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可肚子一个劲地抽筋,肌肉一个劲地哆嗦,头沉腿发飘,是平衡系统出了问题,剩下的就是靠意志了。“明明,别打了。他,他……”那个圆脸的女孩子拉住了薄嘴唇的手,目光在我的身上迅速地瞟了一下,双颊红了。薄嘴唇咬着下唇,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我,她的嘴唇好象有点哆嗦,是我哆嗦得太厉害了吧?没站稳,腿太软,我晃了一下就跪下了,双手使劲去支撑,也成不住,脑袋一个劲地晕,视线也一阵模糊……“他就是那个闯进来的狂小子?”一个飘渺的声音响在耳边,一点也不真实。“是,夫人。”两个女孩子跪下了,肯定不是向我下跪的。我一阵激动,可以肯定是李秋水到了,真想马上就看到李秋水的样子呀,不过我撑不住又栽倒了,只看到一片雪白的衣角。
我没见过仙女,但想象过,不过想象也没有眼前见到的这个女人美丽,因为想象力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对女人,总被自己的审美给限制住了。
我见到了李秋水,虽然还不敢肯定,不过我认定那就是她。苏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一条温暖湿润的帕子在我的额头擦着,我是躺在一个软乎乎的软榻上,身下似乎是柔软的毛皮,我赤裸着,皮肤也毛皮的接触很舒服,我的身体要散架子了,神智却越来越清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愣住了,一双澄澈的已经正在看我,我想到了奥黛丽。赫本,那是一种清澈得简直如通明一般的典雅华贵,同时还有一种轻巧的俏皮,她一下子就抓住了我,让我不知道今夕何世……她荡漾了一下,要离开,我伸手就去抓,可连衣角也没有抓到,好象是一片冰凌在我的眼前溶解消逝掉了,那一刻,我的心空落落地。
“你叫什么名字?”她飘到一边的石桌旁,优雅地坐下,歪着头,左手支着下颌,淡淡地笑着,袖子从小臂滑落,露出一段晶莹的胳膊。我坐起来,使劲地揉眼睛,光线很柔和,也挺亮的,我好象还是不能看清楚眼前的美女,索性就不用再费劲了,我叹了口气,颓然地不看了。“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她的声音很好听,清亮亮的,没有一丝的杂质,一点也不造作,自然就有一种别样的妩媚。“我叫流殇。”“哦,你的名字看来不怎么狂。”“我本来也特别谦虚呢。”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心情平静下来后,眼睛也不那么总是被骚扰了,我看清楚了眼前的李秋水,没法形容她的美丽,语言有点贫乏,关键是我没法判断她的年龄。“你为什么来这里?”怎么回答呢?因为我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干吗来呢。来是因为想和李秋水痛快一下?!现在我觉得有点不大可能,因为我简直就没法去触摸她,她已经在我的心里变了一个地位了。“我以为你现在正在被痛苦折磨着,所以来看看你。”李秋水怔住了,那双清澈的明眸活跃了起来,一抹红霞从羊脂白玉中泛上来,同时她的眉毛挑了起来,“你是谁?”声音变了,变得冷飕飕的,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人也似乎变了,她站了起来,象一把凌厉的宝剑,雪白的衣襟纹丝不动,却把我完全地包围了。我是有点害怕的,现在我知道自己在她的杀气中简直就是一只蝼蚁,可有什么办法呢?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是么?我就是不想你再继续伤害自己。”杀气更浓了,“你说什么?”“你用男人来麻痹自己,想再得到无崖子的心,他的心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了,你这样做不是只能伤害你自己么?你不疼么?”“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我知道这里的男人在跟你上床之后就会被埋掉。”“我喜欢!我喜欢跟男人睡觉!他们也愿意跟我睡觉!你不是么?”李秋水的衣衫产生了波动,她的神气也不一样了,从冷峭一下子就转变得柔情如水,她的眼波漾过来,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润,同时被什么撩拨了一下,身体就不知不觉地产生了变化,具有神采的女人是不用脱衣服的,她们用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可以使男人勃起,沉醉,不能自拔,我一点也不例外,可能还更直接一点,我显得有点贪婪,直面自己的欲望不是什么令人害羞的事情吧?