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杨溪,听到了爱人和别人好上了,马上怒意、醋意腾飞,言语间很是坚决。甚至还当面质问起李光容来。可想而知下场有多惨淡。
而这时候的杨溪,却是没有暴躁地跳起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望向李光容,默默不语。
李光容也转过了目光看向杨溪。
日光中,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肩膀微微抖着。他的面容一片戚戚,令见者悲伤。透明晶亮的液体在他眼里打着旋儿,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李光容读懂了杨溪的表情,那是哀伤、企盼、祈求和坚决交织在一起的表情,令太子有些动容。
看着杨溪被阳光度了一层光华的脸蛋,李光容想起了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他想的是,自己与阿靖是真爱,但是作为一个太子,身边不可能没有其他侍寝的人。杨溪与自己有着几年的情谊,在床上又很合胃口,可要好好待着,不能伤了感情。
虽然柳世靖是太子心底的那个“对的人”,可架不住太子与杨溪昨日刚刚“滚床单”。男人总是对枕边人心软些、放纵些。
李光容想罢,便一手扶起柳世靖,还一边劝说道:“阿靖,你这是做什么?溪儿也不是那种不懂事之人。以后待你过门了,你俩要好好相处。”
杨溪听完李光容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没变,心里却是起伏的。
怎么和上一世不一样了?这个时候你李光容不是应该强硬地拉起柳世靖,然后对我吼着说你们才是真爱,我只是被当成弟弟来看待的么?
不管杨溪内心怎么在吐槽,此时的柳世靖却是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光容,那眼神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仿佛被风一吹就能破碎了一般。
李光容看着柳世靖的表情,心里一阵不忍。
于是他转过头去看杨溪,面色严肃,张了张口要说些什么。
不得不说,太子对于男女之事、男男之事很是熟稔。他知道在情爱一事上,人总是期望专一。如果插入了第三人,那么便容易滋生嫉妒。
太子心想:为了不让阿靖伤心,自己对杨溪的态度就必须冷硬一些。让阿靖感觉出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不过太子的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杨溪也是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看着李光容,只是那目光中还含着一股倔强和隐忍。杨溪的贝齿紧紧咬着唇,齿印清晰可见。而他的这副表情,完胜柳世靖。
弱不禁风的脆弱并不深入人心,脆弱的最高级是明显已经摇摇欲坠了,还硬撑着不倒下,最后还是因顶不住而倒下了。有了坚强做背景的脆弱,才显得更加脆弱。
而喜欢“菟丝子”的李光容,被杨溪的表情深深震撼,卡在喉咙处的斥责在那儿回旋了几圈,终究烟消云散。
柳世靖低下头去,寒光从眼底闪过。而其中夹杂的,也有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能做出一脸受伤委屈而坚忍不屈的表情么?来一个!
☆、庭院深深(3)
前天的暴雨,将地上的尘土都洗刷了一遍。此时的院中,显得特别的干净。
皎月挂在正空中。此时没有云的阻挡,月光倾泻而下,撒在了院子的石桌旁。而那里,有一个男人在独酌。
男人一袭白衣,衣带在晚风中飘飘,好似仙人。他的头顶没有纶巾或是冠,长发柔顺地披将下来,直达腰际。他略显纤瘦的手正执着一个酒杯,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由于用力过度而洒出的酒水沾湿了他胸前的一大块,显得很是狼狈。
而这一幕,落到了跟在小德子身后而来的李光容的眼中。李光容看着前面如同仙人般的柳世靖,眼里闪过了惊艳。随即,看到了柳世靖那落寞的表情,李光容方忆起自己这两天冷落了爱人,于是心里自责不已。
李光容的心口一窒,忙快步向前。
“阿靖。”李光容一手拉住柳世靖将要往嘴里送去的杯子,一手环过柳世靖的肩膀。他的表情痛苦而自责,他的目光缱绻,深深地望向柳世靖的眸子里。
“呵,你还记得我?”柳世靖一把推开了李光容,然后伸出手拉住了李光容的衣领。“怎么不去找你的溪儿了,嗯?这两天不是跑得很勤的么?”
“阿靖,你误会我了。”李光容忙出口辩解。“我只是怜惜他年纪小便嫁给我,难免多去陪陪他说会儿话。晚上我都是睡在书房,真的!”
