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传来。
几个老人家满是皱纹的笑脸、散漫的眼神,还是与刚才一般无异,可是看在我眼中,感受却已经完全不同了,彷彿是几个披着老皱人皮的妖魔,发着阴恻侧的冷笑,那种视线……阴森毒残,只能用目露凶光来形容。
(老天……爷爷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些家伙当佣人的?中央果菜市场吗?
随口打了声招呼,我掉头就往后头院落走。至于当我接到城内有几个魔法教授失踪的消息,那是隔天的事了。
从小我就怀疑,这几个从爷爷时代就在法雷尔家的老佣人,不但会武功,而且修为还不俗,可是每个人都好像老态龙锺得快进棺材,对爵府外的事物毫不关心。问变态老爸可不可以解僱他们,老爸只是双手交叠,坐在办公桌前面,半天也不吭一声。
现在,我终于知道,小时候偶尔被这几名老家人抱起来逗玩时,所感觉到的恶寒感,究竟是什么了。
穿越庭院,在阿雪所住的厢房前,我看到紫罗兰。这头豹子刚刚饱餐一顿,趴在地上懒洋洋地午睡,黑色的皮毛油光滑亮,看上去就知道最近过得不错,整天吃好料加上睡懒觉,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干女人之外,我想要的好处牠全都佔到了。
对照起刚在南蛮收养牠时候的态度,现在的温驯真是天壤之别。豹子的嗅觉,是人类的几万倍,恐怕我还没进爵府,紫罗兰就发现我回来了,但是任我走到牠身前,牠仍只是呼呼大睡,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好比紧绷的刺蝟,跳起来咬我一口。
可是,关系虽有改善,却仍使人不满意,因为我总是觉得,这头豹子根本不把我这饲主放在眼里,牠的沉睡一方面固然是信任我,一方面却也是蔑视。如果换作是阿雪,牠早就跳起来舔阿雪的掌心了。
“死豹子,一定也是一个搞同性恋的,哼,不把我放在眼里,总有一天我把你这头畜生宰了作包皮……不对,是皮包。”
低低骂了一声,我进入阿雪所住的厢房院落。之前,我从没看过阿雪上课、修练魔法、每日抚慰寄宿阴魂的样子,除了每次运使魔法后,情欲高涨的泌||乳|模样,我几乎对阿雪正在修练黑魔法一事,没有任何的真实感,直到昨夜亲眼目睹,才愕然惊觉阿雪的不同。
“师父,你回来啦?”
带着一阵香风,阿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房里跑出来,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两团沉甸甸的高耸||乳|瓜,在胸口摩擦的感觉,是我永远也不嫌多的享受。
不过这次似乎有点奇怪,阿雪的身体甫一贴近,马上就像触了电似的后退,一脸惊讶、谨慎地看着我。
“有什么不对吗?”
我讶异地一问,阿雪不答,却闭起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伸手往我身上一抓,当她放开手掌,一团黑色火焰在掌心燃烧,里头隐约见到某个拇指般大、像天牛一样的昆虫生物。
“尸蛊虫?我什么时候被人……妈的,娜西莎丝这个臭表子!”
血魇秘录中有记载,广被巫师们所使用的式虫中,尸蛊虫就是其中一种,施放在目标身上,神不知鬼不觉,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探测情报的能力却是最强,像个完美的窃听器,能够纪录下宿主的一切行动,是刺探情报的利器。
会在我身上放这东西的人,怎么想都是娜西莎丝,就在不久之前的近身接触,当我还迷醉于她性感胴体的火热摩蹭时,她已经在我身上做下手脚。血魇秘录中虽然有记载,如何破除尸蛊虫的附体,但她施放的手法高明,我根本没察觉,又怎么能破?
尸蛊虫被阿雪掌心的黑火给焚化,点滴无存,但阿雪却面有忧色。
“尸蛊虫烧掉了,但是泄漏出去多少事情,就要看尸蛊虫每隔多久向施术者报一次讯息。”
一般来说,尸蛊虫每日会向施术者报讯一次,在月正当空的时候,把所搜集到的声音与影像传回去,但如果施术者的法力高强,情形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仍等着尸蛊虫报讯的娜西莎丝,半点屁也得不到,但要是运气不好呢?
