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都交她收管。那大姑陆续私积,一、二年间,也偷了一、二百金在
身。那鲁生渐渐消乏起来。着五百馀两出门,嫖了百十馀两,讨大姑去了百十两,又被大姑私窃一、二百两
。况时运倒置,买的买不着,卖的膛着,有多少利生出来?只剩得百十两银子,心中甚是惊慌,把银子依先
自管,家中使费,亦甚俭薄。邬大姑一门,原是吃惯用惯的,如何爱得清淡?便不时寻闹起来。鲁生无奈,
只得以此物奉承,正合了邬宅的家法。那鲁生便渐渐地黄瘦起来,染成一病。
一日,鲁生从窗下经过,听见里面唧唧哝哝说话,他使伏在窗下潜听。听得邬二姑道:「我瞧姐夫囊中之物
,也不多了,又且病体恹恹,料没有久富之日。姐姐你贪他甚的?不如照旧规,送他上香。你年纪尚小,再
寻一个富贵的,可不有半世的受用!」大姑道:「你言虽有理,但怎麽下得这手?」二姑道:「姐姐差矣!
我北边女人,顾什麽恩义!趁早结果了他还有好处。再若执迷,被人看破,便没下梢了。」正是:
呜呼老矣,是谁之嗟?
不可错了念头!大姑道:「好倒好,只是有病的人,如何肯兴起来?」叁姑道:「姐姐,你又不聪明了。病
虚的人,虚火上升,只须把手去摸弄,定是硬的,定要干的。今夜你莫完事,假意解手,我来替你上床。任
他就是有手段的,也要一场半死,断要上香了。」这叫做:
隔墙虽远耳,窗外实有人。
她二人在房中计较停当,却被鲁生在窗下听得明白,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惊讶道:「好狠女子,竟要置我死
也!原来是惯做此道的,悔也何及?」於是急忙出去,对蒋尚义道:「适才邬二姐对姐姐道,我囊中有限,
病又不好,莫若趁此病时,姐妹交替,送我上香,今晚就要行事。倘若他来,如何对敌?事在危急时,请你
商议,有甚计较,可以救我?」尚义道:「老侄恭喜!还是你家祖宗有灵,使你闻知。但祸由你自作,好色
心胜,所以有此。也罢,侄妇既换得妹子,老佳难道换不得表叔麽?若果真话,我便打磨军器,暗藏於房中
,待她来时,着实杀她一阵,教她弃甲曳兵而走,以後再不敢上香了。」鲁生道:「准在今夜。老叔作速打
点,千万救我一救。不然,千山万水出来经营,倒死於妇人之手。可恨!可痛!」二人计较停当,蒋尚义便
到药店中,撮了几品兴阳药料,自己修合应验良方。又把剪刀将尘柄下的毛剪去,只存一、二分短毛在上,
以便 杀。
却说晚间,鲁生上床先睡,邬大姑随後上床,果然去摸弄鲁生的阳物。那鲁生已知,心下不动,无奈此物不
做主,竟自硬挣起来。大姑便以身跨在鲁生身上,百般拨弄,不觉春风已完一度。大姑便假要小解,走到妹
子房中去了,鲁生忙掀帐子,爬下床来,换了尚义上床。不一会,二姑亦来上床了,两人搂在一块,亲嘴咂
舌。二姑把手去拨弄姐夫的阳物,那独眼先生,便一时暴怒,挺身昂举。假姐夫即爬在二姑身上,将尘柄头
向牝中一顶,那二姑只道是好吃的果子,不想吃这一下,便叫道:「啊哟!轻些。」假姐夫又尽力向内插进
二叁寸,那二姑咬牙忍痛,只是把屁股退缩,熬得假姐夫以两手捧住股臀,把阳物尽根没脑的抽上叁四千抽
,那二姑初时,还只是疼,到了此时,内里如榻皮一般,牝口唇窗粉碎,动也动不得,又奈这假姐夫像揉面
的一般,揉个不了,又抽了一二千抽,此时更难受了,遂要出声来,哀告道:「姐夫,你且停一会罢。」假
姐夫道:「原来是姨妈,我只道是你姐姐,既承姨妈爱我而来,必竟还要饱我而去,还求忍耐片时,不然却
不把前边来意埋没了麽?」二姑只得忍了一会,他又狠砍狠磨一千馀,那牝内外有如数百刚针,在那里剩的
