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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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右手不禁抬起,又去触了触自己的鬓角。

媚君是在玉帝走后的第五天再来灵山听法的。

她的灵魂同胚形完全融合,本已无须再来听法,但还是忍不住来灵山。也许对于媚君来说,听佛法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一种习惯。

亦或者说,是一种信仰。

今日如来向诸弟子和善男善女们讲业力。

人生而有业:善业、恶业、不善不恶的无记业。

业力牵着人跑,生出种种幻象,看似割舍不下,其实是为了圆未圆之梦。戳破了,说穿了,就是一滩血水,一场空空。

媚君在莲花宝座下认真听训,只觉玄妙难懂,她侧首一望,身旁的蒲团上空无一物,鸿冥没有来。

因为担忧他上来凡间又生事端,媚君这趟来灵山没有让鸿冥的陪同。

无人可以探讨分解,媚君只好径直问如来:“佛陀,你说得太玄太泛,我仍旧不明白什么是业力。”

“那我便细举一例。”如来本是合十的双手分开,摊开,成两只如愿印朝向众生:“东荒有一女,与数百里外一男子约有姻缘,后战乱失讯。数年后,女子独自寻至男子家,姻缘重续,结为夫妻。十几年恩爱,女子育下二子。某日,男子远行经意生意,偶遇到女子的族弟。男子欣喜,当即就欲邀小舅子吃酒,族弟却大惊:‘我姐姐虽然和你有过婚约,但是约后三年她就病逝了,尚来不及嫁过去!’。”

如来敛目,声色清凛平和,告诉媚君:“男子听后自然不信,族弟便将男子带往祖坟,果然,女子的尸骨好好埋在坟里,已经埋了二十年。男人吓得回去后就开始躲避自己的妻子,女子再三追问,男子终忍不住说出真相。女子一听,忽然知晓过来,她原来早就死了。一点戳破,鬼妻和一双鬼子皆化作血水。”

媚君是习惯性相信如来的话的,所以如来讲出这个例子,她便仔细回味,认真思考。

一思之下,灵台一凛,甚至恐惧!

佛陀、佛陀究竟想讲什么?!

“所谓业力,亦可说是很多人其实早已不在了,却因为一点执念放不下,又因为这一点执念化作肉身。”如来忽然睁开双目,直锁媚君眼眸,言语犹如撞钟一下一下撞向媚君心房:“但她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只是执念,还活在与夫相亲的梦中。”

媚君觉得如来的目光若炬,太过慑灼,她就偏过头去,避开如来的目光。媚君却发现避不了,她将头明明已偏向左侧,却依旧正望着如来。

四目相对,如来又是一句:“这业力,不仅人有,神仙有,就是妖魔鬼怪也有。”

媚君身心恍恍惚惚,脑袋中晃晃荡荡,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声音不断在她体内说:妖魔鬼怪也有业力。她媚君也逃不脱,她的无名业力就是鸿冥!就是鸿冥!

赤鸿冥牵着她跑,从小华之山跑到堂庭之山,再跑到魔界,跑了千年万年。

说什么灵魂钻进匕首,不过是她的执念。至于媚姬,也不是凤女造的胚形,而是她媚君为了圆梦,自己虚构出来故事!

其实她早就死在堂庭山上了。

媚君想着忽地一软,身体瘫在地上。

她要化成一滩血水了吗?媚君垂眸,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一滩血水……不、不对,那是她的红裳啊!是她和鸿冥都喜欢的一袭正红!

媚君清醒数分,抬手见自己十指俱在,四肢健好,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被如来的话诱偏。

媚君愈发感到不对,就躺在地上对如来说:“佛陀,你……说得很怪。”

她再思及鸿冥一双闪熠眼眸,似昼日将一切照清,似夜星指明道路,媚君就坐起身,对如来说:“佛陀,我今日要先告辞了。”

今日的灵山上不对劲,她还是速回魔界的好。

“莫慌。”如来道:“善哉善哉。”

媚君闻声抬头,重对上如来目光。

但此刻一对不似从前,媚君发现自己的身子不能动弹了。

不、不只是身子,是身魂皆被定住。

如来的目光缓缓往上移,媚君的身魂就跟着缓缓站起来。如来睑目,媚君的身魂就立刻乖乖坐下来。

这种被扼制□控的感觉熟悉极了!就像是胚形里曾经存在的第三股力量!

