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说:“你想的也不是没道理,我们也可以在针灸止痛上收取一定费用。虽然看起来短期的收入会有减少,但是如果病人知道我们这边有良好有效的治疗方法,他们会替我们做宣传广告,我们科室以后就不会这样冷清了。那么各位还用担心收入和前途吗?”
虽然这只是一个私立医院,但西医部和中西医科对立长久,中西科的医护人员也都有自己的尊严和荣誉感,风瑾这么一说,就立即刺痛了大家的神经,也让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对啊,长久来看,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立即有人表态:“小风医生都愿意教,我们有什么不愿意学的,我报名。”
“我也报名!”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表示愿意学。
散会之后,封晟对风瑾说:“小五,我发现你不仅善于治病,也善于治心啊。”这几天他们哥俩转遍了所有的病房,几乎给所有的病人都把过脉检查过一遍了,当然他也跟着涨了不少见识,学到不少东西。这一举动其实是有点越俎代庖的,虽然那些同事都不说什么,毕竟他们是老板,但私下里肯定会有所不满,他们收治的病人,凭什么要你来指手画脚呢。但是风瑾决定传授针灸止痛的想法一说出来,立马就能收买人心,因为他并非只是为了邀功,而是为了整个科室的发展。
风瑾摇头苦笑:“其实我还挺担心的,我是年纪最轻、资历最浅的,肯定会有人觉得我凭什么去教别人呢?还好大家都心齐,不觉得我在炫技。”
封晟说:“能力跟资历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有人不能清醒地认识自己,那他应该在咱们科室待不下去。”他接管中西医科之后,就一直想将中西科进行改革,改变这种苟延残喘的现状,因为不改革,就要面临被革掉的危险了,所以风瑾能来帮他,他还是很庆幸的,虽然有时候他也对这个弟弟的天赋和能力有一股说不出的羡慕与嫉妒,但更多的是欣慰和钦佩。
三天后,风瑾就开始跟大家传授针灸止痛的方法,整个科室的医生都报了名,不论年纪长幼,大家分两批进行学习。中西医科的医生都是学过中医基础学科的,取穴位、扎银针都是基本功,风瑾要教的主要是各种痛点和穴位的关系,哪个部位疼痛,应该扎哪些穴位,教起来其实也还挺顺利的。一时间整个科室都在讨论穴位、针灸等话题,显得生气勃勃。
授课时间选在下班后,大家统一加班一个小时,没有人有怨言。成君昊自然也要等风瑾一起下班,他笑嘻嘻地对风瑾说:“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当上老师了,看不出我们小风医生还挺厉害的嘛。”
风瑾并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被讽刺了,而是很严肃地说:“不是我厉害,是中医失传得太厉害了,针灸止痛本来就是中医的基本技能。”
“我觉得中医挺有用的啊。咱们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东西,怎么说否定就否定了呢,真是太忘本了!哪个缺大德的东西搞的,应该抓出来鞭尸!”成君昊也是头一次认真和风瑾讨论这个问题。
风瑾苦笑着说:“我想把中医重新发扬光大,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痴人说梦?”
成君昊看着他:“不是。我相信你的能力,虽然一个人是艰难了点,但老祖宗说得很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需要我帮忙吗?或者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风瑾看着成君昊,心里很是感动,对啊,万一实现了呢,他说:“你现在赶紧好起来,就算是帮我的忙了,以后多多帮我宣传一下中医的优势。我想再多,说再多,不如治好一个人来得更有说服力。”
成君昊用力点头:“我赞同你的说法,所以我还是要好好锻炼身体,争取早日康复。”
风瑾又想到,自己要想光复中医,不能靠着中西医,而是要彻底独立出来,丢开西医这个拐杖,让中医独立行走,不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陈姨将刚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让他们吃饭,说:“今天陶家兄妹来了,等了好久,天黑了才回去。”
“他们来做什么?”风瑾想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靖宇和靖云了,自从去实习之后,他就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都在跟病人打交道,回来后吃过饭给成君昊按完摩差不多就该睡了,平时他自己学习都要抽上下班路上的时间。他还是在不算忙碌的科室里,要是像西医那种科室,估计连睡觉的时间都要被压缩。
陈姨说:“他们来提前给你送礼物,因为你明天过生日。”
“我生日了?”风瑾眨了眨眼,他根本就没想起来生日的事,他看了一下日期,发现今天的农历和他自己生日居然是同一天,真是冥冥中注定的吗?
