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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国强。嗯,我想明天回家一趟,我妈病了。」晚餐的时间,我和我妈,还有刚回来的吕国强围坐在餐桌旁一起吃着饭。还没吃几口,我妈就言辞怯怯地向吕国强提出自己的请求。
「嗯?刚才她怎么不跟我说?」我内心对这个消息十分疑惑,连伸筷拣菜的手都缩了回来。抬起头,看着我妈,等待解释。
「伯母没什么大碍吧!要我跟你一块儿去吗?」吕国强不像我一样怀疑她的话,言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
「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刚刚我弟弟打来电话,说我妈早上不小心摔了一交,手骨折了。」讲到这儿,眼神稍微有点闪烁游移的我妈捋了下额头的秀发,抿了抿嘴后接着道:「我回去照顾她两天,大后天就回来。你工作忙,就别去了。」「那好吧!这样,明天你去的时候把上次人家送我的老山参给伯母带去,让她补一下身子。」说完,吕国强便又端起碗筷吃了起来。同时还热情地招呼着我。
见其如此的作态跟说词,心头又起波澜的我一边朝嘴里扒饭,一边含混不清地对她假意问道:「那我呢?要不要去?」「你也要上课的,等国庆节你再去。」她边回答,边拿汤匙给我盛了一勺子油光鲜亮的虾仁。而做这些之时,她的眼睑始终低垂,没有与我对视。
嘴里嚼着虾仁的我虽表面平静,但心底里,却生起了一股愁怨加杂的恼人情愫。我十分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在作祟————「嘭!」一颗躺在路边,无人问津的弃石被我一脚踢起,飞向远处。
用过晚饭,我未作停留,直接离开了别墅。天色已渐趋暗弱,心思杂乱,百感交集之下,我没有选择坐车,而是迎着弥漫的夜色,沿着马路的边侧,亦步亦趋,缓而又慢地朝前行去。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都没有多瞧一眼。只有那些小小的石块、以及被人扔掷在路边的空瓶,才被我当作了发泄物。
「呵呵,还睿智、优秀?我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又踢开一个空瓶子的我想起中午时理查德的褒奖,不免暗自菲薄。是啊,就算我聪明,能看出他人对我妈的觊觎之心又如何?理查德不还是明目张胆地在我眼前,甚至在吕国强面前对我妈讨好、献媚吗?还有,知道我妈她跟海建通奸苟合又怎样?我敢去戳穿他们吗?
还有一件事更加地让我感觉到疑惑跟不解。为什么吕国强对理查德如此明显的不怀好意视而不见?甚至还有那么点儿纵容的态度?一个男人,正常地男人,如果没有其它的用意,会这样平白忍受那令人尴尬地事情吗?
另外,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我妈跟理查德————「忠诚是友谊的桥梁,欺骗是友谊的叛徒。」满肚子疑问和郁闷的我边走边念叨着这句大一听课时偶然得知的印度谚语,怅然若失。随后,便麻木地咧开嘴角,伸手摸进裤袋,取出烟,以及————「!我怎么到了这儿!」一直低着头在行进的我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因感到身体疲倦而停住了脚步。
可猛一抬头,视线里竟出现了我永远都不愿再忆起的地方——那次凶杀案的现场!
秋夜,徐徐凉风「呜呜」地吹动,划过树林中茂密地枝叶,以及我那汗毛直竖的面庞。周围还是如上回那样万籁寂静。我紧绷着身子,艰难地扭转着僵硬地颈项,四下张探。
四周无人。见此,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正当想将头转回,然后离开之时。蓦然,一声悠远,但极为阴冷地说话声从我脑后发出,并透过空气,传入了我的耳中:「小子,又见面了。」心,加速跳动了;嘴,陡然张开了;手,紧紧攥握着;脚,禁自颤栗着。
「是他!杀人魔!」听出是谁的我内心在无边的惊恐填充下,什么要将他抓获,什么要问他个水落石出,统统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连转身去面对他的勇气都提不起来。此时我最想要做的,就是立即逃跑!
