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上楼第一间。”
“BOSS昨天刚去对门那家配角重生逆袭公司交流开会……”
“……”
“那个高等位面您以前去过的,用过的道具都在库房还没扔呢,对您来说,举手之劳……”清秀妹子眼泪汪汪,深情唤道,“程前辈……”
“……最后一次。”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替整个技术部谢您全家!”
……你还是别谢了。
混成大神了还得跟个安保员一样的去修复BUG,逼格何在啊?!
不过,这身打扮,莫名的眼熟……
空间曲折,白衣剑修的身形凭空出现在飞瀑旁。轰鸣的水声让他一时怔愣。
程小白默默摁下定位仪的通讯,“清清,这个位面叫什么?”
少女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中听不清楚,“啊……好像是……修真……剑什么……噢,我记得主角的名字叫……宴……”
骤然心中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未等他细想,身后忽而响起一声轻唤。
微微颤抖,像是穿越了渺远的时空,带着不可置信和巨大的祈盼,终于抵达他的耳畔。
“师尊。”
百丈高的飞瀑自九霄倾落,那人就站在碧潭边。白袍墨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摇,好似初绽的临水青莲,不沾一丝人间烟火。日光璀璨如碎金,飞溅的迷蒙水雾模糊了身影,宴时迁却觉得自己从未看的如此清楚。
这轮廓早就刻进他的骨骼血肉里。
一如当年。
仿佛他远游历练归来,白寒便等在这里,考他道法与剑诀。
那人回过头,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深远如海,无悲无喜。
一步步走上前去,设想过千万次重逢,明明有千言万语可以诉说,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走,去了哪里,这些年修行大道经历的种种,机缘奇遇或是坎坷曲折,还有……
想念。
终是停在持礼的距离,只听见自己说,“师尊,别来无恙。”
颤抖而失真。
水声轰鸣,风过叶落。
眼前人仍只是看着他,像是要看穿他伪装的镇定与蛰伏于心的凶兽。
程小白看着眼前人不说话,因为……
我去!现在转身就走还来的及么?!张清清你专业坑前辈三十年啊!
如何解释当年说走就走的穿越?!
程小白没有走,因为他觉得宴时迁不一样了。
分别时的癫狂偏执早就消失无踪,眼前人铅华尽褪,洗去浮尘,目光慈悲而沉静。
周身剑气之外隐有佛法金光,气息干净到一丝戾气也不沾。
程小白长舒一口气,主角修佛这段原著虽然没写,但如今也算好事。
想来那时只是年少无知,一时入了歧途,才对自己产生了畸形的感情。
年轻人图样图森破嘛可以理解,知错就改好孩子啊!
打量着眼前风姿如玉的青年,只觉他道法光明,通身澄澈。怎么说也是带过好多年的徒弟,虽然没教好人家,但是看见良材美质自由生长也能长成这样,大有一种没耕耘也收获的满足。
白衣剑修眼里似是闪过一丝柔光,一瞬即逝,快到让宴时迁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听见清冷的声音染了笑意,“你进境太快,皆空寺佛法精纯,于你砥砺心境,大有益处。”
青年略显仓皇的低下头,“是。”
洞府之中布局如故,简单到极致。足以看出此间主人潜心修行,不重外物。
陈设却比当年更显精心,聚灵阵与门前禁制更为精妙,添置了灵绸帐幔,香炉软榻,不显奢俗,倒是清冷之中多了几分温情。
两人对坐于灵玉长案,青烟袅袅,恍惚中他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
他说了许多话,剑门这些年的变迁更迭,故人的飞升与陨落,继任掌门之位的刘远山;修真界的时局动荡,大小门派争夺不休,或合并或分裂;百年前的道魔之战,他领着剑门弟子血战阴风山;紫府秘境之中上古大能的死局,浮空海上的飓风与兽潮,沉烟沼泽里的幻境和杀机……
他笑着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那该多可惜……师尊云游辛苦,不若在此多留几日?恰逢弟子尚有些修行迷障,也可向师尊请教一番,总好过无绪摸索。”
他想问白寒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回来,几番挣扎,终是没有问出口。
只要不问,便可以自欺,是因为自己。
白寒是因为师徒情分,因为想念,因为牵挂。
作者有话要说:大卷纸回来!!!
番外上~
想看哪个配角的番外欢迎留言,卷纸会酌情加戏~
☆、第52章 宴时迁番外(二)
没谱老师跑路,勤奋学生攒了一整个错题本眼巴巴等着问。
“不若在此多留几日?……弟子也可向师尊请教一番……”
听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啊!
