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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林霰说，“要是你追不上, 我会停下来等你的。”

何诗宜摇头，“这样不好。你只管往前走，跟不上就说明那是我的问题，应该由我来解决。怎么能让你来将就我呢？”

“怎么会是将就呢？”林霰摸了摸她的脸，“你也要允许我有想休息的时候。再说……如果这条路上没有你，走得再快又有什么意思？”

“林霰……”何诗宜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两个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然后一点点靠近对方，最后双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她们拥抱着，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有些不平稳，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但还是头碰头的靠着，并不舍得离远了。气氛安静又宁谧，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看不见的空气中一点点滋生。

“林霰……”何诗宜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冲动，她小声的道，“这附近有温泉旅馆，来的时候我看见了……”

“所以呢？”林霰问。

何诗宜说，“我们去泡温泉吧，就我们两个，不带别人。”

泡温泉当然不止是去泡温泉。刚刚那一瞬间，何诗宜陡然生出一种感觉，也许今晚就是她所等待的“机会”，而她也没有错过的意思，立刻向林霰发出了邀请。

林霰点了头，“好。”

何诗宜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但还是没忍住，狠狠亲了林霰一口，然后才把人推开，转身去拿包，“现在就走！”

两人手牵着手跑下楼的时候，遇上了两个从外面回来的同学，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她们就已经跑远了，留下那两个同学站在原地愣神，“刚刚那是林霰吧？怎么跟着何诗宜疯起来了？”

不理解，但她们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去做自己的事了。

四季花谷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这个地方温泉众多，所以山谷里的气温不会太低，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绽放。后来被开发之后，多了许多人工斧凿的痕迹，但满目鲜花和温泉旅馆，仍旧是这里的招牌特色。

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何诗宜当然是选择条件最好的一家，就冲着他们家的“私密情侣汤池”。

不过未免吓着前台小姑娘，她当然不可能一开口就要情侣池，而是问对方有没有什么两个人泡，能不被打扰的说说话的池子。于是小姑娘十分迟疑的说，“有倒是有，不过这是情侣间，最近正在做特价酬宾，999元一晚。”如果是两个男人过来，小姑娘可能不会推荐这种情侣池子，不过两个女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那就要这个吧。”何诗宜努力摆出“既然没有别的我也只能勉为其难选择这个”的表情，将手里的身份证交给前台。

房间开好，在前台小姑娘的注视之中，两人不疾不徐的走到楼梯口，转过墙角确定那边看不见，何诗宜立刻火急火燎的拉着林霰往前跑。

刷门卡进了房间，何诗宜先把门反锁了，然后才转身看着林霰嘿嘿傻乐。

林霰的脸色有些红，手心紧张得微微发汗，但一看何诗宜这么傻傻的样子，那一点刚刚冒头的退缩之意就又被压下去了。有时候机会需要等，但也需要自己去创造。林霰相信只要自己不愿意，何诗宜一定会尊重她，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坚持拒绝对方的靠近，就好像自己心里还有放不开的地方。

而在今天，笔下和心里的那把剑打磨好的时候，林霰就已经有了扫清过去的一切，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

就是今天。

所以她缓了一下，等情绪稍微镇定下来，才说，“先去换衣服，泡泡温泉。”

“好。”何诗宜的眼睛一直黏在林霰身上，但也知道不好太痴汉太急切，依依不舍的去浴室换了浴袍出来，然后先去了汤池，将空间留给林霰。

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林霰才出来。

何诗宜这时候已经从最初的激动中回过神来，意识到林霰这是在紧张。于是虽然心里蠢蠢欲动，但她并没有立刻靠近林霰，两个人就靠在汤池的两侧，安静的泡着。

不过本来就是“情侣间”，池子当然也不会很大，伸胳膊伸腿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碰到了。

一开始碰到林霰的时候，何诗宜总是惊得立刻收回自己的手脚。不过几次之后，她忽然醒悟，这恐怕是另一种情趣。于是再碰到的时候，就故意不收回来，以此试探林霰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何诗宜无端的想起了《水浒传》里西门庆想跟潘金莲偷情，借着洗手的机会去摸对方的手。然后摸着摸着，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再坐下来喝两杯酒，喝着喝着就喝到床上去了。

何诗宜囧了一下，连忙将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什么偷情？她跟林霰可是正大光明的情侣关系好么？就连法律，虽然不允许两个女孩登记结婚，却也没说不允许两个女孩谈恋爱。

不过她的确是在这种摸一下蹭一下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于正大光明的兴奋。所以何诗宜表面上不动神色，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水底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不小心碰到，到后来索性变成故意主动的触碰。

温泉上方水雾弥漫，何诗宜也看不到林霰的表情，只知道她没有抗拒自己的触碰。虽然似乎也没什么回应。

而林霰现在别说是回应，简直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她紧张的坐在池子里，总觉得也许是水温太高了，自己好像浑身都在发热。何诗宜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更加紧绷一点。但这种紧绷，和之前因为抗拒带来的紧张不太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林霰也说不清楚，但她不反感，不讨厌，甚至……是有些期待的。

说实话，虽然林霰跟她说过，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不免会对对方产生欲望，但在林霰身上好像不是这样的。她当然也会想亲近何诗宜，拥抱亲吻，这种念头她都会有，但除此之外的念头，好像几乎没有出现过。

这是否跟自己曾经的经历有关系，林霰说不好。但在这之前，何诗宜不提，她也就假装没有这么回事。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做了，自己能不能够接受。

但也许是这段时间她身上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过往经历所形成的笼罩在她身上的阴云已经被彻底驱散，所以此刻面对何诗宜的亲近和接触，林霰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她的身体好像在一点点苏醒。

这种说法不很确切，但是林霰可以确定，就在刚刚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好像忽然对何诗宜有了渴望。

尤其是何诗宜的每一次触碰，都会让她身边的水波一阵晃动，于是她的心似乎也跟着这水波，轻轻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