一般,又被他研个不了,真正是觅死觅活,再叁哀告道:「姐夫饶了我罢,我再不敢捋虎须了,不然就要死
了。」假姐夫见他哀告苦求,哭将起来,量也够他受用了,乃将束子咽下,那久蓄之精,已射在二姑牝中了
。临起身又叮嘱道:「姨妈,明日千万早来!」二姑道:「且看。」於是一步一拐地去了。尚义亦换了鲁生
上床,邬大姑也钻来睡了。当下两不提起。
次早,鲁生起来,对尚义道:「老叔,昨夜若非你冲这一阵,我定为泉下之鬼了。我仔细想来,总不异娼家
行径。倘後边又计较出甚招数来,则我还乡不成了。想当初出门时,爹爹付我本银五百馀两,在此叁、四年
,已耗去了四百多了。有甚颜面回家,莫若离了此妇,连往他乡,别寻经济,赚得原本也好回家,去见父母
妻子。」说着,泪如雨来,蒋尚义道:「老侄之梦醒了麽?如今之计,作速写一离书,再送她几两银子,叫
她另嫁,此为上策。」二人计定。
再说那二姑,被尚义这一遭入捣,杷牝底都弄塌了。那牝口边红肿起来,那牝缝都肿密了,要小解也解不出
来。里面又俟涨,无法可疗,因对大姑道:「亏你怎生挡得他起?」大姑道:「也只平常,有甚凶猛。」二
姑道:「这个人如何得死,若要他上香,再一吹我到先上香了。」话犹未了,只见鲁生同蒋尚义进来。那尚
义看住二姑,只是好笑,因道:「请邬爹出来说话。」邬遇出来,鲁生道:「小婿一为身体有病;二为本钱
消折,不能养育令爱;叁为思乡之念玻,今特拜辞岳丈。奉上离契一张,白银五两,乞将令爱别寻佳偶,我
叔侄今日就要起身了。」邬老吃惊道:「你夫妻无甚言语,为何忽有此议?」忙叫大姑出来。那大姑便哭道
:「我和你一心一意,又无别的话说,怎忍得丢我而去?你就要回来,也多付些盘缠与我,好再守你。」鲁
生道:「如此反为不便。我若不来,你靠谁供膳。」遂将离书、银两,付与老邬,立刻收拾行李,拜别出门
。时只有铺盖二副,皮箱二只,拜帖盒叁个。叫人挑了,离了北京,竟往湖广做乾鱼生理。
自此,鲁生把妇人念头,竟如冰雪一般。与尚义将这百多银子,一心一意做了十馀年,已赚起寮金来。二人
装载在苏州阊门南势街发膛题。
却说鲁生之妻汪氏,自丈夫出门,生了一子,名润发,已上十八岁了。汪氏见丈夫不回,便打发儿子同公公
出来寻访父亲消息,也做些乾鱼,在阊门外发卖。心内急於寻亲,鱼一时又产得,他使对牙人道:「我不过
十馀桶乾鱼,要一时发脱,便贱个几两也好。」店主人同牙人道:「这个容易。」鲁生偶在侧边听得,便大
怒道:「你几桶乾鱼,折也有限。那行价一跌,我的几千两乾鱼,为你一人折去多少。」彼此一句不投,便
相打起来。润发就把鲁生推了一跤。鲁生便去叫了蒋尚义来,并跟随的人,赶到船边,要去扯出那小伙子来
打。不想船舱里爬出一个老人家来,正是陈简,见了鲁生喝道:「谁敢打?」鲁生见了,忙向前拜见道:「
爹爹为何到此?」尚义亦向前相见。陈简道:「适才那小子,就是你的儿子,呼做润发,同我四处寻你不着
,故要贱卖,幸喜是你。」忙唤润发出来拜了父亲,并拜了蒋叔翁。便一同到鲁生寓处,瘤乾鱼,一齐回家
,夫妻父子完聚,算帐时,赚了叁千馀两。鲁生即分一半与尚义道:「不是老叔救我,焉有今日?」
此後,夫妻在家享受,润发出门贸易。看官,你道尚义虽识得妇人情弊,规谏无用;若非鲁生自己急流勇退
,性命不保。客边宿娼娶妾者,可奉此段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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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锦 ( 下 )
段锦 ( 下 )