媚君一寒:莫非昔日那第三股力量来自如来?

此念一出,媚君细想,端倪源源不断现出。

一者:媚君在堂庭之山抛下匕首那一日,凤女并不在场,如何拾得匕首?媚君钻进胚形前也曾疑虑过这个问题,却误猜是灵麒捡了匕首,后又落到凤女手中。

现在想来,鸿冥也曾讲过,他与如来初遇,就是在匕首坠入的堂庭山谷。

二者:媚君自视修为不差,她在胚形内努力万年,尚不能与第三股力量敌。缘何一遇着如来,这第三股力量就望风而逃,接着渐渐化无?

破绽越来越多,媚君将前因后果一联系:如来在堂庭山谷捡了匕首,已发现媚君自封于匕首中。如来却不说,将匕首自个收起来。后又在匕首上施了法术,将它遗落给凤女。凤女捡了匕首塑胚形,如来的法术就随媚君的灵魂一道,在同一时刻钻入胚形。

如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媚君不太明白,思维迟滞了一下。

她旋即又接着往下思考:这第三股力量引她上来陆地听法,又引她误以为听了佛法,就能渐渐灵魂与胚形合二而一……

媚君越想越打颤,凉从足起往后背生:如来以业力诱她,奈何她心有鸿冥一点清,并未再次被引入歧途。于是如来另寻它法,他用……

媚君的思维想到这,完全停止了。因为如来除了媚君的身魂,亦将她的心控。

因为第三股力量已经同媚君的灵魂完全融合了,所以如来操控起媚君来,吹灰不费。

莫慌,善哉善哉。

我佛慈悲,佛法无边。

媚君回魔界的时候,其实已是一具由如来操控的胚形回去了。

鸿冥牵媚君的手,只握着她的五指,瞬觉不对劲。

媚君明明好好的,毫无一丝变化,他却忽觉牵着的不是爱人。

“音奴,你这趟去听佛讲法,路上是不是遇着了什么事?”鸿冥关切地问:“是不是那些天兵们还在捉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大领导来我们这视察,项目组都各种赶工。

虽然也不是特别忙,但是领导开会签协议吃饭什么的,我们这种底下技术民工都得在旁边陪笑= =#虽然屁话都不能说,但领导不走也不能走。这几天都早出晚归,没什么时间码字。

这几章字数都挺少的,心中有愧,周一五千加。

59爱恨情仇命里去(十五)

“媚君”面有难色,细弱蚊蝇地答了一句:“不是,天兵们没有捉我。”

“她”言语和表情都将将好,将口是心非之态无意之中就流转出来。

“嗯。”鸿冥将媚君眸中躲闪之光暗记心中,攥紧她的柔夷:“没捉就好,以后你上去听法,我还是陪你一道上去。”

“媚君”垂首低眉,涩涩应了一声:“嗯。”

媚君下次再上去听法,鸿冥就陪伴她去。

不迟不晚,偏偏巧路上就遇到了天兵捉拿,还有些衔位高阶的天神。

鸿冥眉目不悦。

天兵还未开口,魔君已经拂袖:“你们三番五次困扰,聒噪。”

这些神仙真是烦得很。

神烦。

魔君鸿冥再收回右袖,一招将眼前的天兵天神都杀了。

他再不慌不忙将右手背到身后,左手仍牵紧媚君。

“鸿冥,众生皆是一条性命。”南缇却劝他:“我常听佛陀讲要慈悲为怀,但有争执,可同他们徐徐解开,化作一团和气。怎可随意滥杀?”

