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眠冬唱歌是向来不出错的,而且现场演出每次都要比CD效果好,所以他一点都不紧张,而是像观众一样,享受着孟眠冬的歌声。
猝不及防间,孟眠冬的歌声变了调,站在舞台上的孟眠冬神情痛苦,左手按住了左耳。
紧接着,孟眠冬的身体摇摇晃晃着,似乎晕眩了。
再接下来,唱到最后一句歌词时,孟眠冬居然跪在了地上,还吐了出来。
他发着怔,鼻尖满是呕吐物散发出来的酸臭,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慌忙上了舞台去,将孟眠冬扶了下来。
他当时以为孟眠冬只是身体突然不舒服了,才会这样的,但他没想到孟眠冬居然患上了突发性耳聋。
之后的事情,如同是一辆脱了轨的火车般,不可阻止地走向了悲剧。
孟眠冬被医生宣告左耳可能不会康复了,孟眠冬开始酗酒,孟眠冬冷淡地让他滚。
但幸好闻燃出现了,幸好闻燃爱上了孟眠冬,幸好孟眠冬也爱上了闻燃。
要是没有闻燃,孟眠冬根本不可能再次站在舞台上,更何况是《音乐之夜》的舞台上了。
他望着站在舞台上的孟眠冬,听着孟眠冬所作的曲子,在心中祈祷着:一定要顺利。
韩丞不远处的闻燃也很紧张,《音乐之夜》是孟眠冬的噩梦,孟眠冬的种种负面情绪都是因为这《音乐之夜》才出现的。
他清楚地记得初见时的孟眠冬身在酒吧怪光陆离的灯光中,身体清瘦,神情颓然,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也清楚地记得初夜后,孟眠冬极力装出男妓的媚态,舔着嘴唇道:“客人,你要再做一次么?一百万一次。”
不能失败,一定不能失败。
他看着勉强镇定着的孟眠冬不禁后悔起来,应该要阻止的,他应该要阻止才对,为什么没有阻止?
前奏陡然结束了,再接着,他看见孟眠冬拿起了话筒,下一秒,他听见了孟眠冬的歌声。
歌声细微地颤抖着,他几乎想要冲上舞台去,将他的眠冬抱在怀中。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命令自己必须坐在位置上,但他的双脚却想要到他的眠冬身边去。
孟眠冬站在舞台上,紧张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热爱着音乐,热爱着舞台的,但短短的四分五十七秒长的《二》对他来说却近乎是煎熬。
他手中的话筒好似马上要脱离他的右手了,他只能拼命地抓紧。
他的左耳在他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就开始耳鸣了,耳鸣刺得他的脑子疼痛不已。
他头上的护耳器似乎在一点点地收紧,像是要将他的脑袋压碎一般,他脑中甚至出现了自己头破血流,脑浆流淌一地的场景。
他根本没有呕吐,连呕意都没有,但他的喉咙却如同被胃酸灼烧过了似的,疼得他难以忍受。
他知道他可能会像上次在这《音乐之夜》的舞台上一样,倒在舞台上,被韩丞扶下去。
可倘若是这样的结果,他为什么要选择接受邀请,他太对不起那个接受了邀请,对自己怀有信心的自己了吧?
而且,而且闻燃就在舞台下坐着,看着他,他不能让闻燃担心,他想唱歌给闻燃听。
是的,他是在唱歌给闻燃听,就像之前的两次演出一样,他想着自己是在唱歌给闻燃一个人听,就一定能将歌唱好。
我一定能唱好的,闻燃,闻燃……
他就这么拼命地自我催眠着,好不容易唱到副歌部分了。
三年前,在唱到副歌部分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左耳什么都听不见了,紧接着,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整个人身处眩晕当中。
当时的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一直唱到了最后一句歌词,才跪倒在地上吐了出来。
现在的他左耳的听力已经恢复了大半,还有闻燃陪着他,他不应该,也不能够输给三年前的意志力。
他深深地凝视着闻燃,用眼神描绘着闻燃的眉眼,想象着被闻燃抱在怀中的滋味。
上舞台前,闻燃曾揉着他的头发对他说他一定能做到的,所以他是一定能做到的。
闻燃,闻燃,闻燃……
他口中唱着自己想让闻燃知道的心声,心中呐喊着闻燃的名字,终于将《二》唱完了。
表现算不上多完美,甚至比不上上一次的演唱,但他却觉得自己达成了一项值得自己骄傲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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