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我自当回来向你赔罪,可若是让我查出什么来,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些年,我自问也没有亏待过你,却没想到你竟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你说,这东西是不是和凌远有关系?”等了半天,除了细细的哭泣声,徐母并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够听到徐父越发气愤和怀疑的声音。
“这瓶子的确是装药用的,是当年我爹病故时我偷偷留下来的念想,你也知道我那些个兄弟,我爹一去就把我送进了徐家,为此我这些年都不曾回去看过一眼,可那毕竟是我的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就歪到我心存歹心上去了?至于我提到凌远,你哪里知道我这些日子里所受的苦,无论哪家小姐,他都是看上一眼转身就走,留我在后面对着人家的冷脸赔小心,我就是在梦里气苦的说上一句,就值当你这么来审问逼供了?”徐母终于又开始反驳了,而且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是这样最好。”徐父的怒气似乎也因她的话打消了不少,可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可事情还是弄清楚了为好,等明日我找人查验明白,自会还你个公道。”
“那你尽管去查好了,若是再不放心,大可把凌远也一起带上,看我这个继母到底有没有对他使坏,人家以前都说后母难当,我还不放在心上,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像亲子一般恭敬待我,可现今就凭着一句梦话,你就这般怀疑于我,当真是教人寒心。”徐母幽幽的说道,好似有万般的无奈与委屈郁积于心。
“你放心,我说过,只要证实这一切都是误会,让我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赔礼道歉都行,我不是也想求个家宅平安么?”被徐母这么一说,徐父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赔礼道歉就不用了,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好。为了避嫌,你也别找往日里的那些大夫了,省得再怀疑是我收买的,城西和城南还有几家医馆,你不妨都去看看。”徐母反而大度的替他出起主意来。
“这个不用你操心,听说赵家最近招了一个名医,连赵老爷的旧疾都给治愈了,城里不少人前去拜访,想来是有些手段的,凌远又素与赵家亲近,我明日里请他过来一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当是来替凌远调理一□子也是好的。”徐父也好声好气的说道。
“那不就是个到处招摇撞骗的游医么?能有什么好医术,还是去找城里德高望重的大夫好。”不知为什么,徐母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不少,似乎有些慌乱和紧张。
“人家既然能医治好赵老爷的旧疾,总不会是完全误打误撞的吧?是好是坏,明日里请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好了,赶紧睡吧,看你最近脸色也不是很好,索性也让他一起诊治诊治。”徐父说完便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又要睡下了。
“我不同意!这种难以知根知底的人,万一心存歹意,信口胡说怎么办?我可信不过这种人!”徐母的声音一下子冷硬了许多。
“人家跟我们又没仇,能有什么歹意?莫非是你心虚不成?”徐父似乎真的是很困了,声音小了许多。
“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谋财害命,有什么好害怕的?”徐母突然有些怪异的说道。
“明日不就清楚了么,你还睡不睡了?”徐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些年来,我为你们徐家生儿育女,操持家业,还要应付你那一群只知道吸人心血的兄弟姐妹,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什么对不起这个家的地方?”徐母冷静的问道。
“我也没说你不好,否则这么些年我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带回来过。大哥他们,我知道让你们受了不少委屈,可现在不都已经过去了么,再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的。至于今晚的事,就当是各自求个心安吧。”徐父认真的回答道。
