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觉得诧异,怒极反笑道:“不可理喻!怎么,一个左撇子就不能用右手开盒了吗?单凭手印是右手的这一个事情就说项链是我偷的,少爷您真是太过分了!”
方直嗤道:“这当然不能成为铁证,只是引起我猜疑的源头罢了。”
芍药怒瞪着方直,冷声道:“那请少爷拿出证据!”
“伯母的项链盒子里面带有凹槽。她也说过,珍珠项链一旦卡在凹槽里,拿项链的人就需要使劲将它从凹槽里抠出来。所以如果双手天天都是油的李厨娘来偷项链,不管她是用哪只手打开盒子,又用哪只手抠下来项链,盒子外侧的锁扣处与里侧的凹槽处都会留下油渍。”方直又把盒子盖上,看着白色手印道,“但现在我们看到的事实是,白色手印只出现在了盒子的外侧,凹槽处的面粉一吹就飞,光滑无比,没有丝毫油渍。”
方直双手背后,脊梁挺拔,一身青色雅袍直直垂着,宛若一棵笔直硬朗的翠竹。他微微俯首看着芍药道,“这就说明,来者仅右手沾了厨房的油,左手却干净无比。芍药,你想要嫁祸给李厨娘。”
芍药摇头,无奈道:“少爷,我跟李厨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嫁祸给她?”
方直淡淡道:“你自然不是非要嫁祸给李厨娘,只需嫁祸给随便一个可以产生偷窃嫌疑的人即可。”
芍药看着方直一步步走向自己,面色开始泛白,嘴里一个字吐不出来。
“芍药你真的很聪明。从你开始说供词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古怪。项链丢失的时间是下午到傍晚这个时间段,李厨娘说的供词也是老老实实按着时间段来的,从下午一直到傍晚。”方直慢慢踱步,“而你呢,在伯母讲到差你拿绸裙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插了嘴,紧接着就跳过下午、直接从傍晚回来的这个时间段讲述了你的供词。”
“所以事实上,没有人可以为你作证的时间,除了傍晚如厕,还有下午。伯母起床、梳头、出去晒太阳,这些时间段都没有嫌疑。但伯母说过,去绸庄亲自取绸裙,需要用字条吧?”
芍药漂亮的脸开始发白。
“伯母、两个侍女都在晒太阳,这时候,伯母房间里没有人吧?你去拿了字条,有没有不小心拿了什么出来啊?”
方直蹲了下来,眸中刺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芍药咽了咽口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拿。就取个字条的小小功夫,我怎么能偷项链呢?”
“因为你是贴身侍女。”方直道,“首饰盒子都长得差不多,作为夫人日日相伴的相公,顾老爷都得找好久。但是作为贴身侍女的你,帮着夫人梳发髻、戴玉簪,你天天看着,也总能分辨出来哪个盒子装的是哪条项链吧?取个字条,再偷个项链,时间完全够用。”
眼见芍药还是不肯张口,方直装作惋惜地点点头,站起了身,道:“好。那我就把你的作案过程复述一遍,说得不好的地方,芍药,你记得及时提出来、帮我修改修改。”
他说话语气有起有伏甚是调皮,却让芍药心里止不住地发寒。
“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动了这个心思,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是在伯母差你取绸裙、回房拿绸庄字条的时候,把项链偷了出来。绸庄有些远,你走了好一阵才把绸裙拿到手又回到顾府。但是,你意外地发现我今天来了,于是你很慌张,想着万一老爷夫人今天发现了项链被偷,八成会来找我帮忙,事情容易败露。于是你当机立断,开始思索着先嫁祸给别人。但是侍女们彼此都三两成群、知根知底,不好嫁祸呀,所以,你把目标锁定在了厨房。”
芍药跪在地上,不住发抖。
方直不急不缓道:“于是你慌慌张张地把绸裙给了路上遇到的阿兰,奔去了厨房。真是天助你也,你到厨房得知了李厨娘一人去了府中的果园摘桃,欣喜若狂。随手蹭了一把油谎称肚子疼,就偷偷溜去夫人的房间,将油抹在盒子外侧上,又飞快地洗掉。”
“但是芍药,弟弟奉劝你,知根知底的人不容易嫁祸,那一点根底都不知道的人,就更不容易嫁祸了。你万万没料到,李厨娘是左撇子。但是左撇子没关系啊,只要你把两手都抹上油,那也真的看不出来了。差就差在,你只抹了右手。”
芍药四肢无力,瘫在地上眼眶开始发红。
看到这个情形,顾梓义已经确认项链就是芍药偷的,勃然大怒,刚要发作,却被朱静悄悄挽住手臂,示意他等一下。
芍药冷笑,眼泪却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砸,她恨恨道:“你说我偷了项链,那你搜啊。方直我告诉你,你那些猜测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有本事你从我屋里把项链搜出来,否则,打死我都不认。”
方直又踱回芍药身边。他再次蹲下身,神色黯然看着眼前这个与他相识、嬉戏了三年的姐姐,哑声道,“好,那就如你所愿。”
“芍药你今天非常漂亮,这是我傍晚见到你第一眼留给我的印象。”方直伸手,轻轻碰了碰芍药发髻左处插着的两只玉簪子,“崭新又华美,多漂亮啊。很贵吧?”
“项链我是搜不到了。因为在去绸庄的路上,你就剪断了那珍珠项链的线,把珍珠一颗一颗放好,到当铺换了银子,随即买了两只簪子戴在头上。”方直道,“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只在右手抹油的原因。簪子插在左侧,你留着干净的左手,是为了能在奔跑途中用手扶着簪子,防止丢失。”
“当掉的那些颗珍珠,就在顾府到绸庄道路上的某个或某几个当铺店里,应该还可以找到。但你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把这么一大笔银子花完,所以你留了几颗最饱满、最莹润的珍珠没有当掉,就放在了香囊里。”
方直站起身,道:“芍药,香囊沉吗?打得腰疼吗?”
芍药只是低着头,泪如雨下,一动不动。锦绣香囊就挂在她的腰侧,像一只折了翼的柔美蝴蝶般堪堪坠了下去。
顾梓义喝道,“把香囊给我拿过来!”
一旁的侍卫闻言,飞身上前,一把从芍药腰间扯下那香囊,递给顾梓义。顾梓义把香囊打开,将药材一股脑倒在手中,几颗泛着粉白光泽的珍珠就藏在里面,温润饱满,晶莹透亮,像是美丽女人滴下的颗颗泪滴。
第6章 你的名字
方直今天早早坐到了圣礼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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