“我是……”我必须承认自己非常想跟她把那事办了,越快越好,“我也愿意和你上床之后就被你埋掉,那样,我就不用再心疼你,看着你在自己的疼中挣扎了。”我没撒谎,因为我没法理解如此超群的李秋水为什么得不到无崖子,我知道她不幸福,看书的时候,我也不怎么动心,可见到了李秋水,我没法不怜惜她。我没穿衣服,我站起来,身体还有点疼,不过不要紧了。“你胡说!”我没看见李秋水怎么动,可眼前的石桌就那么碎成了几块,她的嘴唇颤抖着,脸上的神气显得有点失态,她有点疯狂。“无崖子是我的,她永远是我的。我们很好,我们还有了嫘儿,我们……”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小命要紧些,她一发作,我就不得不回到那寒冷的下水道里去了,我现在还不想走。可我能躲哪去呀?简直急死我了。“谁也不是谁的,你是李秋水,他是无崖子,你们永远是两个人,他不是你的,同时,你也不是他的,在一起是因为彼此的依恋,如果……”“不要说了!我杀了你这魔鬼!”冰凌飘荡了,我觉得喘不上气来了,她的手很凉,凉得象冰,一点也不温柔,由于太近了,她又模糊了起来,“我不是,不是魔鬼,魔鬼是你自己的内心。”我使劲地掰着她的手,“我说,咱们是不是先把事办了?我保证让你满意的,然后你再掐死我,怎么着都行,你看怎么样?”我索性不再费劲了,我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把手向她的身上摸了过去……“哎哟喝!”我被推倒在软榻上,遗憾坏了,因为没摸着,哪怕摸一下也满足了!我捂着脖子一个劲地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觉得渐渐地有了力气,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地由扭曲恢复平常。李秋水颓然坐在软榻前,痴痴地看着我,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扑挲挲地滚落在白衣上,一涟清痕。现在没工夫去安慰她,我自己还难受着呢,不过肯定有门儿,一个被内心的魔鬼折磨的女人是脆弱的,外表再强大也不行,只要你接触一下她柔弱的心灵,必须准确一点,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接下来会是一个令我沉醉的时刻吧?这实在让我期待呀!
“还疼么?”李秋水过来了,她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的多,典雅雍容的李秋水又回来了,又变得模糊了,我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逃开,丢脸的是我一个劲地放屁,还想撒尿。李秋水皱了皱眉,伸手用衣袖掩住鼻子,“你们男人真脏。”她的眼波似乎是在笑了,中间还有一点恼,她回来了。我也特别不好意思,这实在太杀风景了,“放屁怎么了?你们女人干净,你们就不放屁了?”我讪讪地,觉得有必要挣回一点面子,我好面子。“流殇!不许你说这样的粗话!”李秋水的双眉挑起来,伸出玉葱一般的食指指着我,不过我没有感到杀气,反而觉得这感觉挺熟悉的,怎么有点象妻在恨逗我?是不是有点错觉了?真不知道妻在哪里了?“你不懂,这是正常的反应吗,人害怕的时候是这样的,我差点屎尿齐流呢……”“你还说!?”眼前一晃,我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谁说男人粗野?女人才厉害呢,动不动就打!我捂着腮帮子热泪盈眶,因为这是我头回挨耳光,想还手,可我没那本事,而且的确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怎么了?”李秋水好奇地看着我,她离我不远,带着好看的微笑,有点幸灾乐祸地。我哭了……