如此的念头驱使着我放弃了使用从无炎那里学到的搏击术。迈开刚才还在发抖的大腿,惶急地向前逃去。可令我绝望的是,刚跑了几步,我的后脑便被一股劲风扫到。「嗡!」的一声,大脑中一片轰鸣,海一样的眩晕感刹时间疯狂吞噬着我的逃生意志。在此危急关头,遭受击打的我拼尽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又朝前蹿了两步。
但现实非常残酷。意志终究没有战胜生理上的痛苦。脑后巨痛的我还是晃悠着、踉跄着向前扑倒。摔在了这片荒凉、静谧、杂草丛生的地方。耳中最后听到的,还是那杀人魔令人不安的冷笑声。
「终于轮到我了。要死了吗?」当无边的黑暗快要笼罩过来之时,即将昏迷地我不禁恍惚道。(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呜!死了?没死?我,我这是在哪儿?」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随后慢慢地,慢慢地,神经中枢内传来的阵阵刺痛感终于使我那懵懂模糊,像要飘走地意识回到了自己的体内。它提醒着我:这是在真实的世界里,而不是在梦中。
我睁开了眼睛,喉头蠕动,呼吸粗重。眼前此刻还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身子好象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脚上似乎是被条状的东西捆着,不能动弹。
好一阵子,我的双眼才逐渐恢复了视力。抬起还在发懵的脑袋,我左右环视。周围很暗,如墨碳浇淋一般的黑暗。但在我的正前方不远处,还是隐隐绰绰的显出了一个飘忽的身影。如果不是刚才适应了会儿,我的眼睛现在根本就无法见到。
那个身影很低,应该跟我一样就坐在椅子上。而且,相隔这点距离,周围又很安静,我竟然还是不能听见那身影的呼吸声。难道,是我此时的呼吸太重?还是————「你醒了?」就在我再度脊背生寒,惊怖不定之时,那身影终于传来了一声阴沉询问。
「是,是你!」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我的话音中还是带着那无法掩饰的恐慌。身子更是不安地扭动,好象这样,就能让我挣脱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束缚。
一边扭,我一边强捺住自己心底的慌张,不时抬首,偷眼观察。此时的他并没有想站起来,走到我跟前的意思。他只是坐在那儿,无声无言的坐在那儿。只不过,他的身影却变得飘忽了————挣扎了几分钟,见毫无效果。
内心深处颓然之中的我于是摊在了椅子,合上双眼,胡思乱想。两个多月前的凶杀之夜、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梦中恶魇、被掐死的女人、身有毒瘾,受其要挟,不得不与之合作的女子。这一场场、一幕幕普通人或许一生都经历不到的事情。此刻正快速地、而且是轮番地在我脑海中显现。
「我早已说过了,你现在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他在我的回忆进行到最后时,竟心有灵犀地开口了。
「那怎么你还要打晕我,将我拉到这儿来?」也许是怕极而愤的关系,双腿还在兀自颤栗的我话语中却带上了一丝狠厉。
「你想跑。」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疑问的我,稍微直了直被束缚住的上身,犹豫着,略带小心地问道:「你瞧,我现在都被你抓来了,逃不了了。我也不想逃,只不过我想跟你问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话出口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上回在梦中,多问了一个问题就让他勃然发怒。此刻我这样,岂不是要惹得他更加令人惧怕吗?
可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预计。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冷冰冰地给了我想要的答复道:「好,看在即将要用你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的一些问题。」他的此番表态让我又是惊喜,又是害怕。惴惴不安、左思右想了很久,我才嚅嗫道:「死掉的那一对男女,到底是什么人?」
「桀桀!」听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他并没有立刻作出答复。而是冷酷地笑了会儿,才森然回话:「他俩?一对男盗女娼、蝇营狗苟的卑鄙小人罢了。」「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很简单,挡了我的财路。」说完这句,他停顿了一会儿,直到我以为他不再会为此作言,想问出第三个的时候才再次出声:「而且,你跟这事儿,还有点间接的关系!」「什么!」听闻此讯,大为震惊的我不禁张大了嘴。真是奇怪了,我跟那一对男女素不相识。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却变成了间接的关系了?