鸿冥一笑了之,这不是媚君首次拿佛法来劝他向善,他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心底禁不住一丝情绪:万万年前是谁少年气盛,善善恶恶都泾渭分明,将这话奉劝给曲云关和媚君?

万万年后角色反转,鸿冥反倒放开。

所以鸿冥陪伴媚君听完佛法,从灵山归来,经由东荒回黑天下面,又“不凑巧”撞上了天兵。

然后魔君鸿冥便抬手将他们再都杀了,指尖剑气不经意般一扫,仿佛手中执笔,只是当空轻描淡写一笔,将山峦不着痕迹加重半分色彩。

可这半分淡墨,却毫不留情抹去百位神仙修了千年的正果性命。

还有数位修为高的神仙躲过一劫,鸿冥却扇扇袖子,扇一股赤火吹向他们,烤灼得火热化为灰烬。

袖子的这一面,扇给媚君的却是阵阵凉爽轻风,不疾不徐,心旷神怡。

媚君似乎更不开心了,回魔界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鸿冥留心观察出来,为博佳人一笑,他心里寻思了数种办法——但他本是个闷声的人,想来想去,法子俱觉不妥。

鸿冥就干脆直接了当问媚君:“音奴,你近来缘何不开心?”

媚君回答鸿冥:“鸿冥,我在想……也许该是我们俩分开的时候了。”

媚君心中无助地呐喊:她没有这样想啊!他可知,说这话的不是她!

“音奴,为何要这么说?”鸿冥心头一紧,漫无边际地慌了起来。

“你做得罪孽太多了,又不听劝,执意不肯向善。”媚君回答的语气越说越薄凉:“我同你观念实在偏颇迥异,迟早都得分开,到不如早早两散了好!”

媚君心底生起绝望:她也不是这样认为的啊!她早已抱定决心,他若堕落,她就陪他一起堕底。他若沉沦,她就陪他万劫不复。

身不由己控,口不从心。

“为何要作茧自缚啊?”鸿冥百般不解,牢牢抓住媚君双手:“音奴,我苦熬万年悟出来的道理,别再为凡间仙界的条条框框所桎啊!此处魔界,随心所欲方才最是开心!”

“媚君”却扒开鸿冥的手,道:“不必再讲了。”

她这一句语气也不重,说话轻轻的,像血海面上吹着的凉风。

吹皱鸿冥一池心潭。

他在潭底波动,起纹。

鸿冥觉得一切正常,却又一切都不正常。

他便寻到媚君的双目,捉住、锁紧:“音奴,你心底是不是有别的思虑?切莫埋在心底,对我说。”鸿冥眸光灼灼,言也灼灼:“有甚忧虑,我们一起分担,远好过独自承受。”

媚君不知如何说出真相,亦不知如何向鸿冥表露,会不被如来发现。

她灵光一闪,摸了摸项上白玉佛,示意鸿冥:如来不对劲。

结果媚君指尖一触白玉佛,两唇却张开来说:“是,我是还有别的思虑。”媚君说出的话连她自己也大惊讶:“我已决意皈依佛门。”

她眸光粼粼若水望着鸿冥:“替我自己,也替你赎罪。”

媚君唯一的清明,唯一的努力,便是右手死攥着白玉佛,希望鸿冥能发现端倪。

鸿冥却没有看到,他的双眸始终直视着媚君双眸,满目不解:“音奴,你作甚要出家啊!”鸿冥放自己右手到媚君心房上:“我对你的情意……”鸿冥左手又抓了媚君的手过来,轻柔按住他的胸口,声音温和情深:“……你对我的情意,其心皆可昭,我们当永生在一起。”

媚君攥着白玉佛的手有些抖,温度同浮玉一样冰凉。

“媚君”居然说:“其实你我之间,也算不上深情绝不可分。仔细想想,不过是执念和业力。”

鸿冥闻言,心骤然抽疼,他的右手因为放在媚君心口,亦抖了一下。

为何隐隐感到她的心不对劲,似痛苦,似挣扎,似被掐住?

