知母亲只是个小感冒后，他就像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所有的勇气全部飘散得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没有勇气，就像小时候打破了阳台上的漂亮花瓶一样，面对和蔼笑着的母亲，却不敢抬头正视她哪怕一眼。

我怎么能全然把妈妈的事抛在脑后了呢？我怎么能这样没有丝毫改进呢？！

母亲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好。”杜子腾僵硬的回答。

“学校怎么样呢？”

“也好。”

“同学呢？”

“都好。”

话题被终结在了杜子腾用尽全力的回答里。但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每一个字都被血淋淋的卡在喉咙里，一阵沉默更让他不知所措。

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呢？

半晌，女人先开了口：“他……怎么样？”

问的是杜离祥。

杜子腾喉头动了动，稍稍撇开了眼睛，迟缓的回答道：“还好吧……”

“找女朋友了吗？或者再婚了吗？”

“没、没！…还没呢……！一、一个人……”

“呵。”

一声轻笑。

杜子腾下意识以为自己被母亲看穿了，不安的抬起头来，一眼就对上了母亲的眼睛。杜子腾一愣，有一瞬间在熟悉的脸庞上看到了陌生的神情，他看不懂。

想来也是，就算重生过一回，他的阅历也仅止步在十八岁了。真正的成年人，他又怎么能理解？

杜子腾就是带着这样反复的心情回到家的。

这几天孔顺刚到家，想扮演一下全职太太，倒也殷勤，至少每顿饭是有着落了的。杜子腾其实也挺享受这样一家三口吃晚餐的时光的，就算桌上坐着的并不是他的生母，他也满足。“团聚”或“家庭”这类词语在他的观念里太淡薄了，对于别人来说平常得理所当然的同桌吃饭，他的记忆中几乎没有过。

但刚从母亲家回来的杜子腾也没心情珍惜这些了，他只觉得孔顺越看越不顺眼而已。最后，饭吃着吃着，杜子腾不顾在座两人的面子，直接开口问道：“爸，你知道妈妈最近的情况么？”

三人吃饭的小饭桌旁边的电视哔哔的播放着搞笑节目，在热腾腾的饭菜飘起的袅袅白烟前，电视里主持的声音也一同模糊了。

话说完，杜离祥没有反应。大概是不想在饭桌上发火吧，男人把筷子连同碗一起拍在了桌子上。

“那女人过得可好了，你不知道？”杜离祥阴阳怪气的说着，带点嘲讽的语气，杜子腾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孔顺刚来这个家，不管她心里有没有想法，现在都不是她说话的地儿。她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坐在一边给自己添了碗饭。

“妈妈很穷！过得很辛苦！她都没能力养活自己……”

“很穷？你听谁说的？”

杜离祥这次是真的笑了，就好像看到了连自己身份都没搞清楚，把自己挂在了羊毛上的乌鸦。他带着实打实的嘲讽语气，一字一顿：“说告诉你，那个女人很穷了？”

“妈、妈妈她……”杜子腾腆着脸还想辩解，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白了白。杜离祥把儿子的这点神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很穷？红木的椅子白金的项链？青釉的瓶儿凤头的壶？亏我还大发慈悲让你去了一次你妈家，不过你私下也偷偷去了好几次了吧，还没发现？”

那些东西就明晃晃的摆在他母亲家里，人一眼就可以看到。但正因为太显眼，和劣质木头塑料碗放在一起，半点尊贵也看不出来，除非是鉴赏家来，否则平常人哪会猜到这些东西如此名贵呢？顶多感叹两声：这赝品做得和真的一样啊！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杜子腾前十八年里对母亲的印象都要推翻。他踌躇着不敢相信，还试图辩解：“如果妈妈真的这么有钱的话，为什么还会住在那栋破房子里？！”

“是呀，因为她穷嘛。”杜离祥满脸胜利者般骄傲的笑容，再不见半点以往提到他母亲就会露出的怒气。男人拉长了音如图炫耀：“那些东西不卖，当然穷啦。”

杜子腾无话可说，杜离祥乘胜追击：“你看那个女人像是有工作的样子吗？她一个人天天在家活着还不是没饿死。你说这是为什么？杜子腾，你觉得你妈是被男人养着呢，还是被那些古董养着呢？二选一，双选也没问题。”

杜子腾说不出话了。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再开口，声音有点干涩：“妈妈真的不缺钱？”杜离祥懒得回答他，反问道：“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她很穷的错觉？”

是印象中妈妈苦涩的笑容，是那栋破旧的小屋，是她临终走得凄惨……毕竟杜子腾以前太久没见过他母亲了，过分的想念让他觉得他母亲就是一个可怜的灰姑娘。

现在想来，他妈妈曾经给他的苦涩笑容，是不是包含了别的含义呢？那些难言之隐，真的是杜离祥带给她的吗？她走得那么凄凉，又只是因为贫穷吗？杜子腾脑袋一片混乱，不如说，他脑袋中的想法让他如此混乱。

这一切，和那个侯熠丁有关系吗？除了侯熠丁，有没有其他人牵涉进来？杜子腾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恐怖：他的母亲，真的死于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