“陪我走走好么?”李秋水没有再打我,她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多了。我委屈极了,不搭理她,再好的女人老打我,那也不行!我赌气地把衣服往身上套,挨了一顿打,裤子已经没法穿了,索性就不穿了,我把裤子缠在胯下,连一点毛毛也不让她看到。“怎么了,生气了?”“没有。”我不耐烦地摆手,毕竟,男人和女人置气也不怎么来劲。“还没有呢,刚才,你都哭了,可伤心了。”“知道为什么伤心么?那是因为尊严。”“尊严?!男人是有尊严的么?”“这话说的?你觉得男人是什么?”“禽兽!”“唉!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是么?刚才你临死的时候,要做的是什么?”“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打我的耳光,打哪儿都行,就是脸不行,你现在就是脱光了,我也不会碰你,你信不信?”我提高了嗓门,因为实在不知道她真脱光了我会怎么样,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我逼视着她。李秋水有点乱,应该是第一个男人这样看她并且这样和她说话吧?她回视着,咬了咬嘴唇,“你还是要我脱光衣服。”“我呸!要不你杀了我得了,免得我总是这么赤条条的。”我做出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李秋水凝视我良久,终于别开了目光,“我信你。”这使我特别意外,是我的样子特别能骗人么?“为什么?”李秋水低下头没回答。我更好奇了,“唉!你告诉我呀!你干吗要相信我?我要是告诉你,你刚才要是把衣服都脱光了,我肯定就禽兽了,你信不信?我刚才真的就是那么想的,我盼得眼睛都蓝了。真的!”李秋水瞟了我一眼,上前了一步。我清晰地看见她的手又扬起来了,连忙捂住脸,不想再被打耳光,那样的话,我就真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信。”李秋水皱眉凝眸,轻轻地叹息,转身不再看我。“为什么呀?”我跟过去,找她的眼睛,这答案实在挺折磨人的。“陪我出去走走吧。现在我想知道你是一个什么人。”李秋水缓缓地走向这间很简单的石室的门口,飘飘的长发似乎带着一点哀伤的调子,我不忍拒绝。
外面的景致真不赖呀,比我原来看见的还要漂亮,我们是在一道两面都有陡壁悬崖的峡谷间,一条瀑布从老高的山壁上飞泻下来,形成了一条条溪流流淌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这里很清幽,又有瀑布的热闹,满眼都是绿,花香鸟语,空气比我闻到的任何地方都要清新,难怪呢,没有污染吗。没有了生命的威胁,我的心情好多了,而且李秋水看来的确是对我不错,她还没张罗着和我上床,虽然我挺期待的,上床之后会怎么样呢?没有工夫想那么多吧?现在我对眼前的美景还看不过来呢。
李秋水站在飞瀑脚下,夕阳从峡谷间映射过来,她的白衣成了辉煌的金色,她的背影很美,不太好形容,反正微风带动了她的长发和衣襟,我看着有点晕,肩若削成,纤腰如素,清溪在她脚下流逝,她就是那个凌波仙子,这是没有可以怀疑的,可以肯定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我想都没想过人能长成那样。我在潭边的青石上坐下,伸直了双腿,这样光着脚丫走路还真挺辛苦的,不过我没觉得累,就是有点醉。我掏出烟,用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一口,就更醉了。她似乎是闭着眼睛在倾听飞瀑的声音,那是她在和冥冥中的自己在对话,我没法打搅她,就只能在这儿欣赏。
“流殇,如果要杀你的话,你怕么?”李秋水转过身子,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挺害怕的。”我仰望着她,觉得有点晃眼。“你刚才为什么不求我饶你?”“你要是想杀我,我怎么求,也是白搭吧?”“要是我和你好了之后,还杀你呢?”“咱们别研究这个问题,好不好?我觉得一个劲地紧张。”“你回答我。”“我觉得你现在不想杀我。”“怎么这么肯定呢?”“因为你想留着我看一看你自己内心的魔鬼。”
“你是这么想的?”“我这快死的人,骗你干吗?”“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就我一个人能看懂你,我是你的镜子。”“我不杀你,你就永远不能碰我的身子,你愿意么?”“这事有点遗憾,我真挺想的,不过还是小命要紧吧?其实你要是跟我痛快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旁人,我觉得也挺没劲的。”李秋水愣了,“是啊!欢好的时候,想着旁人……”我把烟掐灭了,重新放回兜里,站起身子,很舒服地抻了一个懒腰,“咱们还是回去吧,我都饿……”李秋水突然搂住了我,非常地使劲,我觉得有点晕,她的身子实在是很柔软,她抬起脸,微微地合上双眸,嘴唇蠕动了一下,“流殇,你亲亲我。”