想起来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与她分别后虽然没多少时间,但我已经和月樱姐姐欢好过一次,又说了不少体贴话语,这些东西要是被伊斯塔知道,马上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可恶……可恶……”
我背上冷汗涔涔,气急败坏地踱步行走,想着该如何摆平此事。事情实在发生得太突然,我一时间全然想不到主意,阿雪在旁唤了几声,但我充耳不闻,不作理会。
“不用怕,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挽回,不过我们还是可以防范未然啊。”
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回来的茅延安,突然出现,笑道:“把这东西拿去,下次娜西莎丝就害你不到了。”
大叔拿出来的东西,是一块巴掌大的宝蓝色晶体,昨晚遇到伊斯塔人伏击时,曾闪着诡奇异光,让我们察觉敌人的到来;也正是当初我们在雾谷村事件中,由矮人废窑里挖出的东西。
“这块东西叫做回忆石,在外头的拍卖市场上,是b级的高价品。通常可以在阴魂聚集、年代久远的老坟场里找到,是地底矿石长年被鬼魂钻穿,吸收阴气,又久久不见日光后的异变品,对阴气有很灵敏的反应,通常只要一有人使用黑魔法,这块石头就会发亮……”
茅延安比手画脚,说得甚是高兴,似乎想要大大吹嘘一番,却没料到我猛然一把夺过回忆石,跟着就将他一脚踹倒,重重踩下。
“去你妈的,有这种宝贝,怎么不一早就拿出来?你离开雾谷村之前就该给我的!”
“话、话不是这么说啊,这是贵重东西,我总要挑个适当时机送给你,你才会感谢我啊……哎呀!哎呀!好痛啊……别再踹了……”
“感你娘亲!我本来就该有一份,被你一个人独吞,你还有脸提!”
“师父!你别再踢大叔了,他好像快被你踢死了啦……”
晚上,我独自在后花园里头沉思,担忧着伊斯塔人将对我造成的威胁,由于心情极度不佳,我就没有理会阿雪要我早点歇息的要求。
阿雪起初是想陪我坐一坐的,但紫罗兰一直咬着她的裤管,所以没过多久,她便以相当抱歉的表情离开了。
月樱还要我帮忙莱恩完成大业呢,哪知道世事多变,才不过几个时辰以后,我就惹了一堆麻烦,自身难保。
不晓得那只尸蛊虫传了多少消息回去,如果完全没有,那就上上大吉,如果有个一点半点的,那就……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情也让我担忧。
首先,大叔不久之前曾提醒我,索蓝西亚的精灵们,再次向我国提出要接织芝·洛妮亚回到去的要求,尽管冷翎兰还是一口回绝,表情比墨水还黑,但要是那群精灵们转而向莱恩提出条件,用来换取支持,那就难说得很了。
“大叔,你我都知道,好的匠师难求,不过索蓝西亚堂堂一个大国,虽然不以工艺人才见长,但国内也不乏良工巧匠,有必要为了一个优秀匠师,开出那么大的条件吗?如果要与金雀花联邦作利益交换,他们可以要求更大的利益啊。”
“如果只是一名巧匠,当然不够,但是……一名拥有神之手的巧匠呢?如果索蓝西亚打算建造什么东西,需要神之手的助力呢?”
茅延安的微笑,提醒了我某种可能,我不能不佩服他的才智。但是这家伙不把此话对别人说,就是让我可以用这发现,拿去在旁人面前逞能,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就不再与他计较私吞回忆石的事。
国王陛下的压力,也让我如同芒刺在背。
能够和月樱进展到这样的关系,这点着实令我喜不自胜,不过她却只愿意与我偷情,怎也不肯与莱恩离婚;那我又要如何与国王交差?总不能产生这样的对话:“陛下无须担心,虽然长公主的婚姻如同虚设,夫妻两人貌合神离,但这完全不影响她的人生幸福。”
“荒唐!一个女人没有幸福的婚姻,哪来的人生幸福?”
“陛下你的观念太旧了,一个女人即使不靠婚姻,一样也能得到人生的至乐与幸福满足,虽然丈夫是个基佬,可是还有很多人愿意做她情夫……与候补。”
“什么情夫?什么情夫敢如此大胆?哪个男人敢玷污我的女儿?”
