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陈端瑞坐在副驾驶慌忙出声,司机也是个有经验的,转动方向盘就在原地转了个圈,车子在地面上拉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左传!”陈端瑞大喊,货车正冲着他们右边过来了。
周昀仁和庄凌也都紧张地拉住头顶的把手,脸色苍白,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货车的阴影朝他们压了过来。
为了躲避货车,司机把方向盘打到了最左,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货车的车头。可是因为惯性太过猛烈,这辆驾驶座里空无一人的失控货车在冲出车道的一刻陡然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侧翻,司机再想往左躲避已经来不及!
陈端瑞惊慌地呆住,心里给自己点了一支蜡烛,完了!
坐在他左下方的周昀仁眼疾手快,也不知哪里来的爆发力,左手拉着头顶的把手,右手从座位中间的缝隙穿过去拽住陈端瑞的胳膊就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拖!
陈端瑞半个身子卡在了车内的手闸处,但幸好宝马的内部比较宽敞,他虽然感觉后背生疼,但是居然幸运地躲过了货车侧翻时骤然下落的冲击力给副驾驶造成的撞击。司机能做的努力已经都做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车了,只能紧紧握住方向盘保持车子不被货车侧翻时的冲力给顶翻。
庄凌也十分侥幸,因为侧着身子躲避,他那一侧的车门虽然被撞击的凹陷下去,但他没有受到一点伤。
“小少爷!”司机师傅快急疯了,货车侧翻的冲撞直接将他们的车子已经顶出了原来的车道,在这里下去刹不住车,只怕一车子人都要翻下山路。
陈端瑞的脸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他自己清楚,刚才那一撞让他的右腿小腿骨折了,要不是被周昀仁奋力拽了那一把,他骨折的恐怕就不只是腿了。现在他姿势别扭的卡在前座与后之间的那个空隙里,司机启动了自动应急驾驶,幸亏这辆车的安全性能超卓,安全气囊也及时弹了出来,不然陈端瑞的伤就更重了。
终于,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车子被推到山路边时停下来,皇太孙殿下看了眼窗外心里也是一阵恐惧,再多一寸,他这一侧的车轮就要悬空了。
“快,快给人打电话……”陈端瑞艰难呼吸着。
司机从震惊中回过神,左手摸出手机来打电话,先打了110和120是肯定的,又赶紧给陈建国打了私人号码,直接接通办公室。
陈建国正在开会,一听到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起身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不起各位,我儿子出了点意外,恐怕是人为事故,性质严重,我马上要赶去现场!”
说罢,对距离他最近的薛一凡警告地瞪了一眼,带上秘书就走了。
薛一凡立刻意识到出大事了,找个隐蔽的地方给自家哥哥打了电话,“二哥,小彤现在在医院吗?”
“应该在啊,怎么了。”
“陈端瑞处事了,你赶紧让嫂子问问是不是他干的!”
“什么?!”
因为是在半山腰上,要实施救援肯定不容易,司机看陈端瑞的状态不好,在急救人员赶来之前又给已经到达了山上的陈端瑞的那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问他们能不能下来看看。
当然要下来,他们都是京城几个排得上名号的大家族里的孙子辈的,又跟陈端瑞的交情不错,上次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忙就觉得窝囊的不得了,这次一听他出车祸了,几个人开着跑车就下来了,到了地方一看都吓傻了。
“端瑞,你们怎么样?有人受伤吗?”方濂溪是胆子最大的,也是几人之中最年长的,他看了下环境,发现车子的油箱并没有损坏漏油就放了心,从货车顶撞宝马的联结部分爬了过来,“要先把安全气囊给消了,如果有骨折或者哪里剧痛麻痹了,那还是不要动!”
“你他妈的方濂溪,我……我肯定骨折了。”
司机一听小少爷骨折了,额头的汗水更多了,手脚都不敢动了,“小少爷你怎么样,我我我该怎么办?”
“章师傅别动,我看看,后座有人吗?”方濂溪从被撞击成蜘蛛纹一样的窗户往里看,很难看得到里头人的情况。
庄凌听到他的声音一愣,险些没哭了,“……濂溪哥。”
方濂溪也是一惊,差点没被旁边的玻璃渣给扎破脚,“阿凌?……不会吧,是阿凌吗?”
“濂溪哥,是我!”
