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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女人看了她一会儿，缓和了严肃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今天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为什么？”“我要搬走了。”“是吗？”

“嗯。”这节课女人什么曲子都没有教给她，却和她聊了很多很琐碎的东西，没有再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聊到了女人的家庭，包括那个有点傻气的和她同年的孩子。

授课结束时女人起身，离开前扶着她的肩，微微蹲下身来对她无奈的说：

“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弹琴的女孩更是不能伤了手。”女孩才发现这个女教师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细细的皱纹，看起来不如之前那么年轻了。她没有应女人的话，只是看着女人直起身，看着那身影渐行渐远……

她很明白这有可能就是她们间的永别了。爱穿粉色衣裙，爱笑，和善有才的金发钢琴女教师不会再有了。

父母给他换了一个不甚严厉的男教师。日子也就这么过。

一天一天，奔流无回。

高中的时候，女孩所在的初中直升的本部高中有社团活动。

并不太喜欢音乐——女孩一度认为自己被期望驱使着不得不接受音乐。因此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厌恶音乐的。

然而她却鬼使神差的加入了音乐社。

暮春的校园也许是个很诗意的地方。至少对于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来说是这样的。

隔三差五传来X班的某某早恋被抓包，家长到学校里来。Y班的某某和Z班的某某某是一对啊。这种流言蜚语。女孩没什么心思去听。高中的理科让她很苦手，面前的题本上亮着春日和煦的阳光。

快到五月的艺术节了，在某一次社团内部召开会议时，得知消息后，匆匆忙忙往社团里去的她在路上撞上了一个人。

“刚刚有妹子撞到你咯。”戴着奇怪单片金边眼睛的学生到。

“什么妹子劲这么大？这还是妹子吗？”另一个人侧身向后望望，从两个人中间窜过去的小身影跑得极快，在到处都是统一校服的校园里很快就找不到了。

“撞得我差点背过气去。”“你至于吗？”从后面走上来的第三个男生道。

也大概就是那个暮春，女孩真切的知道了什么是天才。

艺术节的舞台上，音乐社和戏剧社合作演出了一台音乐剧。负责配乐的音乐社还好，只是练嗓子的学生声音之嘹亮，一时成为学校一大话题。为了配合他们，戏剧社不得不全程哑着声音练表演。看的人直想发笑。

……

现在，两个少年已然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一个演技精湛自然，什么都不做就站在那都能够完美的诠释主角的形象；另一个坐在舞台一旁，自信满满的演奏着，黑色的燕尾服让少年看起来笔挺英俊，曲子流畅美妙。从身边指导老师的闲聊中，女孩得知，这些曲目都是少年自己编写的。

女孩觉得舞台上的少年很耀眼，像极了小学时那个钢琴教师，但又与女性的温柔不同。他邪肆的坐在台上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耀眼的可怕。他的天赋也远远胜过了女孩。

女孩的努力犹如倒入熊熊烈火中付之一炬，灰烬飘得到处都是。但是女孩很开心啊，不是因为女孩遇到了钢琴教师口中的孩子，而是为了这几近怪物一般的天才，音乐的天才。

她为了这次相遇而开心，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天才，她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来行动来弹奏乐曲，而不是被那庞大的期望驱使。

女孩感谢是那个天才少年的，她终于可以放弃去追逐天才了，她终于明白了所谓不可逾越的差距，她心上高垒的塔终于倒下。

那表演结束后，女孩笑的很开心，近乎疯狂。他想认识那个天才，想让天才知道她曾经是如何愚蠢的想要成为天才。

……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永远成为不了那种人。

回家路上，女孩抚摸着自己的右手。

从这时开始，异状从那里开始蔓延。

父母也因此不再逼她精心学习钢琴，无数的医生替她诊断后，摇着头说：“这是心病。”

女孩开始渐渐丧失她的右手。

“但是女孩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开心，真的是十分开心。”说到最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哽咽，某会长捏了捏自己的脸才恢复了正常的声线：“女孩无比的敬佩所谓的天才，这种敬佩使得她再也不妄图去接近，追逐天才的高度。”

她讲故事的语速很快，故事并不如白烛葵所说的那一个来的跌宕起伏。但比白烛葵的要明确，她确实就在讲自己的故事。

讲到艺术节那一段时，炎无惑想起自己的作曲，几乎想撇过头去，和着这变相揭开黑历史啊这是。不过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单方面认识他会早于自己认识女孩那么久，而且是通过那个女人来认识自己的。

女孩摇了一下手，冲着魈说了一句：“帮我转一下吧。”

水瓶又开始在桌面上飞转起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什么，已经过去的故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站在钢琴前面的女孩让《左手钢琴协奏曲》2又一次的在部室里回响。她笑的是那么满足，仿佛她是在用双手飞舞弹奏那样。

水瓶缓缓的停下，指向了炎无惑。青年的眸子闪烁了几下，思考了有一会儿，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