“……就是我。”
这种对话倘若出现,我不死就没有天理了,但如果不出现这对话,又该如何应付呢?
那天与月樱结合的时候,她曾说过,她曾有一名真心相爱的恋人,与她有过约定,要一起缔结终生之约,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在等着这位无名的情郎去接她。
说这话的时候,月樱双眼朦胧、声带呜咽,根本已经神智模糊,我很难判断她是虚词推托,亦或是迷乱之间口吐真言,事后我又不曾再提起此事,免得搬石头砸自己脚。但如果此事属实,那月樱就不是不愿离开,只是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换言之……
“也就是说,你这个傻瓜是在当一个免费的男妓,人家只是在用你年轻的肉体来寻欢作乐,只有你还自以为是征服者,一个人沾沾自喜。”
这个幽幽的女声,不是我在自言自语,阿雪也不敢和我这样说话,当我猛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魔女。
说不惊讶是假的,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连我住了十几年的家,都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死尸、尸蛊虫……现在居然连恶魔都上门拜访了。
“你好大胆!这一次居然直接出现在我家里了。”
“哎呀,顺路嘛,我今天中午和几个讼师吃饭,傍晚又赶去一件车祸现场,差一点就来不及让车祸发生,还好最后赶上,事情忙完,想到有个帅哥哥住在附近,就顺道过来探望一下朋友了。”
讼师,也就是金雀花联邦所称的律师,专门负责倒黑为白,陷好人于罪与帮坏人脱罪,理所当然会与恶魔吃午餐。至于制造车祸,收买人命……什么时候恶魔也和死神抢工作了?
“你这不要脸的表子,谁是你朋友?上次向我造谣,说什么乱交宴会,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俏然站立在凉亭旁的柱子边,菲妮克丝的美丽,就像过去那样吸引着我的视线。白皙的美||乳|,半露在一袭低胸的嫩绿色衬衫里面;黑色的迷你皮裙,夸张地凸显着翘着的臀;红色的半宽腰带围绕着纤腰,红色的露趾高跟鞋,一双黑色的渔网丝袜,包裹着修长而笔直的玉腿。
水嫩的雪颈上,围着粲然的宝石钻饰,挽起的秀发微乱,巧妙地画好浓妆的面孔,随着月光斜射,看起来特别的冶艳。不过听了我的指控,她面不改色地摊摊手,道:“我也是好心才告诉你的,而且也不是我撒谎啊,金雀花联邦的八卦杂志,都刊过这种消息啊。”
“你、你把八卦杂志的消息,当作情报告诉我?你平常时候是在干狗仔队的吗?”
“哎呀,被你发现啦,不过没什么好奇怪的嘛。今天不下雨明天下,她现在还没搞乱交,说不定明天就搞了,男人一生中总会撞破几次意外的奸情,我现在说出来,算是替你预报,做好心理准备啊。”
“放屁,你这恶魔有那么好心?摆明是想挑拨我和月樱姐姐的关系,玩弄人心。”
被我这么指着鼻子骂,菲妮克丝非但面不改色,反而两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当然,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我是恶魔耶,连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魔,制造人与人之间的仇恨与痛苦,利用人心的间隙,引人堕落,如果不靠挑拨离间,那要靠什么混饭吃?”
“你……”
“别急,我是想来问你,什么时候再来光顾生意啊?你还有三个愿望,早点许完,我可以早点交差,随便想一想嘛,看看是要家财万贯,还是要让那位美艳无双的第一夫人帮你儿孙满堂,还是什么绝世武功,开口就成了。”
菲妮克丝艳媚一笑,整个人立正挺腰,迷你皮裙下的修长双腿贴得笔直,举手齐眉,行了一个很漂亮的军礼。
“万骑长大人,只要一个愿望,小菲妮克丝在此为哥哥你服务了。”
美艳英武的姿态,瞬间一扫俗媚之气,我还真的有些心动,但随即清醒,知道自己差点中了恶魔的诡计,如她所愿地许愿。
“少来了,我不会再中你计的。”
“不会?你舍得被其他女人骗,就不舍得被我骗一下,好过分啊!”