“心安?你拿什么让我心安?就凭着无论我们母子如何委屈求全,都不及你那个冷心冷眼的长子重要么?我们在这个家、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是不是哪一日你那个有出息的儿子看着我们不顺眼,你也能无动于衷的将我们赶出去,就像对你的兄弟姐妹那样?”徐母似乎有些疯狂了。
“你这发的什么疯!他们完全是咎由自取,关凌远什么事,只是以前小打小闹的,我不想去计较罢了。这个家里,除了外面的事,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凌远难得麻烦你一回,再说了,儿女的终身大事,本就该由你来操心,你这么说他不觉得亏心么?”徐父的火气似乎又被挑了起来。
“哼,我亏心?亏你说得出口!什么年少有为?不过是骗骗别人的把戏罢了。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有什么能耐我还能不清楚?那些个果脯、菜谱、报纸,当真是一个病怏怏的书呆子能够想的出来的?他四叔还有赵家,你就当真没有插过手么?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帮着他的时候,有替思远考虑过一心半点么?”这会咄咄逼人的换成徐母了。
“那瓶子里的药不会是你自己吃的吧?当真是病的不轻!就算我日后把家业都给了凌远,也轮不到你来说什么。”徐父大概被气得够呛,也赌气般的说道,“这些话我就当你随便说说,日后别在孩子们面前胡说八道,幸亏他们兄弟感情好,不然这个家早晚要被你折腾散了。”
“你尽管给好了,当我会害怕么?只怕是他有命拿却没命守!”徐母冷笑着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父终于觉察到有些不对了。
“你也不用再去找什么游医了,我现在就给你个明白,瓶子里的药的确是让他吃了,不过你放心,要不了人的命的,我还要为思远积德呢,只是绝了他的子嗣而已。”徐母似乎也豁出去了。
在她说完之后,屋里如屋外一般的沉寂了一会,随后只听“啪”的一声,听徐母的反应,应该是被打了一耳光,吓的徐思远再也听不下去了,连忙跑过去拍门。徐父先是呵斥了一番,让他回去睡觉,可在明白他们兄弟知道了一切之后,便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事到如今,徐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她脸色复杂的看了徐思远半晌,然后便将事情的经过都交待了出来。
原来那个药的确是他从游医那里拿来的,当初他爹一死,他的兄弟就不顾她的意愿,贪图徐家的聘礼,强行替她定了这门亲事,伤心绝望的她便带着这瓶药进了徐家的门,想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能便宜了徐父,不过之后见徐父待她还算好,她便改变了主意,后来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徐思远还那么争气,凭着她的手段,徐家的亲戚也都对她敬重有加,那瓶药也就暂时没用了。
可在徐凌远中了秀才之后,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了。整个徐家,只有这个冷心冷性的继子让她不自在,这下有了出息,再加上对方是长子,说不得自己算计来的东西倒要让他占去大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越想越觉得不公平的她,就又想到了那瓶奇怪的药,然后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只要让徐凌远吃了这种药,就能让他短命、没有子嗣,就需要从徐思远这里过继一个孩子过去,甚至还等不到过继就去地下见他的亲娘了,那么一切就都还是她们母子的,以至于连徐凌远后来的成就,她也是十分喜闻乐见的,有人免费替自己挣家业,当真是睡着了都能笑醒,而在此之前当个慈母,也就没什么不能容忍的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个游医会再次回来,还会碰到徐凌远,更加没有料到,竟会因为几句梦话便将自己的计谋败露了,而这其中最令她心虚的,是她为了给徐凌远下药,利用了毫不知情的徐思远。
第一次得手的很容易,因为时机选得好,恰巧徐凌远得病在先,也没有任何防备,而第二次,徐凌远和徐思远同吃同住,难免要担心误伤的问题,而且容易被误伤的那个还是她的亲儿子,可看着徐凌远那么嚣张,而且徐父还总是偏袒他,她便觉得不踏实,于是又将剩下的药都用上了。
随后,每次给他们兄弟两个准备点心时,她都会将有毒的一块放在堆成塔形的点心的最上面,因为她知道,徐思远总会让徐凌远先拿,或者是自己拿给他,而徐凌远似乎也不曾拒绝过这份好意,所以竟然就这么让她得逞了。
“你就不怕他拿错了么?”对于她的自信,徐凌远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和徐思远的感情的确很好,而从他们在乡下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徐思远就对他很是谦让,直到现在仍然如此,可即便是这样,她就能保证不会出任何的差错么?