程小白顿时觉得良心隐隐作痛,面上不露声色的淡淡点头:“也好。”
“我在洞府里间修了新的聚灵阵,连接此峰灵脉结心,又暗合三精轮回道,师尊来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青年跟在白衣剑修身后,一边走一边娓娓道来,隔着持礼的距离,声音温和如水。
程小白却忽然停了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忘归峰的灵脉,凝神细细感知,每一缕灵气的变化都能了然于心。
此时他对那一丝改变,敏锐到了极致。这里埋着一个阵,手法精妙,极尽隐藏之能。宛如一个隔绝灵气的牢笼……
忽有所感,蓦然回头。
便看到了青年眼中来不及收敛的癫狂与。
程小白陡然一惊。
遥远记忆的记忆被重新唤醒,红光诡谲的石室,手腕上的捆仙锁,往日清朗乖顺的青年,眼中猩红的血色……这样的心思他竟怀抱至今!
荒唐!
何其荒唐!
只觉怒火自胸中凭空燃起,瞬间将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宴时迁自知被识破,惨然一笑,“师尊……”
整座忘归峰微微颤抖,冷风呜咽,似是哀鸣。这一怒,风云变色,天地激荡。
那人眼中冰霜沉沉,白衣墨发恣意飞扬,厉声喝道:“我不管你修道修佛,但你不能入歧途!”
长剑破空而来,风声呼啸。明明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却莫名想起三百年前,白寒生气时,也是这般模样,难得生动的表情。令人沉醉。
“孽徒!谁教你这等阴险手段?”
“你何时反省清楚何时出来,若是想不清楚,秘境开了也不必出来!”
似乎他总是在惹白寒生气,当真算不得一个好徒弟。
多年对敌的本能,未经思索身形已瞬息避开,以程小白的修为,剑势本可收放自如,只因现下怒极,剑气直向前去劈在峭壁,轰鸣之后烟尘漫天,山石滚滚而落,洞府转瞬塌了大半。这一剑竟是毫不留情。
宴时迁一避之下已是悔极,索性站在原地自封灵气,只听一声冷笑传来:“好极好极!你果真长本事了!”
正欲解释,乌木剑鞘转瞬即至,重击之下,青年被打落洞府,须臾之间,与百尺飞瀑一同坠入山下碧潭,冰冷刺骨的潭水混着久违的剧痛袭来。
胸前肋骨折断,刺进肺腑,他许多年未曾受过这样重的伤,也未曾感受到这样鲜明剧烈的痛。
挣扎着爬出深潭,潭水混着鲜血浸透衣衫。他看见了潭边持剑的人,目光比刺骨的潭水更冷。
他想,死在白寒剑下,倒算是最好的死法。
青年试着扯出一丝笑意,殷红的血却从嘴角溢出来,衬着他惨白的面容,“……师尊。”
“站起来!出你的剑!”
宴时迁摇头苦笑。
手中现出一把三尺长剑,冰蓝的光华,浅浅流转。
昔日他筑基不久,初得中品灵剑激动不能自已,视若珍宝,夜夜擦拭。如今他身怀上古神剑,又有秘宝加身,却仍选了这把剑。
霁霄。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这是他取的名字。这是白寒给他的剑。
剑刃上布满细小的裂纹与无数次修补的痕迹。
像是人世间那些小小的痴迷与眷恋,不愿放手的留连。
青年柱着剑挣扎站起身,挽了个剑花,直直刺去。
《剑法初探》第一式。
程小白此时已全然忘了什么招式法诀,毫无章法的劈斩。打在青年身上,每一下都含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偶有落空,山崩云裂,天地震荡。
他看不出青年剑中的眷恋。
不过十招,冰蓝长剑从中间折断,青年跌落在地,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汩汩的溢出鲜血。残留的剑气仍在体内纵横,割裂血肉筋骨。
白衣剑修的衣角沾了血污。怒气褪去,垂眸看他,眼中无悲无喜。
他撑着断剑跪在血泊中,却仍像多年前一样,不肯低头,深深的注视着眼前人。
“你可知道错了?”
喉间的血沫令青年声音模糊,“……弟子知道。”
但是不后悔。
万物在他眼中覆上一层血色,那人转身而去,一步步远离,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恍恍惚惚的想,白寒的剑,还未出鞘过。
从始至终,即使怒极,白寒也只用了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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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师父回来了?打了你一顿,然后走了?”
刘远山强忍住扶额的冲动,“他打你,你不会躲啊?!前阵子你不是刚得了一件龙鳞护体宝衣?不对,他刚回来,为什么就打你?”
颓坐在地上的青年咳出一口血,“死不了。”
刘远山一边打量着乱石枯木,一面感叹师叔武力一如当年,不,更胜当年,这儿可是有防护法阵的啊,半面山都塌了,啧啧, “我是担心打成这样,别伤了云岭的灵脉啊……喏,来……”
宴时迁避开递来的回神丹。
刘远山怒道,“知道你好东西多,也不能看不上我的丹药!”