菲妮克丝把话说完,身影忽然消失,我站起身寻找,她却突然出现在我身旁,轻声笑道:“好个心地善良的帅哥哥,其实我还真是同情你呢……哥哥,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女人利用啊?这次当免费男妓是这样,上次在南蛮也是这样……”
“南蛮?南蛮怎样?”
“你到南蛮送东西走了一趟,有个女人明明一路跟着,为什么不露面?你出生入死,遇险无数,她为什么不救?最后羽族和四大兽族两败俱伤,羽族战力变成谁的?谁机关算尽,成了最后的大赢家?这些你想都没有想过吗?”
“你以为我……哼,这关你什么事?不要脸的表子,我不会中你计的!”
想到差一点因为她的话,去怀疑月樱,我就有股怒气,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扔出,没有砸中,反而被菲妮克丝趁此淡淡消失了行影。
“我们还有三个愿望,你赖不掉的,如果你自己不许,过两天遇到不得不许的情形,可别怪我啊。”
带着几分捉弄意味的笑声,自虚空中的某处传来,我听在耳里,叹气在心里,实在不知该怎么在应付娜西莎丝之余,还要多去面对一个狡诈百出的女恶魔。
第七章 谁是赢家
谁是南蛮一战的最大赢家?这个问题我并非从来没有想过。当我离开南蛮,一路上回思整件事情的经过,很多转折处豁然开朗,有了答案。
龙女姐姐确实是经国军政之才,所行的每一步,都在为她所属的反抗军谋求最大利益。起先我一直想不懂,反抗军在东海上的情形相当辛苦,为什么龙女姐姐肯抛下手边繁重军务与部队,万里迢迢跑到南蛮来助阵?这种行为,为侠仗义则可,如若为将掌军,我会为她手下士兵深切悲哀。
南蛮的一场骚动,蛇族垮台、三大兽族元气大伤、羽族几遭灭种之祸,都算不上赢家。但从最后结果来看,龙女姐姐麾下的反抗势力,却是平白无故多了一支生力军,而且还是可以在海战中一人抵十人用的空军。
不难想像,当羽族到了东海,加入龙女姐姐的反抗军后,就会在战场上大占威风,因为在辽阔的海面上,能够展翼飞行的羽族,将是黑龙会舰队的克星,对龙女姐姐的战争有极大助益。
那么,龙女姐姐是一开始就打算让羽族不得不离开南蛮,为她效力吗?我想不是这样,她所期待的,应该是一半一半,随着局势而定。羽族向她借金属,她就借;只不过借完之后就不再作多余的事,如果羽族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她就返回东海,要是不能,她则出来收拾残局。
反抗军和羽族分处天南地北,素无往来,没有道义责任,这么做无论在情在理都没有可以被批评的地方,不过,当我终于把整件事的脉络釐清,想通了这些,倒是很自嘲地苦笑了一阵。
很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半丝怒意,为什么会这样,虽然自己也很讶异,不过我想我知道原因。
扪心自问,我对道德仁义从不放在心上,不过有一样东西倒还算是优点,那就是从来不曾输了不认帐。每当我诈骗、出卖什么人的时候,心中总不免会嘲讽“谁教你不带眼识人,怪得谁来”尽管这只是我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推托辞,但当我自己成为被诈骗的一方,我也只怪自己没有能够早点看透,没有什么仇恨心情。
我吃大叔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的怒火,都是迅速烧完就算。大家反正都是靠偷蒙拐骗吃饭的,今天他设计我,明日我摆他一道,这样的事情在我们之间反覆上演,而茅延安让我上当的老段子,有时候也成为我耍其他人一次的手段,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一名好老师,总之,有赌未为输,不到最后也不知道谁是赢家,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讨回来的。
同样的,我对龙女姐姐在整个南蛮事件的布局,感到非常佩服,也深深觉得,这样子有智有勇,才不愧是七朵名花之首的龙女帝梅,是值得人倾心的对象。
只是,在那座山顶宫殿之前,她用期许的表情,很认真地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心呢?
呵,这点我实在无法判断啊……
一时间想得太过入神,连我旁边的一位大臣都忍不住开口相问。
“法雷尔将军,您在笑什么?”
“喔,也没什么,只不过昨天我干妈家的狗,咬了我姑妈家的猫,阿猫阿狗咬在一起,最后约了我表姨妈家的狮子,一起去嫖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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