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拾钦对奚树辞打小没父母陪在身边的经历,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心疼,也怕他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个结,从小就不跟他提起这个话题。奚树辞跟他争什么夺什么,他从来都是顺着,惯着,宠着。
所以奚树辞这种“作精”的脾性,是岳拾钦姑息养奸的必然结果,岳队也只能自食其果。
岳拾钦笑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跟寻常生活不是一个概念。你不也喜欢不少书法家、作者这类人。现在年轻人谁不打游戏,喜欢几个职业赛手,很正常。”
奚树辞老半天没说话,岳拾钦正准备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累这些寻常事儿,突然听他叹了口气:“我怎么这么讨厌这熊孩子呢?”
能不讨厌么?作为在岳拾钦跟前经常咬人的那个角色,三年前冷不防被人咬了一口,一朝被蛇咬还十年怕井绳呢,这才三年不说,何慕云还是那条有血有肉长着尖牙的蛇,又不是井绳。
奚树辞平时在旁人面前脾气好的一塌糊涂,又长着一张无辜脸,街上的妈妈粉都母鸡护崽似的唯恐他受一点委屈。但是亲密关系里,非常放飞。典型的窝里横。他很不喜欢那种被人压制的感觉,偏偏何慕云就是那种非常没有眼力见,控制欲多过包容度的人。
果然是亲兄弟,表面再怎么大相径庭,如出一辙的任性却是刻在基因里的。
而表面斯文彬彬的齐珩,看似能忍能伏,实际上也是个腹黑。奚树辞跟他打几个照面,就打心底里不愿意跟这人有纠葛。
所以说,真正能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岳拾钦。
“啊,好想揍他一顿。”奚树辞把土豆当成猪棒骨一顿乱剁。
岳拾钦:……
“别剁了,咱晚上又不烩臊子。切丝儿。”
奚树辞把刀丢在案板上:“没状态。”
岳拾钦把他拉过去,抄起刀:“没状态就不切了,我来,别回头一分神割了手。”
岳拾钦切好了菜盖在盆里,“爷爷奶奶去林爷爷那儿串门了吧,等他们回来再炒吧。”
奚树辞手机放在店里,伸手去岳拾钦衣兜里拿他的:“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也该回来吃饭了。”
岳拾钦拦住:“别催他们。不着急吃饭,好不容易回来一阵子,能跟街上的人唠嗑,他们高兴着呢。”
正说着老人,岳拾钦电话响了,奚树辞看着是街上开汉服店的水淼,直接接了起来,“水姑娘找岳拾钦有事儿么?”
水淼在电话里一笑:“是树宝啊,马上要文化节了,店外拉了几条绳子,要挂五彩伞,想请岳哥帮个忙。”
奚树辞:“你岳哥在家做饭呢。改天吧。”
岳拾钦:……
水淼道了个谢,奚树辞就把电话挂了。
岳拾钦笑他:“水姑娘是哪儿得罪你了。人要我去帮忙,又不是要你去,你干嘛呢。”
奚树辞抿了下唇说不出话来。
谁让水淼那个恨闺女嫁不出去的妈天天张罗着给水淼相亲,有一次他下班回来,正看水阿姨坐在店里跟爷爷攀扯,还问岳拾钦有对象没,没对象能不能跟水淼处处。
处个屁。
奚树辞脸上堆了个卖保险的笑:“水阿姨,他没对象也跟水姑娘处不来,岳拾钦不喜欢你家姑娘那性别。”
奚老咳了一声,把他赶回房间:“不准说人家的是非。”
奚树辞临走前余光瞥见水阿姨那一脸尴尬,真是遍体通畅。
岳拾钦还是给水淼发了个信息,说一会儿就过去。
奚树辞自知无理取闹,也不拦着,横竖无事可做,就跟着岳拾钦去水淼的店里帮忙了。
岳拾钦到水淼那儿看了眼已经跟街对面那家文具店二楼拉起来的绳子,摇摇头:“不能用这绳子,你看咱街上一到晚上都统一电控的红灯笼,一条街下来几百个,夏天晚上又是用电高峰期,安全起见,换成消防阻燃绳吧。我明儿去局里,路上拐到消防队那儿一趟,他们的一些装备换下来的旧绳子,我带回来一些,你这就倒挂几把伞,也不承重。我给你找几根细的,不影响观感。”
水淼递过来几个核桃,看着岳拾钦笑说:“哎,又麻烦岳哥了。”
岳拾钦也不客气,顺手接了,点头回道:“没事儿。”就领着树宝回去了。
奚树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我发现,街上的年轻人有事儿都爱找你。”
岳拾钦笑着把水淼的核桃塞他手里:“可不是,就能你有一群爷爷奶奶妈妈阿姨粉,我就不能有点小哥哥小姐姐的人缘了?”
奚树辞一撇嘴,“我回去炒菜了,你去接爷爷奶奶回来。你同事今天在这儿吃饭么?”
岳拾钦:“吃个屁,我去把他们轰走。惯得他们,毛病了都。”
岳拾钦惯人的毛病,可能只在奚树辞这儿有。
奚树辞没想到刚刚还乐于助人春风和煦的岳队,对待同志竟然如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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