方濂溪的声音顿时就抖了几下,卧槽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阿凌会出现在这辆该死的车子里!他试了试不用工具徒手拉开后座车门,发现不行,赶紧倒回去找其他人找工具,再回来撬开后车门把软了腿的庄凌抱出来,眼睛爆红,“阿凌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就是被吓到了……浑身没力气。你快……把周昀仁拖出来。”庄凌窝在表哥的怀里脸色明显好多了,往里头看了一眼,“还有人呢。”
方濂溪确定他没伤到才敢松手,让他自己坐在旁边缓气,跪着身子把周昀仁拖拽出来,看到扭着身子卡在中间的陈端瑞,忍不住叹气:“我说兄弟,你这次算是命大啊……不过我可不敢动你,这难度太大了。”
“废话吧你就,我还不敢让你动呢!他妈的要让我查出来是谁想害我,老子不弄死他!”陈端瑞是真的动了杀心,他长这么大没作奸犯科,也没嚣张跋扈,却有人想要他死,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方濂溪看他激动忙道:“赶紧省点力气别说话了,我看你脚上还流着血呢!”说完看看另一侧,他过不去,看来只能等专业救援人员过来把陈端瑞救出来才能让司机出来。
司机的一条腿其实也撞在了车门上,只不过他的感觉麻木了,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但好像没有流血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惊慌。
周昀仁靠在庄凌旁边,闭上眼休息了片刻才开始检查自己,发现幸运的只是有些比较重的擦伤和软组织挫伤,重重地吐了口气。
但看到货车侧翻到底的惨烈情景,胸腔里莫名涌起一股浓烈的委屈,他掏出手机给叶知行拨过去,发现电话立即被接通了,受惊的情绪才缓解了一些,“先生……”他本来想把车祸描述的严重一些让他担心的,但话一出口却成了一阵令人心颤的呜咽:“……我好想你。”
☆、46?心疼
叶知行抵达医院的时候,骨折的陈端瑞在急诊室内打石膏,庄凌受惊吓“过度”被方濂溪死按着住了院,剩下周昀仁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冰冷的椅子上面对好几个警察的询问,巴掌大的脸蛋毫无血色,苍白如纸,一贯柔顺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帖在额头上,嘴巴说的干枯了也没人给送上一杯水什么的,眼底满是倦怠却还要打起精神录口供,叶知行当时的脸色就黑了。
“警察先生,请问你们能让他休息了吗?”听闻周昀仁出了车祸,一路上他都在担忧,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看到人了却不能上前确认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没事,看到这群只顾着录口供却丝毫人情味都没有的警察,他的脾气腾的就顶了上来。
皇太孙殿下看到叶知行,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脖子抬起来,很想扑过去让先生抱抱,无奈周围的人太多,他又从小被礼法束缚惯了,所以只能把这个心思压在心里,愣愣地坐在那里。
警察也为难,车祸一出陈家的老太爷亲自打电话要求他们局长必须彻查,他们压力山大,后来又发现居然还有一位是京城方家的表少爷,就更加焦躁了,这绝壁要马上破案啊,不三天内破案绝壁是要被处分的节奏啊!
于是看似来最没有背景的当事人之一周昀仁就成了他们询问口供的对象,当时车子是怎么出事的,他们没法去问陈端瑞和庄凌,就只能寄希望于周昀仁,希望能从他这里拿到一些线索,比如他们得罪了什么人。
“对不起先生,我们还有两个问题,很快就……”
“你们没看到他需要休息吗?!”叶知行王八之气侧漏,双眸一沉,看起来也格外吓人,加上一身雪白的衣衫在医院的走廊上被风吹起,无形就营造出一股不容人忤逆的凛冽气势。
一个老警察眼睛毒,看出来叶知行气度不俗搞不好也是有背景的,立马带着人后退,“对不起我们也是心急破案有些疏忽了,孩子你先休息!多谢你配合我们。”
叶知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叶厅长会亲自给你们局长打电话的。”
警察叔叔们的表情登时就发生了变化,一个个张大嘴巴苦着脸退下了。泥垢,还让不让人活了,陈家和方家的压力他们已经招架不住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叶家,他们这个月的奖金绝壁木有了!
叶知行“赶走”这帮子警察,蹲下来伸手就把小孩揽进怀里,觉察到对方接触到自己时一瞬间的抖颤,连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心疼的要命,“没事了,我在这里。”
“先生……”皇太孙殿下委屈巴巴地把头搁在叶知行肩膀上,酸涩的眼睛通红通红的,从出事到现在他都强撑着,也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没出事么,自己也毫发无伤,过去那场火灾的心理阴影他都勇敢克服了,现在这点事还就不算个事儿,可就是感觉委屈,从脚底板往上冒的委屈。看到别人都有人在意都有人关心,他却独自坐在这里,护士和医生倒是给他仔细检查过一遍,可过后就被警察拉过来做笔录了,让他回忆车祸前后的过程,言语中也小心不触及他的恐惧,但看到他极其镇定便很快放了心,以为他并未受到太大的惊吓,应该是在车祸中受到了极好的保护。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要不是他机警,要不是他运气好座位不在那一侧,或许……
皇太孙殿下是害怕的,在车子被侧翻的货车顶到山路边缘时,他濒临死亡的边缘,脑子里反复出现的不是过去十几年在朱雀国的日子,而是这短短一年里和叶知行相处的点点滴滴。才赫然发觉,他竟然如此喜爱这样平淡温馨的百姓生活,他在潜意识里对于失去皇太孙的尊贵身份并没有太多怨念与留恋,他这一年里获得快乐甚至比前十五年得到的都要多,他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自己的新家,更舍不得叶知行。
叶知行一下一下抚摸着小孩的背脊,身子忽然一动也不能动了,肩头上的濡湿让他原本冷静下来的心再次翻滚起来,心脏上密密麻麻的痛感连接成一片,在胸腔里拉扯五脏六腑,泛起劈天盖地的疼痛。
他仿佛能感受到周昀仁此时此刻心底的恐惧和后怕,但除了更紧迫地抱紧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能够安慰他。
“先生,我好多了。”赖了十多分钟,周昀仁觉得自己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淡笑着抬起头,让叶知行松开自己,“我就是有点后怕,看到先生就什么都不怕了。”
叶知行盯着他看了良久,终究只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走吧,饿了吧,我们回家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从车祸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周昀仁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忙点头道:“很饿,我想吃皮蛋瘦弱粥,炒花蛤,还有芥菜饼子。”
“好,都给你做!”