陈姨笑着说:“对啊,明天就22岁了。成人礼了呢。”国家规定男性22岁为法定结婚年龄,一旦过了22岁,男子就完全独立了,父母长辈再也无权干涉他的生活,所以人们也将22岁视为男子成人礼,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生日。女子则为20岁。
成君昊也才知道风瑾明天过生日:“明天你生日了?那还上班吗?休息一天吧,你去上班到现在都还没休息过呢。”
“可明天不是周末啊。”风瑾说,“我明天下午还要给同事们上课。”
“跟封晟说一声,请假了,请假了。课晚一天再上。”成君昊最近跟着风瑾早出晚归,他整体只是在病房里待着,尚且都觉得辛苦,更别提一整天都忙个不停的风瑾了。
陈姨也说:“少爷,那就休息吧,我去买菜,好好给你庆祝一下,三小姐明天可能也会过来。”
“那我跟大哥说一声吧,看能不能休息。”风瑾当即和封晟打电话请假,封晟听说要过生日了,满口答应了,说会在科室里下通知告诉大家。
风瑾挂了电话,问:“靖宇兄妹送什么过来了?”
陈姨说:“他们兄妹自己烤的蛋糕,靖宇还送了一盆花给你,我给它放在屋后了,天这么热,这孩子居然还种花,能活吗?”
风瑾看了一眼蛋糕,又去后面看了一下靖宇送的花,发现他送的居然是一盆石斛,一看就是野生石斛,八成是他从升云山上挖到的,没想到升云山还有野生石斛,看样子山上还有很多宝藏啊,得空了得好好上去转转。
风瑾打电话跟靖宇兄妹道谢,一问,那石斛果然是从山上挖来的,靖宇听说是石斛,兴奋得不行:“真的是石斛吗?我看着像,不太敢确定,所以才挖了回来给你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风瑾笑了起来:“谢谢啊,我先养着吧。”其实这个季节种也未必能活,而且野生石斛一旦人工种植了,药效就要大打折扣,但好歹是孩子的心意,还是养着吧。
风瑾又邀请靖宇兄妹明天中午过来吃饭,陶靖宇听说他明天在家,兴奋得不行,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他正好积压了好多问题想要请教他。
成君昊做按摩的时候,问风瑾:“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风瑾说:“没想要什么礼物。”以前他生辰的时候,师父会额外给他煮两个鸡子,礼物送得最多的是医用工具,师兄们在他小的时候还会编一些草蚱蜢竹蜻蜓之类的玩具,等大了,也就是让师嫂们帮忙做双鞋子缝件衣裳什么的,最最关键的,是能和师父师兄们一起吃顿饭。那时候那么简单的幸福,现在再想要,却已经变得如此奢侈了。
“不想要就麻烦了。”成君昊皱起眉头,一会儿眉头舒展,扭过头来看着他,“要不把我自己送给你吧,鄙人身高185,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往后余生,嘘寒问暖,洗衣做饭,暖床铺被,任凭你差遣,你觉得怎么样?”
风瑾闻言翻了个白眼,然后曲起食指,在他腿部的肩痛穴用力按下去,只听得“嗷——”一声惨叫:“风瑾,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风瑾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又换了一个穴位,成君昊惨叫连连,风瑾说:“以后这种玩笑还是不要乱开。”
成君昊内心忍不住嘟囔:我是真心实意啊,绝不是开玩笑!却不敢再说出口,风瑾按摩实在是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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