宴时迁笑着摇头,“不能治。”
“那你传音叫我来干嘛?”
宴时迁指指飞瀑后的洞府,“扶我上去……”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掌门啊!你居然叫我来就为干这种事……”
刘远山掐着腾云诀带人上去,默默腹诽,被打的连个法诀都掐不出来了还能笑,果然是脑子撞坏了。
洞府倾颓,损毁殆尽,乱石之中难寻一处平整。青年便倚坐在角落,伤口裂开又汩汩溢出血来。
“这个给你。”
“什么?”
刘远山摸摸鼻子,“雪华凝露丹,只治内伤,修复筋骨灵脉,你看起来,依然会……这么惨……”
宴时迁把玩着小瓷瓶,“越清岚经常打你?”
“怎么会?!小岚最是性格温柔,怎么可能会打我……”话没说完脸便涨的通红,声音无端拔高,“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玄天剑门的掌门啊,他也得给我留点面子……啊!――”
刘远山一回头,就看见洞口立着一人,方才凌空飞来的折扇,又稳稳落回那人的手中,头也不揉了,凑过去轻声唤道,“……小岚。”
锦衣公子缓步走来,一展折扇,觑他一眼,“愚钝!你当白寒师叔是什么人物,这等不入流的手段会看不透?”
刘远山羞愧的低下头去。
宴时迁蹙起眉,“这又是什么?”
越清岚笑的眉眼风流,“云中草枝叶提炼的幻露,吃完丹药再喝,不止师叔看不出来,还能让你看上去……比现在,更惨。”
“……”
刘远山回头冲角落里的青年大喊,“别放弃―啊―――”
被锦衣公子一脚踹出洞府,忙腾云追着人去了。
宴时迁把药倒入废墟,认真回道,“我不会放弃的。”
即使被白寒打死,也不会放弃。
云雾中,刘远山凑在越清岚身边,“我让宴师弟别放弃治疗,你说他听见没有?”
“我们还是先说说……雪华凝露丹,你什么时候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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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bug就是主角产生心魔了啊,与原文的设定不符!真是麻烦,前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么?!我看了原文好多遍,不该这样啊……喂喂喂,前辈你能听到么?你还在么?……”
程小白只觉心里很闷,胡乱答道,“可能是执念太深……”
“那就找出执念所在,改了他的记忆呗。举手之劳嘛前辈,好人做到底……”
篡改记忆,一了百了?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方法了,从此不相识,无师徒。
夜风寒凉,令人冷静。
他因宴时迁的邪念而发怒,却忘了事情不该变成这样。
那人本该得道成仙,坐拥三千;本该傲立于世,追随者众。
那人是此方世界的主角,本该有完美的人生。
而不是因心魔难解,苦海煎熬这些年。
程小白摁断了通讯仪。
皎洁的月华穿过残破的洞府,此夜的风凭空起了寒意。角落的青年低着头,神色晦暗。隐约中时光倒流,宴时迁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的白寒尚不愿收他为徒,而是与他论道。那时的他尚懵懂又偏执,看不清什么天理轮回,善恶道魔。只知道死也要留在这个人身边。
白寒问他为何修行,他便说追求长生,强大的力量。
现在想来,漫长的生命,是何其孤独残忍的事。
枯荣常说众生皆苦,求不得最苦。
但若是一切可以重头再来,他还是愿意在凝神殿里,晴光正好,遇见他。
死不悔改,说的就是自己这样的人吧。
修长的身形出现在洞口,逆着光,月华浅浅镀在他身上,如九天之上走下的谪仙。
角落的青年豁然抬头,那张脸染了血污,苍白失色,早已不见昔日的丰神俊朗,目光却明亮如星辰,干净不带欲念,“……师尊。”
白衣剑修沉默不语。
青年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似风中摇曳的烛火,他的声音嘶哑,一字一句说来格外艰涩,
“师尊又要走了么?……什么时候回来呢?在这里枯等三百年也好,在佛前哀求一千年也罢……我只求你给我留个念想。”
只求你给我留个念想,有生之年再度相逢的诺言。哪怕时光漫长,只是一面。
我也能等下去。
眼前人仍是不说话。目光淡漠冷清,喜怒难辨。
宴时迁觉得,他正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审判,无望却又忍不住生出希冀。像是沙漠迷途的人看见绿洲的蜃景,或是夜航已久的人渴望渡口的灯火。
良久,静到飞瀑水声都淡去,星光也暗下来。
一片黑暗中,他听见熟悉的声音,渺如流云 ,“教导无方,是我之过。我便在此,渡化你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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