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担忧,加上毒辣的阳光以及难受之极的姿势,让她美丽的花颊上很快印下两道汗水,显得有些许狼狈。
顿了一瞬,她再度高声开口道:“臣妾参见王爷。”
“宁侧妃不是得本王昭见了吗参见什么”北宫晟小啄了口茶,淡淡讥笑道。
宁羽然心头咯噔一跳,意识到他是在说上午气王妃的事,心怯之余,那声带着名号的侧妃更是生生刺痛了她的耳,这些年来,府里就她一个侧王妃,所有人都喊她王妃,晟以前虽没认同,但也没刻意反对的,可如今。
垂眸狠剜了娟美人一眼,末了抬眸较娇弱道:“哪里的话,王爷公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扰。”
那盈盈委屈的泪光让人一看就觉得甚是惹人心怜,不过却只换来北宫晟一记不屑浅笑的侧头。
顿了些许,他见宁羽然的确身子开始微颤,要站不住了,这才懒懒道:“给宁侧妃赐坐。”
宁羽然起身时晃了晃身子,一个踉跄朝侧倒去,身侧的婉嫔急忙扶稳。
她余光扫到晟压根没有一丝欲动的模样,连周身的线条都没有半分紧绷过,顿时暗淡了眸光,很快又被一抹不被人察觉的嫉恨代替。
但想到他到底还是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赐坐,心里也稍稍安慰。
款步移到另一侧的凳子上坐好,一扫这宽阔的庭院内阵势,心头不祥越来越浓。
北宫晟冷笑一瞬,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果盘摆在了宁羽然面前。“宁侧妃孕育辛苦,这新鲜水果尝尝味道如何”
口吻虽然淡凉客气,但笑容却十分明媚。唇角的梨涡更是盛绽妖美,极度惑人心智。
不知为何,让宁羽然想到了一个词,恶魔的微笑。
夕楠一怔,皱眉禁喝道:“晟”
他悠悠一记冷眼,夕楠半张的唇将后面的话咽了进去。
这时,宁羽然瞬间明白了北宫晟想做什么,顿时后襟一股窜凉,冷气顺着颈椎沿着血液冰冻至指尖。
秋瞳不置信的盯着那些水果,水葱般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紧紧扣入手心中,微微颤抖。
他他居然
只刹那间,不少人都忍不住低呼一声,或者微微惊愕。
对北宫晟来说,只这一瞬间的反应就够了原本清淡的神色瞬间阴霾无比,带着如冷魔般的邪笑,字字冰语道:“把刚才有反应的全给本王抓起来”
瞬间,事先得令的侍卫们走上前,先前二百多人的队伍分分刻就只剩下四十几人。
漠北与江风对看一眼,偷偷竖了个大拇哥。
宁羽然手心的冷气再度传回脑海,这才明白北宫晟更想做什么,颤着手指不置信的看着生活了六年的夫君,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她从未了解过他。
他当年对待蓉嫔的手段,那么雷厉风行完全不是有人告密揭发的结果,而是他压根完全懂是怎么回事
一个完全了解女人世界的男人,那是该多么恐怖
北宫晟瞟到她的惊愕,不屑淡笑,从皇宫长大,那些手段见过的,亲手试过的,比这狠的多,从出生耳濡目染就是这些,而萧钰教会他最多的就是这。
他不懂他不懂就见鬼了
皇室就是一口血缸,能平安活着的,没一个是蠢的而北宫晟则是站在无数骷髅头上的人。
见宁羽然面色转为卡白,北宫晟冰冷的笑容愈发邪魅阴寒,带着几许嗜杀的狂怒终于让在场的人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他冲着宁羽然冰笑道:“从不知宁侧妃势力如此大,看来摄政王府早就姓宁了”
“没有不是的,王爷不是我做的”宁羽然心中一慌,急忙跪倒。
既然他已经知晓了事情,她再瞒着只会找死。这种罪名说重了可是叛乱把控摄政王府,给宁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呐
下一瞬间,对上他邪魅轻笑的眼神,才明白自己中套。
“哦宁侧妃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神通,倒让本王更刮目相看了”
宁羽然眸光惊愕,往日的美艳已不在,烈日的暴晒与心底的忐忑将她神经一寸寸绷紧。
北宫晟没空看她惊恐的模样,转头扫向其余四十几人,半眯的眸光,吩咐道:“各位未卜先知的本事倒跟宁侧妃如出一辙,不知这选生死符的本事怎么样袭夜”
“是”袭夜颔首,指使人将宁羽然面前的果盘端到四十几人面前,冷声吩咐道:“拿一个”
这下,更有不少人倒吸凉气。
只刹那间,北宫晟悠悠的眸光一个都没落下。夕楠也有些诧异的盯着北宫晟,他从不知晟竟然有如此一面,一股莫名滋生的震撼袭上脑海。
攻心术这才是帝王该有的睿智吧打蛇打七寸,掐断对方咽喉永远只是分分刻的事。
他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敢违背,一个个忐忑的拿过,一个比一个慢,那忐忑的指尖无声昭告着他们心底的忐忑,选生死符,话里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可这怎么选都是死,婉嫔与李婕妤已经脸色卡白,从无知到反应过来,短短几波,王爷已经将她们彻底逼上了绝路。
谁都以为王爷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逼宁王妃吃有毒的水果,可谁想到,王爷这是双管齐下
什么水果没毒,她们都知晓,可选了没毒的不是又无声昭告她们是黑手了吗可选了有毒的,王爷等会又会怎样
看着她们慢吞吞的模样,北宫晟冰冷笑容更深。“慢的抓出来”
只一句话,速度立刻快了起来,每个人都没有思考时间,准确的说,没有完整的思考时间。
北宫晟看着出现的有意思的一幕,紧抿如刀锋的唇角骇意更冷。
主子都拿的有毒的,下人都拿的没毒的。
看起来每个人都想活