段锦 ( 下 )第六段 马周嗜酒受挫跌 王公疏财识英雄
诗曰:
酒能害德且伤生,
多少英雄遭辱侵;
饮酒知参恶旨意,
不为所困方称贤。
这首诗,单道人生不可嗜酒。醉来天不怕地不怕,逢贪财色,得这酒助起气来,每不能遏抑,任你不敢做的
、不敢说的、不便说的,都做出说出。不知不觉,毕竟小则辱身败德,大则亡身丧家,所以当日那神禹恶旨
酒,式公悔过而作诗,至今画为龟鉴,你道酒是可过饮的麽?要必如至圣之不为酒困、无量不及乱才好。然
世人未必能学。其次则莫如知改,我今说个始初嗜酒,後来知改发迹,出人意料,与看官们听听:
话说唐太宗时,有一才子姓马,名周,字宾王,系博州庄平人氏。他孤身贫寒,年过叁句,尚未有室,自幼
精通书史,广有志气谋略。只为孤贫无援,乏人荐拔,所以神龙因於泥淬,飞腾不得,每日抑郁自叹。却又
有件毛病不好,生得一副好酒量,闷来时只是饮酒,尽醉方休。日常饭食,有一顿,没一顿,都不计较,都
肯少了酒。若没有钱买时,便打听邻家有喜事酒时,即去撞捞坐吃,及至醉来,发疯骂坐,不肯让人。这些
邻舍被他聒噪得不耐烦,没个不厌恶他。背地皆唤他「穷马周」,又号他「捞酒篱」。那马周听得,也不在
心上。正是:
未达龙虎会,一任马牛呼。
且说博州刺史姓达名奚,素闻马周明经有学,便聘他为本州助教之职。到任之日,众秀才携酒称贺,不觉吃
得大醉。次日,刺史亲到学宫请教。马周被酒醉坏,爬身不起,刺史大怒而去。迨酒醒後,方觉忙往川衙谢
罪,被达公责蚶许多说话,马周唯唯而退。每遇门生执经问难,便留同饮。支得俸钱,都付与酒家,兀自不
敷,依旧在门生家捞酒。一日吃得大醉,两个门生,左右扶住,一路歌咏而回,恰好遇着刺史了,前导喝他
回避。马周酒愈醉,胆愈大,哪里肯避!嗔着两眼倒骂起人来。此时,连刺史见他醉得无礼,只得当街又发
作了一场。马周当时酒醉不知,兀自口中骂人不止。次日醒後,门生又来劝马周去告罪,马周叹口气道:「
我只为孤贫无援,欲图个进身之阶,所以屈志於人,今因酒过,屡遭羞辱,有何面目再去鞠躬取怜。古人不
为五斗米折腰,这个官儿,也不是我终身之事。」说罢,便把公服交付门生,教他缴还刺史。仰天大笑,出
门而去。一路想道:「我屡次受辱,皆因在酒上坏事,好不可恨!从今再不吃酒罢了。」一路自怨自艾,忽
然想起「惟酒无量不及」乱句,不觉失声道:「有了,此後只是减半罢了。我此去冲川冲府,谅来没皇遭际
,除是长安帝都,公侯卿相中,有能举荐如萧相国、魏无知的,讨个出头日子,方遂平生之愿。」遂望西迤
迳而行。
不一日,来到新丰市上。天色已晚,便拣个大大客店,踱将进去。但见许多商贩客人,驮着货物亦在进店安
歇。店主王公迎接,指派房头,堆放行旅。众客各据坐头,讨浆索酒。王公看小二搬运不迭,好似走马灯一
般。马周独自个冷清清的,坐在一边,没半个人来睬他,心中不忿,拍案大叫道:「主人家,你好欺负人,
偏俺不是客,你便不来招顾麽?」王公听得,便来取科道:「客官,不须发怒,那边人众,子何先安顿他。
你只一位,却容易的,但是用酒用饭,只管吩咐。」马周道:「既如此说,先取酒来。」王公道:「用多少
酒?」马周指着对面的大座头上一夥官人道:「他们用多少,俺也用多少。」王公道:「那五位客人,用五
斗好酒的。」马周道:「也用五斗罢。有好嗄饭尽你搬来。」王公便吩咐小二,一连暖五斗酒,放在桌上,
并肉菜摆下。马周举瓯独酌,约莫吃了叁斗有馀,按下酒肚,便不吃了。讨个洗脚盆来,把剩下的酒,都倾
在盆内,涸双靴,便伸脚下去洗濯。聚客见了,无不惊怪。那王公暗暗称奇,如其为非常人,安顿他歇宿了
。同时岑文本,昼得有《马周濯足图》,後有烟波钓叟题曰:
世人尚口,吾独尊足。
