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脸色不大好的风剑破:“我记得,昨夜里你挨了那黑衣人两掌,没事?要不要给你一贴药?”
风剑破皱眉,立刻摇头:“不用了,阿月给我调息过,休息几天就好。咳咳。”
顾月息看了诸葛霄一眼,冷情的面容也隐隐无奈:“他这个人自小就怕吃苦药,宁肯多受几天的罪,你还不知道吗?”
诸葛霄微笑:“啊呀,太忙忘记了呢。”
然而以诸葛霄的过目不忘,风剑破一点也不信他会忘,只看出来他故意提出来嘲讽自己的,不由冷冷瞪他一眼。
诸葛霄见好就收,一面筷子夹菜,一面问道:“听说那跑了的黑衣人,你们已经确定是个用佛珠作武器的和尚了,查的怎么样了?”
顾月息沉吟:“清苑县方圆十里,有僧人常驻的寺庙只有三座,其中有度牒的僧人一共二十有八,居家亦或只是修行的有百来多人。暂时还没有头绪。”
诸葛霄淡淡一笑,气定神闲:“那我给你一个消息,听说晏清都前些时日调戏一清倌人,跟一群纨绔衙内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晏家为了他,托岳家找来一个高僧。这段时日,这位高僧一直与他吃住同行,两人形影不离。甚至,晏清都还在向其学武呢。”
风剑破筷子啪一声放在桌上,神情冷厉:“又是这个人,我去会会他。”
“急什么。”诸葛霄神情从容闲适,不紧不慢道,“不过这么一说,我可不肯定他身边的高僧是不是昨夜那个黑衣人。也不肯定,这是黑衣人自作主张,还是受人指使。”
顾月息的脸色也有些冷淡,不知道是不是又听到晏清都胡作非为的消息,勾起了他的厌恶。
“这消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现在才说?”
诸葛霄笑笑,继续夹菜,随意地说:“就是刚刚早出门买早饭时候听来的呀。所以说,你们没事应该出门走走,过过我们闲云野鹤普通人的生活。”
顾月息沉思片刻:“既然这和尚与晏清都过从甚密,昨夜黑衣人是他的可能性就极大。我们追查他的消息这么久,他一次也没有现身过,这次却等不及先冲我们下手,很可能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什么。”
诸葛霄点点头:“有可能。至今为止我们也不清楚,佛寺灭门案凶手的动机。他好像凭空出现在那里,毫无理由就大开杀戒。这其中必然另有缘由,否则这样的案子也不至于惊扰上面,亲自下令六扇门督办。阿月你怎么想?”
顾月息略略颌首:“我也觉得先不要打草惊蛇。否则,我们没有证据,就是抓了人也结不了案。那个人中了你的蛊毒,暂时应该做不了恶。小风现在受了内伤,我们这边也不宜动手。不若就借着采花贼一案,先通过晏清都探探他的来历。”
诸葛霄笑了,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又要去见我们的晏公子了呢,阿月你这么讨厌他,看来这回还是得我亲自出马了。”
顾月息略略皱眉,却并没有说话。
风剑破冷哼一声,冷声对诸葛霄说:“他倒是很愿意见你,不知道笑面虎才可怕。”
诸葛霄不用对外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时候,六扇门内就属他最毒舌。
闻言,他微微一笑:“我们晏公子上回那么多句话里,就属对小风你的评价最风趣。比起没礼貌,在下更愿意做招人喜欢的笑面虎。”
风剑破冷冷看他一眼,并不在意口舌上输他。
毕竟,吵架他不行,打架诸葛霄最差。
顾月息自小受着君子之道的教导,食不言寝不语,他说完话之后才起筷。起筷之后,直到用完饭,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听着两位同门言语玩笑时候,眉宇一点涟漪沉浮,直到很久都没有消失。
……
尽管夜里有那段波折,晏无咎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往日习武的辰时初。
他洗漱完毕,不紧不慢来到走廊上,却见原本放在那里的一床棉被连同焚莲本人都不见了。
晏无咎驻足看了看,面无表情走到外院。
穿过垂花门,果然看到演武场上,一袭月白僧衣,好端端在梅花桩上打坐的秃驴。
晏无咎慢吞吞地走过去。
焚莲睁开眼,淡淡看他一眼便移开目光,神情淡漠,只是平静地说:“你迟到了一刻钟。”
哼。就知道这秃驴昨夜是装的。出家人心机比他还深。
“我迟到了,大师要如何?”
焚莲轻功运起,如一片叶子落到他面前不远处,声音淡然无情:“伸手。”
晏无咎气闷,目光狠厉地盯着他,但昨晚他那般戏弄这秃驴,又见了他那么丢脸的高光时刻,这秃驴要报复,他也无话可说。
但要他乖乖把手伸出去被打,无疑于是让狼学狗摇尾巴,他是死都不可能干的。
晏无咎不动,焚莲直接伸手,晏无咎下意识偏过头咬牙闭眼。
掌心却并没有被重重打下,而是有什么珠子缠着他的手腕,片刻便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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