其中一个年纪偏小的女子怔愣半晌,实在不知道选什么,最后闭着眼抓了一个,让他微微眸光半眯。
当然,也有忍不住精神压力,有人跪倒的。痛哭流涕的邦邦叩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北宫晟悠然淡瞥,末了淡淡道:“交代谁让你们做的就饶了。”
这,几人面面向觎,只刹那迟疑,就让某人耐心消耗殆尽。“拖出去,斩了”
“王爷我们说我们说”几人立刻挣扎嚎哭。
这没换回北宫晟半点心软,他不需要非得面对棺材才知道落泪的下人。冷吐一句:“晚了”
不耐挥了挥手,几人立刻被带走。
如此的绝情让在场的人心头又猛然一颤。
但衷心北宫晟的人都面色无恙,这盘水果差点入了王妃的果腹,这残害王妃,残害皇厮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只单单一条命,算很便宜了。
更何况,王爷都金口开了,交代即饶命,这些人还能迟疑,简直死有余辜。
宁羽然心底骇浪一遍遍拍打,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这么多人全杀吗扫了眼已经脸色煞白的婉嫔跟李婕妤,她忍不住开口道:“王爷”
刚喊出称号,北宫晟就如地狱修罗般懒懒吩咐道:“都吃吧”
打断的话生硬表面着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见宁侧妃求情完全没有用,众人这几年跟随宁羽然效忠迷了心智的人这下子算是终于明白,在摄政王府,从来都只有一个主子
吃毒水果,谁会明知道那是有毒的,还往嘴里塞人性皆贪生怕死。
这一下,悔不当初的人更大有人在,即刻叩首道:“王爷,我交代,我交代”
如此多人交代的场景让婉嫔等人心骇成鼓,这就算是能从选水果上赌赢这一次,但下人只要交代,这事谁做的几乎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了
而王爷一句简单的“吃吧”更是把她们逼上绝路,吃有毒的水果这不是让她们搬着石头砸自己脚,要自己命吗
这一瞬间,她们也不再逞强,全部乌压压跪倒下来,嘤嘤自泣。
“都是安妹妹做的,臣妾等人虽然知道,但是绝对没有下过毒”
几位妃嫔一哭,准备如实交代的下人这下也微微一踌躇,脱口附和。“是安美人做的,小人蒙了心智,王爷饶命。”
安美人被这么多人口诛笔伐,瞬间傻愣在原地。北宫晟冷眼一瞥,发觉是先前闭着眼睛拿乌梅的女子。
袭夜等人见状冷笑,这些人还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当下,先前还想劝王爷,这么多人要不要杀虽然这些人实在可恶,但有的时候也是迫于各自主子的吩咐,不得不做。
如此看来,都噤了口。
自己找死,谁能拦得住
果然,北宫晟见状黑眸半眯,迸出凌烈,更加阴郁的神色让宁羽然心大骇,再也顾不上什么,那些下人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当下哭的梨花带雨。
“王爷王爷,这事臣妾的确失职,昨日听安妹妹那么随口说了句也没做真,谁知道她真这么做了。”
言下之意,她们只是无意知道而已,不该重责。
宁羽然现在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北宫晟居然每次出手都这么雷厉风行,完全不给任何人挣扎的机会,一击毙命,直逼死角。
北宫晟冰冷的眸光重新转到她身上,缓缓起身,如地狱使者般一步步走到宁羽然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下巴,迫使她无法躲闪眸光后,半躬身子寸寸逼近,洒下一片阴影,带出危险至极的气息。
他一字一句冷笑道:“无意宁羽然,不如你告诉本王,这西苑本王已经下令严禁,你若没参与,谁敢有这么大胆子”
“没臣妾没有,臣妾怎么会用这么蠢的方式去直接下药害王妃臣妾不敢呐。”宁羽然有些激动,声音高了几分贝,听着刺耳。
“不敢”北宫晟轻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宁氏三朝元老,救驾有功,在北昌宁太师说句话,淮海城都要抖三抖,你有什么不敢的”
“宁氏忠心护主,自更不可能做这种天人公愤的事。”宁羽然颤抖着兰唇,心底的不甘如荆棘弥漫。
“人神共愤你这知道这是人神共愤”北宫晟冷笑。“宁羽然,你是不蠢,可你似乎把聪明用错了地方,你以为经手的人多了,法不责众,本王便不会计较是吗还是你其险道而行之,用最蠢的方式给自己洗脱不可能”
字字珠玑的话将宁羽然的本意剥了个淋漓尽致。
她的确没出手,只是放任所有人去掺毒而已,即便东窗事发,她最多落个失职,有父亲大人顶着,晟也不会拿她怎样,可今天听晟的话,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
她不解,怎么短短几个月不见,晟的态度比过去六年还要冰冷。以前最多就是不太爱搭理她,但也算客气,如今寸寸紧逼所是为何
为了纳兰芮雪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犹如被油滚过,嫉恨从未如此深。
紧咬粉唇,她只字不敢吭,北宫晟冷冷一笑,眸光顺着她精致却让他感到厌恶的脸缓缓下移,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无不一骇,宁羽然更是下一瞬抱紧肚子往后仰去。“王,王爷,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你亲生孩子。”
只刹那</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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