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口吻极为认真地抬起头，宝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可是啊，现在想做什么也已经晚了，我已经遇到过他了。”
一方通行愣了一下，“八岐大蛇？”
“没错，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中，也没觉得他能完成自己的愿望，所以我才半开玩笑地向他许愿要成为人类啊。”
“结果，你现在已经没了神的力量，只能依靠画漫画养活自己？”
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夜斗伸了伸了懒腰。
“就是这样，明白了吗？我现在没有办法帮忙，再说我也不会后悔。以前都是我去完成别人的愿望，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啦！”
一方通行陷入了沉默。
一直以来完成他人愿望的神明，终于如愿以偿地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他不是不能明白那种感觉。在他失忆时，他也不是理所当然地抛弃过往，想着那样的日子能多几天是几天吗？
无法指责，会产生这种想法，当然是人之常情。
如果八岐大蛇真的被打败，他这虚妄缥缈的美梦也会就此终结。
让他去亲手杀死这个美梦，或许太过于残忍。
“成为普通人后，你将会失去无限的生命，你一点也不后悔吗？”
“反过来说，永恒的生物就这么值得羡慕吗？”
夜斗将手中的笔转了一圈，“无数次看着春夏秋冬，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们生老病死，又亲眼目睹一个又一个时代的终结，那是无尽的孤独。”
“人会羡慕无所不能的神，而神在羡慕普通人的生活，真是令人发笑。”
夜斗点点头，“那是！人会羡慕自己所未曾拥有的东西，神也不会例外！你知道人的创造物为什么永远比神与妖怪更为闪耀吗？正因为人的生命有限，所以才会用转瞬即逝的生命留下恒久的光辉啊！”
“嘛，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没有理由阻止，就算没成功阻止，这对我来说也是异世界的故事而已。”
“走好不送！啊，我的漫画会在周刊JUMP上连载，如果要买的话记得支持我夜斗大人哦~！”
“去求你的信徒！”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转过身走过几步，带上了大门离开。
等到他走远，夜斗才低着头，咬着牙轻声自喃。
“真是……胡扯！”
房间内延续起纸笔摩擦的微弱响声。墨水将画纸染成谎言的颜色。
——
滂沱大雨未能阻止人们的疯狂，无论走在哪里，尖叫和嘶吼声都贯穿在耳旁。
像是局外人一般，一方通行若无其事地开着反射穿过人群。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微弱的震动，他才从麻木中回神，拿出手机。
那是个未知的电话号码，而这种来电从来不会诉说什么好消息。
“谁？”
[是我，藏马，我现在正在纽约……]
“如果是找我聊天的就挂了。”
[要聊天我也会找个相投的对象呢，这边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你们那边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不是人们眼中和脑海范围的世界，而是真正世界级灾难吗？”一方通行低声喃喃一句，“罪魁祸首八岐大蛇就在日本，你要来凑一脚吗？嘛，能赶得上的话。”
[这个我多少有眉目了，我是来确认一件事的，上条君是不是不在你身边？]
他脚步一停，“什么意思？”
[我给他打了电话，结果是关机状态，我正好有事要告诉他。]
“那家伙的旧手机已经报废了，有事就直接跟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现在可能已经来不及联系他了。时间正好，你去看附近的电视，现在应该正在重播我要说的全球新闻。]
“我可不想管别的闲事啊。”本来对这个世界的事情不感兴趣的一方通行将信将疑地望了望街边的电视。
因为人们的暴动，数码店的玻璃大门已经碎了大半，而多数人们还在疯狂中抵制着妖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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