“不会的,因为娘事先跟我说过,说第一块点心代表着尊重和祝福,大哥是兄长,我是不能和大哥抢的,即便大哥不吃,也只能放在一边,而且还不能和大哥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为了让大哥得到祝福,每次都劝你吃了的。”徐思远煞白着一张脸,无比愧疚的说道。
“我只不过下了三次而已,又没有害了他的命,你有什么好不安的。”徐母看着徐思远,很是心疼的说道,“你就是心太善了,若是你能多些心眼,也许我就不用这么累了,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你……”徐父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你这是要亲手杀了我,还是休了我,或者是去报官?”她看了看徐思远,然后对着徐父,挑衅般的说道。因为她知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这件事一旦张扬出去,毁的可不是她一个人,整个徐家都要颜面扫地了,尤其是徐凌远,一个废人,就是再有出息又能怎么样呢?而且还会影响到徐思远兄妹的前途,徐父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而有徐思远在,她也不信徐父能杀了她。
“既然娘都是为了我,那一切就由我来承担吧。”徐思远忽然笔直的跪在徐父的面前,冷静而决绝的说道。
“你!”徐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徐思远一眼,随后表情又柔和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们能够好好的,无论怎样我都无怨无悔。”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竟然一头朝墙上撞去。
没有想到徐母会这般狠心,等将大夫送走之后,天也跟着亮了,憔悴而疲惫的徐父和一脸好奇的下人宣布,徐母因为琐事和他争吵时,想不开的撞破了头,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希望下人们能够管好自己的嘴,既不能打扰到徐母,也不能私下里胡说八道。而事实上,徐母也许只能够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了。
当然,她也不可能再知道,仅仅凭着那一瓶药,虽然她每次都下的很重,以至于第一次时差点趁病要了徐凌远的命,可想要达到她所希望的效果,却是不可能的,只要从小就开始服用,至少用上三年方能初见成效。而徐凌远用的少不说,又有各种名贵的药材补养着,尤其是在阿启坚持让他用草药泡脚之后,他的身体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好了许多。
“既然阿远都没事了,为什么还要你到这里来呢?”听说徐凌远已经没事了,阿启放下心来的同时,疑惑的问道。
“徐少爷他不信啊,坚持说自己的身体不怎么好,说不定是余毒未除,药既然是从我这里丢的,就要负起责任来,在没找到一个医术可以让他放心,而又不怕对方将他所中的毒传出去的大夫之前,我是绝对不可以离开的。”对方笑着说道,“最后,他就向我推荐了你。”
“可他不是准备定亲了么?”明白他这么耍赖都是为了自己,阿启很是感动,可想着最后一次到城里去时得到的消息,又很是伤心的说道。
“这和教你医术有关系么?”游医不明所以的问道,“谁说他要定亲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爹倒是强行要他娶一个大富人家的姑娘,可他却不愿意,他爹一生气,就把他关了起来,非要逼他答应不可,对外则说是在专心准备亲事,连赵家的少爷去求情都吃了闭门羹,最后还是被他弟弟放了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误会,阿启既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难道他回来你都没看到吗?”对方有些诧异了,既然那么费心思的让他来教人,怎么两个人竟然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么?
阿启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傻眼了,他们见过面的,就在他相亲回来的路上,然后双方说了什么呢?好像他娘说他快要成亲了,还要请阿远喝喜酒,而阿远还说要准备一份大礼,然后他就跑掉了,那么,阿远也误会他了么?
“怎么没看到,大少爷走的时候还嘱咐我,说是他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等阿启成亲的时候,让我们代他送一份厚礼呢。要是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明明早就向游医打听过几遍了,可还是忍不住心酸的阿姆替阿启回答道。
听完阿姆的话,阿启突然精神了不少,脸上难得的挂上了一丝笑意,他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在道了声谢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出门去了。
“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学医么?”游医颇为纠结的问道,虽然他也不是很情愿,可对自己一再被拒绝还是有些介怀的。
“我要先去找阿远。”阿启停了一下说道,“我愿意跟你学医术,不过我要先找到他。”
第95章 九十五五结局
不管阿姆他们怎么说,阿启还是固执的往城里去了,因为对于他来说,只要知道徐凌远并没有想要离开他,他就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持了,更何况对方为了他不惜和家里闹翻,虽然后来的一切都是误会,但一想到对方是因为他而离开的,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似的,所以,尽管被告知对方出了远门,根本就不在城里,而且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哪怕连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也没关系,他只是不想他们之间再有一丁点的错过而已。
“唉,这孩子,一听见大少爷出了事,倒是比他自己的事都上心,也不枉大少爷这么为他着想了。”看着大步离开的阿启,阿姆深有感触的说道,随后又想起来徐家的糟心事,忍不住扭头对着游医抱怨道:“大少爷说的一点也没错,那种害人的东西本就不该留着,就算是硬要留着,也该藏紧点才是,怎么就被夫人给拿去了呢?不然也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阿姆,重点不是药的问题,而是夫人本来就有害人之心啊,毒药又不是只有那一种。”红英不赞同的说道,可还没等游医向她表示感激,就又好奇的问道:“夫人到底是怎么拿到您的药的呢?”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啊。”游医一脸遗憾的回复道。时隔多年,他们再次见面时,当初那个明丽爽朗,爱向他询问父亲病情的闺阁小姐,已经成了一个呆傻的妇人,至于藏在他的屋里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当初的她拿走,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弄清楚了。
“所以我才说,大少爷可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当真是太不负责了,那种害人的东西竟然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要你来当师傅,阿启以后可要多长点心了。”阿姆还是很不理解的说道,然后边唠叨着,边往后院的菜园里去了。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blnovel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