“你当然要去睡书房,你的好溪儿不让你进门,不是么?”柳世靖嘴角扯了起来,露出一副很是痛心的表情。
李光容的眼中慌张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地掩饰了。
“阿靖,你醉了。”李光容见说不通,便打起感情攻势。他一把将柳世靖紧紧地搂在怀中,力道之大让柳世靖几近窒息。
“阿靖,你知道的,我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溪儿是有父皇赐号的贵侍,我若不去临幸他,一旦他闹到父皇那里,我不好做啊。”李光容的手紧紧地揽住柳世靖纤瘦的腰肢,另一只手抚摸着柳世靖的头发,如普通情人般相依着呢喃,画面很是温馨。
不得不说,李光容颠倒黑白的能力炉火纯青。本是他自己向皇上、皇后求娶的杨溪,到了他这儿说得好像是皇上强塞给他的一般。由于那时候柳世靖不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其中细节。是以他便相信了太子说的话。
“即便没有了溪儿,还有东儿、南儿的。我虽然不得不去临幸他们,但是心里想的只有你一个人。”说道这人,李光容低下头吻上了柳世靖的唇,四瓣嘴摩擦着,似要擦出火花来一般。
等到一吻毕,柳世靖已经气喘吁吁地靠在李光容的胸前,全身无力。
此时的李光容有些情动了,他的手不规矩地抚上柳世靖的臀丘,恶意地揉捏着。
柳世靖此时气焰全消,完全失了力气,任由李光容“胡作非为”。
“这里想不想要?”李光容的手指点在了柳世靖的入口,他用力戳了戳,令柳世靖不由得轻呼一声。
“今晚就给我,好不好?”李光容的嘴靠在柳世靖的耳边,声音低沉而魅惑。
柳世靖还沉浸在被李光容的大手惹出的火热之中,一听到李光容这话,柳世靖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不行。你说过我们的第一次要在洞房里。”柳世靖看着李光容,认真地说道。
李光容的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不过他马上带上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柳世靖,说道:“是我的错。我只是太想占有你了,瞪得心焦不已。你说的对,第一次要在洞房里。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
柳世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头靠在李光容的身上。两人静静地相互依偎着,仿佛融为一体,旁的都不能分开他们。
是夜,待李光容走后,柳世靖那温柔的脸瞬间转为面无表情。
柳世靖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得很快。
好险,差一点就答应了阿容,行那敦伦之事。柳世靖心里道
柳世靖不笨,相反,还有点小聪明。他知道现在时机还不到,不能那么快满足男人的需求。
俗话说,“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有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讲的就是这个理。
当然,也不能拖太久,否则容易让人失了兴趣。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拿捏好。
今天的这出“月下独酌”,是柳世靖自导自演的戏码。他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准备,只是让小德子找来了许多瓶酒而已。单纯的小德子看着柳世靖在月下一个人借酒消愁,便脑补了一出负心太子被美色所悟,抛下了爱人的故事。小德子瞬间正义感爆棚,在太子面前拐弯抹角地提了一句。果然,太子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匆匆提脚便朝着柳世靖居住的平福院而来。
小德子是太子建府之后才跟在太子身边服侍的,所以不清楚杨溪和太子的爱情纠葛。他也以为,杨溪是皇帝硬塞给太子的,是破坏太子和柳世靖感情的小人。
柳世靖也是慌了神才出此计谋。因为他看到李光容每天晚上都去杨溪的院子中转悠,然后不到一刻钟便被赶了出来。
若是脑子糊涂点的人,就要高兴上了:这贵侍真是个傻的,竟然把太子往外推。
但是柳世靖不糊涂,他自然知道杨溪在干什么。
柳世靖想:若是自己是个旁观者,也不得不赞杨溪一句好算计,这欲拒还迎的戏码演得那是炉火纯青、青里泛白了。
但无奈他不是旁观者,杨溪还正是他的敌人。
“杨溪!”柳世靖咬着牙,手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很是用力。
一切挡住我路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发狠过后,柳世靖又开始心绪不安了:虽然有小德子这个愣头青替自己打头阵,但是自己的势力还是太微弱了。自己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李光容,但若是连李光容都被抢走了,自己不用说去复兴家族了,连在这太子府活下去都不可能。
柳世靖如今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复兴柳家。他如今孤身一人,没有势力,而恰好碰到了来河套省赈灾的太子,便想出此等计策。
“弟弟,待哥哥我在太子府站住了脚之后,就派人去找你。我一个人失了身子没关系,还有你可以去科考,去光复柳家。哥哥会在太子府好好经营,为你铺路!”