媚君颤着手,将白玉佛寸寸抬高。

她终于将白玉佛举至唇上,心中暗盼,只有她自己听得见:鸿冥,我信你。

随后,媚君昏了过去。

最后一刻,她心中信他任他,将一切都交给鸿冥。

媚君的自我沉沉睡去,等待醒来时,鸿冥已将她解救出来。

鸿冥的目光先是凝望着媚君眼眸的,后来她举玉佩的动作幅度太大,鸿冥的目光就往下移,盯着白玉佛久久不语。

他再抬眼重看媚君眼眸,发现她的眸中唯剩的那几丝温情消失殆尽,她的眼神变了,变得平和清净,无情无欲。

像她手攥的毫无感情温度的白玉佛。

像佛。

鸿冥静下心来,将事情前前后后一联系,从媚君最初与他相认受阻扰开始,逐一回想媚君的诸般变化。

他心底渐渐浮出了一个猜测: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操控媚君的那个人不是凤女,而是……

鸿冥并不希望实情如他所想。

鸿冥先伸双臂放在媚君左右肩头,试了试,发现以他一身无敌魔功,并不能让媚君重回清明。

亦或者说,他的魔功不能救她出来?

这具胚形造得好啊,果真解铃还需系铃人?

于是,满腹狐疑却又坚信自己会揪出真相的鸿冥,去灵山拜访了如来。

“佛陀。”鸿冥也不坐蒲团,就矗立着同如来讲话:“佛陀,我家音奴最近……似乎迷上了佛法了。”

“善哉善哉。”如来只道四字,并不言它。

鸿冥明明知道眼前的是佛祖,却偏要故意问一句:“佛陀,你说迷上佛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万一千九十三尊佛全部沉默,如来睑目良久,亦是无声。

“佛法普渡,自然是好事了。”如来终于回答。

“嗯。”鸿冥心下了然,看来直接道破,如来也不会遂他的愿的。

那就换另一种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吧。

鸿冥就重新起头,问如来另外一个问题:“佛陀,本座最近都在想件疑惑,什么是业力?”

媚君最后言语:其实你我之间,也算不上深情绝不可分。仔细想想,不过是执念和业力。

嗯……什么是业力?

“善哉善哉。”如来六丈金身还是金身,莲花宝座还是宝座。如来答:“业力从心,是喜、怒、哀、乐、爱、憎、欲。”

“嗯。”鸿冥颔首:“那就是说七情六欲都来自业力了。”

他心中那个猜测更确定了几分。

鸿冥扬头笑问:“那看来就佛陀的说法,这业力断然是不好的了。”鸿冥的中指在袖内悄然反扣食指,问佛陀:“那这业力怎样才能除?”

如来答道:“修般若智慧,得清净心。”

“嗯。”鸿冥又颔首:“本座想起昔年你同本座讲过,得了般若智慧,如炬烧尽一切烦恼痛苦,从此一切自在,无惧、无疚、无忧,身心寂灭,再无杂念。”魔君鸿冥很难得会同除了媚君之前的人说这么长一段话,他不紧不慢问如来:“想来这便是断了业力吧?”

如来垂目:“善哉善哉。殿下一念悟了。”

鸿冥心里笑:他一念都成魔了,一条路走到黑,怕是永生不可能会悟了了!

既然已经横心,他便不破不立,大胆做出一个决定:“佛陀,若是本座想断了业力,皈依你门下,你可欢迎?”