我的脑袋“嗡”地一下,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涌了上来,得到的唯一的答案就是——她终于还是决定干掉我了,这让我有点慌,可是这诱惑,不是男人能抗拒的吧?我是男人吧?的确,体内的火焰要无休止地燃烧开了,我的手已经习惯地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我要吻下去了……我看见在不远的山崖上有一个人影,他穿着宽大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方巾,夕阳把他的影子斜斜地拉了一大长条,那应该是无崖子吧?我明白了李秋水的用意,马上就觉得兴趣全无,可我没有松开搂住她腰肢的手,就那么和她依偎在一起。“你还等什么?”李秋水疑惑地睁开眼睛,踮起脚尖主动来找我的唇,“我不好么?”“我就是想知道,他走了以后,你感觉舒服么?”李秋水怔怔地愣了片刻,“现在我就是要让他不舒服。”“那你自己呢?”“我自己?”李秋水攀上我肩头的双手停了,她的胸脯贴在我的胸前,能明显地感到两坨柔软的、充满弹性的肉贴在我的胸前,我不知道自己能憋多久?“不管怎么样,你帮我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帮自己。”“你说话怎么老让我听不懂!?”李秋水有点烦躁了,使劲地抓住我的运动衫,她把我的拉链给弄坏了,“你到底亲不亲我!?”“要是你真想我亲你,我就亲。”我把头抬起来,她也就是一米六五的样子,除非把我按倒,否则,想亲我还真不怎么容易。“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你亲不亲?”“不是我不想亲你,我刚抽完烟,嘴里不是味呀!”“什么抽烟?”“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要你亲我!”“你要是能忍耐,那我就亲你。”“快点!”我准备快点了,她把我推开了,弄的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鸡芭硬了都没法收场,我知道那是因为无崖子离开了……李秋水离开我足有两丈远,她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哆嗦着,急促地呼吸着,好看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她很烦恼。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她一下,也挺烦恼的。
“是不是挺不得劲的?”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说。“不行,我……”李秋水看着我,我又感到了杀气,其实用不着感觉,她几乎是转身的同时就制住了我,“……我必须杀了你,你的存在对我是一个障碍。”她的手扬起来了,估计不是打耳光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我还是马上就捂住了脸,“别打脸!”我哀号着,实在弄不明白她在搞什么鬼。李秋水没有杀我,她把我独自扔在瀑布的边上自己飘走了。
李秋水走了没多会儿,那个爱打人的薄嘴唇就来了,我有点紧张,怕她又打我。“走吧,回去吃饭。”薄嘴唇狠狠地瞪我,我只好乖乖地夹着尾巴走,说老实话,我不怎么怕李秋水,这薄嘴唇可是我克星,她是真打的,我这辈子也没挨过那么狠的揍。
金庸烈女传第十四章:路在何方
苗头越来越不对,薄嘴唇根本就不是领着我回到跟鸠摩智一块住的那阴凉的山洞去,我开始满腹狐疑了,是不是李秋水突然改主意要收拾我了?有这个可能!走的稍慢了一点,我就挨了一脚。“我说,咱们不能客气一点呀?”我咧嘴,伸手揉着生疼的屁股,看不出来这看起来挺单薄的女孩还真有把子力气。“你这样的男人,值得对你客气么?”薄嘴唇又给了我一拳。我更来气了,索性抱住旁边的一个石笋说什么也不迈步了,“要不你打死我得了!”我声嘶力竭地嚷着,一点辙也没有,我没有反抗的能力,她怎么打我的,我都弄不清楚。于是又挨了好几下,每下都疼得要命。我快挺不住了,她对我太差,不然她也算一个漂亮姑娘,现在我只能零零碎碎地骂她,有一拳打在我的软肋上,我疼得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明明,不要打了,带他到我的房间来。”有一个很斯文的男人制止了薄嘴唇,我想看看,就看到了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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