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柳世靖的嘴角微微一笑。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柳世靖的确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李光容。但是在日后的相处中,柳世靖发现自己已经深爱着李光容了。
感情的芽种了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虽然柳世靖告诫自己,不能坠入了爱情的深渊,自己身上还有复兴家族的使命。但是柳世靖却隐隐希冀着,爱情和心愿双丰收。就如同前朝的嘉应皇帝和万贵妃一般。
万贵妃本是民女出身,机缘巧合下被微服私访的嘉应帝看上,纳进了后宫。后来,嘉应帝知道万贵妃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自己,目的是为了报家仇。但是深爱着万贵妃的嘉应帝并没有惩罚她,而是亲自下令斩首了造成万贵妃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罗尚书。后来,两人感情愈笃,琴瑟和鸣,传为一段佳话。
柳世靖期望自己与李光容的事迹,能够像嘉应帝和万贵妃一样。
想到这儿,柳世靖羞涩一笑。娇羞爬上了他的侧脸,一片桃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感受到来自作者菌的恶意了么?就是“弟弟哥哥”那一段。
☆、庭院深深(4)
李光容遵守着他和柳世靖的约定,所以当晚没有宿在柳世靖那里。
而此刻在梧桐苑中的杨溪,并不是无事可做。他也在关注着柳世靖的“月下独酌”这一场戏。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小安子弓着身子进来了。他反身将门关紧,然后来到了杨溪的身边,小声地耳语了一番。
杨溪听罢,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柳世靖倒是在吊太子的胃口。既然你不主动,那我只好出击了。只盼你不要吊太久,到时候把太子的胃口都吊没了。
杨溪的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气定神闲地对着小安子说道:“明儿请池宁过来,本君闲得无聊,想找他说说话。”
小安子连忙应是。
次日清晨,杨溪在完成了每日的晨练沐浴之后,才走进梧桐苑的大厅。
而池宁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他看见杨溪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跪下,向着杨溪行礼。
“起身吧。”杨溪一边走一边随意地将袖子一挥,示意池宁起身。
“谢贵侍大人。”池宁的声音不大,温温柔柔的。
“今儿叫你来陪本君去后花园里赏赏花、玩玩鱼。”杨溪看着池宁说道。
杨溪心里在琢磨着:池宁的皮肤好了许多、也白了许多,给原来的清秀的容貌增色不少。举手投足间怯怯的,带着点儿女气。太子就好这口。
随后,杨溪便带着池宁以及一大堆宫人朝着后花园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夏天,气温升高,但是在树荫下走路还是比较凉快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本君跟你说的话么?”杨溪的脸转向池宁,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着池宁说道。由于他们两人走在前面,宫人们在几米外“亦步亦趋”地跟着,所以宫人听不到杨溪讲了什么。
“回贵侍大人。奴才记,记得。”池宁有些结巴地回答。
“那就好。”杨溪嘴唇一勾,露出了个笑脸,让路边的花瞬间失了颜色。“本君给你个机会。抓不抓得住,得靠你自己。”杨溪逼近池宁,伸出手指按上了池宁瘦削的肩膀。
“奴才谢贵侍大人。”池宁连忙低头,掩饰眼睛里的慌乱。
果然如往常一样,今日休沐的太子又来到了梧桐苑。
“哦?在赏花?”李光容的眉脚一挑,显然很是高兴。“走,带孤去看看。”
小德子跟在太子的身后走着。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心思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杨溪本就有些不耐烦了,此时他眼角敏锐地扫到了回廊边黄色的衣袍。于是他浅浅一笑,拉着池宁的衣服说道:“我们真的说的是同一个人么?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么温柔?那次在床上,他可劲儿地欺负我。我现在那处还伤着呢。”杨溪因吃惊而咋呼呼的,声音传到了正在靠近的李光容的耳中。
而坐在一边的池宁并没有看到李光容的到来。他疑惑地望着杨溪,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说了“温柔的人”这样的话了。
“又在说我坏话么?小坏蛋。”李光容一把拉起了杨溪的手,轻轻摩挲起来,然后顺着坐在了杨溪身边的石凳上。
“难怪这几天不愿见我,原是那儿受伤了。”李光容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杨溪的鼻子,很是宠溺。“也不知跟我说说,只自个儿生受着。现今可还疼?”
“不疼不疼。”杨溪连忙摇头。
“参见太子殿下。”池宁规规矩矩地向着太子行礼。池宁许久没有见到心爱的太子了,此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同时,他看见太子与杨溪的互动,心里微微发着酸。
“平身吧。”太子挥了挥手,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池宁身上,而是继续看着杨溪,满眼的温柔。
杨溪面上含笑,内心却是不舒服的:自己上一世就是被李光容这副眼神给俘获了,好似在他眼里全世界都不存在,只有你一个人一样。却不知,他这双眼神又骗了多少人呢?真是蠢死了!
“你们在这儿编排我。胆肥了,嗯?”李光容摸了一把杨溪皮肤光滑的侧脸,然后故作凶态地说。
池宁刚刚起身,听到太子这话连忙吓得跪下,身子颤抖着。
“才不是。只有我在编排你,池宁可是一直替你说好话。”杨溪将李光容的手从自己脸上拍开,然后说道。
“就你个调皮鬼,敢打趣你夫君。看晚上孤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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