口易兴波,足能陟尘。
处丁不倾,千里可逐。
劳重赏薄,无言忍辱。
酬之以酒,慰尔仆仆。
今尔忘忧,胜吾厌腹。
吁嗟宾王,见超凡俗。
马周安歇了一夜。次日,王公早起会钞,打发行客登程。马周身无财物,想天气渐热了,便涸狐裘,与王公
作酒饭钱。王公见他是个慷慨之士,又嫌狐裘价重,再四不受,道:「客官身不便,下回补还就是了,这个
断不敢领。况客官将来大有发迹,必非庸流,岂是少此房钱者,小老已知矣。」马周兄他执意不受,乃索笔
题诗壁上,曰:
古人感一饭,千金弃如苁;
匕箸安足酬,所重在知己。
我饮新丰酒,狐裘不用抵;
贤哉主人翁,意气倾闾里。
题罢,庄平人马周书。王公见他写作俱高,心中十分敬重,便问:「先生如今何往?」马周道:「欲往长安
求名。」王公道:「可有相热的寓所麽?」马周道:「没有。」王公道:「先生此去,必然富贵,但资斧既
空,将何存立?老夫有个甥女,嫁在万寿街卖馍赵叁郎家。老夫写封书,送先生到彼作寓罢了。更有白银叁
两,权助路贺,休嫌菲薄。」马周感其厚意,只得受了。王公写书已毕,递与马周。马周道:「他日寸进,
决不相忘。」作谢而别。行至长安,果然是花天锦地,大不相同。马周迳问到万寿街赵卖馍家,将王公的书
信投递。
原来,赵家积世卖这粉食为生。前年赵叁郎已故了,妻子王淑英在家守寡,管理店面。这就是王公的外甥女
,年纪也有叁十上下,却甚丰艳胜人。这王淑英初时坐店卖馍,神相袁天罡一见,大惊叹道:「此妇面如满
月,唇若红莲,声响神清,山根不断,乃大贵之相。他日定为一品夫人,如何屈居此地!」偶在中郎将常何
面前,谈及此事。常何深信袁天罡之语,吩咐苍头以买馍为名,每日到他店中闲话,挑拨王氏嫁入,欲娶为
妾,王氏全不瞧睬。正是:
姻缘本是前生定,不是姻缘莫强求。
却说马周来到头一日,王氏先得一梦,梦见一匹白马,自东而来,到她店中,把粉馍一口食尽,自己 手赶
逐,不觉腾上马背,那马忽化成火龙,冲天而去。及醒来满身身热,思想此梦非常,旦起直至将午,犹在想
梦不休。恰好忽一堂堂书生进店,递上书信。王氏展开看了一遍,见来的姓马,又身穿白衣,想起梦来心中
大疑,就留下作写,一日叁餐,殷勤供给。那马周吃她的,便似理之当然一般,只是持心饮酒,不敢过醉。
这王氏始终不怠,甚是钦敬。不想邻里中有一班轻薄子弟,平日见王氏是个俏丽孤孀,常轻嘴薄舌,在言挑
拨,王氏全不招惹,因而罢了。今见她留个远方单客在家,未免言叁语四,生造议论。王氏是个精细人,耳
边闻得,便对马周道:「贱妾本欲相留,奈孀妇之家,人言不雅。先生前程远大,宜择高枝栖止,以图上进
,若埋没大才於此,枉自可惜。」马周道:「小生情愿为人馆宾,但无路可投耳。」言之未已,只见常中郎
的苍头,又来买馍。王氏想着常何,是个武官,必定少不了个文士相帮,乃问道:「我这里有个薄亲马秀才
,乃博州来的,是个饱学之士。在此觅一馆地,未知你家老爷要得着否?」常苍头应道:「甚好!待我去禀
知来迎。」
原来,那时正值天旱,太宗降诏,凡五品以上官员,都要直言得失,以凭采择。常何亦该具奏,正要寻个饱
学,请他下笔,恰好苍头回去,将王氏说话禀知。常何大喜,即刻具帖,遣人牵马来迎。马周谢别了王氏,
来到常中郎家。常何见他仪表非俗,好生钦敬,当日置酒相待,打扫书房,安顿歇下。次日,常何取白金二
十两,彩绢十端,亲送到书房中来,以作贺礼,才将圣旨求言一事与马周相议。马周道:「这个不难。」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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