如来不悲不喜,只轻道:“善哉善哉。”

鸿冥嘴角勾笑:“佛陀果然慈悲为怀。”接下来,鸿冥竟也双手合十,微微垂首道了句“善哉善哉”。

魔君鸿冥拂袖离去,干净利落步伐生风,若有若无留给如来一句话:“本座明日就来皈依。”

鸿冥回魔界,媚君没有像往日那样迎他,只坐在白骨上。她瞧见鸿冥,淡淡地说:“你回来了。”

鸿冥不答,盯她半响,俯身吻住她。媚君被封了双唇,含含糊糊就要再问,鸿冥却开始窸窸窣窣用手拨她的衣服,似忙乱又似有章法的剥干净。他心肺脏腑全发着燥热,散出来,成滚烫的炙汽,全扑在他和媚君的周围,蒸他和她的每一个毛孔血管。

愈发的热、烫、燥。

“音奴,我打算去出家。”鸿冥捏着媚君的丰丘说,揉得她雪}白的双丘变形,丘上数寸挂着的白玉佛也跟着晃。玉佛有时候摆下来,鸿冥手大,动作又躁动,一个不留神就将玉佛收入掌心,混着丰丘一起揉搓。

但玉终究是硬凉凉的,哪及白肉温软,又被鸿冥从掌中剔除,指尖一挑将它远远拨开。

“音奴,我打算去出家。”鸿冥又向媚君强调一遍。

媚君这次才有了反应,平静说:“好啊,鸿冥,你这是善念。”

鸿冥却咬她的脖颈,咬她的肩头,咬她丘上的樱桃,留下一圈圈齿印,一道道红痕。

“那你还要出家么?”鸿冥问媚君,他的脑袋埋在她的丘间,发丝挠在她的雪}肌上,蔓进她的心神。

媚君不置可否。

鸿冥心里却自想:无论她是真想出家,还是被控得出家,他都替她出了。若有痛,他来替她承,若有苦,他来替她受,若有忍耐折磨,他来替她煎熬。

媚君只需远远的站在他身后,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鸿冥伸臂,环住媚君的身子,血海上呼啸的劲风扫在他背上,她吹不到。鸿冥双手再上抬几分,捂住媚君的耳朵,血海上肆虐的浪声响入他耳中,她听不到。鸿冥再低头吻上媚君的唇,尽在咫尺,她的视线里只有他,云层压迫得人喘不过气的阴暗黑天也被他挡在脑海。

他为她营造出来一个无风无雨无愁无忧的世界。

他将自己底下没入她。

一场欢}爱,两颗痴心,三界不惧,四目相凝,五觉蔽障,六欲勃}发,七情尽露,八肢绞绕,九曲回肠,十指紧扣,百感交集。

千丝缠着难理顺,万万年亘古深情。

不知过了多久,鸿冥缠着媚君不断地要,变换十数种姿势,坐坐卧卧,跪跪立立,从他回来做到要离去。

鸿冥暗中将自己九分之八的功力输给媚君,这九分之八又再均匀分作两股:九分之四明里堂皇留在她体内,另外九分之四则暗里汇在她密处通道里,只有他自己知,亦只有他今后再同她欢}好时才能取出。

鸿冥此番涉险,选一条不破不立的路走,实是胆大。他必须先预留好对策,以防万一之时,自己不会走入绝径。

鸿冥紧盯着眼前不是爱人的爱人。

为防说出来让旁人听去,他心头对自己默念:音奴,予我数年时间,定救你还归本心、本身。

鸿冥魔君第二日先召集众魔,宣布自己即将皈依三宝,不等诸魔反应过来,他就将自己剩下的九分之一法力取出来,挂于宝座上。

魔君舍弃一身法力,头也不回去往灵山。

鸿冥跪在蒲团上,如来遣弟子阿佛尼来为他剃度。阿佛尼垂垂老矣,他的寿星眉垂下三尺长,却若禅定后的身躯不曾飘摇。阿佛尼询问鸿冥:“这一刀落,便是皈依我佛,再无杂念,你可考虑清楚了?”

蒲团上,一身赤衣的鸿冥冷冷无情道:“考虑清楚了,请师傅替弟子断绝凡缘。”

“善哉善哉。”如来在首座上俯视,淡道:“今后你的法号便为毗夜,步步修佛,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直至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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