周昀仁软趴趴地坐在车上,心理上还有些发憷,但一想到车子是由叶知行驾驶的就有多了些安全感,把头对着他那一边靠在椅背上,“我还要喝酸奶。”
“家里有,你走以后我去买了!”
“嗯,先生真好。”
叶知行勾起唇角,心说自己不好,如果不是自己别扭没拦住他们出门,这场祸事显然是能够避免的!都是自己的错。
“也不知道这次车祸是不是针对陈端瑞的,我总觉得……对方不该这么鲁莽。”
“别想这么多,犯人一定会抓到的。”叶知行打开车载音乐,放出一首班得瑞的轻音乐,“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好。”不大一会,疲惫到极点的皇太孙殿下就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都黑透了,周昀仁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觉得浑身就像散架一样不想动弹,懒懒地靠在床头,看着卧室门口。
叶知行端着小饭桌进来,看到他醒了,伸手摸他的额头,“还好烧退了,你在车上发起了烧把我吓坏了,捂在被子里睡一觉发了汗才好了些,我给你喂了退烧药的时候你知道吗?”
周昀仁摇头,“不知道。”
“睡的太死,不过也好,烧已经退了,来!起来先点东西。”叶知行把小饭桌架上,把吃食都摆上,伺候皇太孙殿下吃饭,直到他吃干净了所有东西才放心地出了口气,“等明天就能恢复了,今天你睡里面,我照顾你。”
“嗯!”补充过能量顿觉精神百倍,周昀仁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给陈端瑞打了个电话,听闻他只是小腿骨折,其他地方也只是比较重的软组织挫伤后重重松了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好休息几天。”
“你也是,这次我又连累你了,真是对不起。”陈端瑞也没避讳陈建国就在旁边坐着,就道:“□□不离十是薛小彤那货干的好事,但他估计没胆量让我死,可能是下头人办事不当下手重了,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你有证据吗?”周昀仁也算半个局内人,“如果他没留下痕迹和证据,我们一样对付不了他。”
“哼,怎么会没有,车子的来历,怎么到山上的总要找人开吧。多少能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这次也是薛小彤犯了众怒,你那个朋友庄凌原来是方濂溪的表弟,卧槽方家现在也气死了,要找薛家算账,这次薛家肯定跑不了!”
陈建国举起拳头放在手边咳嗽一声,瞪眼――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收敛点!
陈端瑞没搭理他老子,心说要不是上次你说忍让忍让这次自己能吃这么大亏么,像薛小彤那种人渣就该早日铲除,还未成年就这种德性,以后是要怎样?!
“如果真是他干的,必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周昀仁虽说其实更想他被判死刑,但又想到叶知行给自己解释的法治社会的定义,于是换了个说法,“得到应得的惩罚就够了。”
“放心,一定会!”陈端瑞挂上手机,对他老子努努嘴,“这回有方家出手,你还顾虑什么?我还听说叶家也出面了,是不是啊爸爸?”
陈建国也没想到这次会惊动到叶老,心里有点儿狐疑,但也认为这是件好事,“我们三家连手,薛家自然挺不了多久,不过……这件事还得谋划完全了才能实施,你这段时间安心养病,我料想薛小彤不敢再做什么了。薛家能养出这样狠毒的狼羔子,哼!”
“叶家……叶老怎么会因为我这点小事就出手……”陈端瑞觉着奇怪,突然想到周昀仁的舅舅就是姓叶,忍不住问:“爸爸,叶知行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陈建国摇头,“没听说过,怎么?”
“他是周昀仁的舅舅,又是姓叶,你不认为他和叶家有些什么关系吗?”不得不说,陈端瑞的嗅觉还是相当灵敏的。
陈建国确信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招来秘书让他去查一查,“如果周昀仁的舅舅真是叶家人,那叶老为什么会出面就说得通了。”
很快秘书给他带回了消息,“叶家之前有意隐瞒这个孙子的消息,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叶老还有个最小的孙子叫叶知行,听说是从外头回来没多久,没在京城长大。周昀仁是叶知行收养的孩子,血缘上和叶家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叶老太太见过他,似乎很是喜欢。”
“原来如此。”陈建国笑着拍了自己儿子一把,“你小子这回交的朋友还算靠谱,这个周昀仁能入得了叶老太太的眼,至少品行不会坏。”
“那是,他还参加了华国听写大赛呢。”
“哦?这个比赛我也听说过,办的很好,有意义……”说罢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怎么不参加?”
陈端瑞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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