没等我回过神来,他的说话声继续传来:「我,还有那个该死的贱女人。先后知道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很值钱,不是十几万、几十万那样的小钱。往最少估算,它就值数百万。而且不是人民币,是英镑。我跟那个女人在知道这个能改变我们一生命运的消息后,随即就开始谋划,争取拿到那笔钱。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谁曾想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更令我窝火的那程咬金还是被那该死的贱女人给引进来的。」
「是不是那个死掉的男人?然后你们分赃不均,窝里反。接着你就设计在那晚弄死了他俩?当时你就在我们的附近?」这时已大致明白那对男女被害缘由的我将自己的推断给讲了出来。接着,我喘了口气,继续问道:「可我还是不太清楚,为何你每次杀人或做别的什么坏事我都能梦见?
还有,我和这事到底有什么关系?」面对着这两个疑问,他选择的是回答后面的那个,而且,此番答复更是让我震惊地无以复加:「因为,我所得知的那个值钱消息,与你母亲的现任丈夫吕国强有关!」我不知道我现在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了。吕国强?他到底怎么了?消息跟他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对了,下午梦见的理查德和我妈的那事儿,似乎矛头也指向于他。内心中原本就没有消散的疑惑此时更是愈发的厚重,好象乌云一般,层层片片,挥之不去。
但他可没管我此刻的内心平静与否,继续释放着在我耳中听来那如同晴天霹雳般的话语:「那天你对我叫了句什么夏天洪。我离开后一查,桀桀,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母亲还真是个情史辉煌的女人啊!夏天洪、陈凯、钱明远、江子辉。哦,还有那个你妈卖保险时陪睡过的吴忠发;加上以前的初恋,现在又变为老公的吕国强;还有偷偷来往的小情人,你的好同学、好朋友柳海建。
另外,我猜那洋鬼子,也得手了吧?啧啧,短短三年多,足足七八个男人——」「够了!」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我浑身发抖。听不下去了,再也听不下去了!
潜藏于心底很久的耻辱跟悲愤就这么被一个陌生而狠毒地人随意地诉诸口外。再懦弱的男人都会有一种想上去拼命的感觉。
我艰难地拧着腰,脚掌尽力踏地,以此来挪动与我连在一起的椅子,一点点地向前移着。我想要看看,这个阴狠似狼,诡诈如狐的家伙到底长了副什么模样。就算死,也都要记住他!
正当我托拽着椅子,呼吸粗重,蜗行牛步之时。他那在黑暗中的身影也显得更加混沌了。与此同时,他的一句话更是让我的熊熊怒火瞬间化为乌有。而生起的,却是彻骨冰寒!
「如果不想你母亲被我卖到南非,去做个被黑鬼千人骑、万人压的xing奴。你就给我停下!」依其所言,我停下了。可身子抖动地更为剧烈「你,你不能那样做!」「照我吩咐的去做,你母亲就没事。」他的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犹豫着,非常不情愿但万般无奈地点了点头。口中同时颓然道:「我答应你,千万别伤害我妈。」他见我屈服,同样在黑暗中微微颔首。接着道:「既然这样,你首先要为我做三件事。第一,想办法搞到吕国强办公室的钥匙——」「我,我,嗯,我有他家里的钥匙。」不知怎的,我将这个我心中藏了许久的小秘密给抖了出来。
这是我对任何人都没讲过的,早在我妈跟吕国强结婚后不久,我便在一次去我妈办公室的时候悄悄拿走了她所拥有的别墅钥匙。当天在开锁店配了一把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趁她回去前把原版钥匙放了回去。虽然有了它,但我一直就没怎么用过,始终将其放在自己寝室的储物柜里。
「桀桀」他听后一笑,之后竟满不在乎的道:「你有他家的钥匙,我就没有吗?」我再次被他的神通广大给震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些啥。
他也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继续吩咐道:「你给我记住,我要的是他办公室的钥匙;第二,还是钥匙,不过是那个叫理查德的洋鬼子家钥匙。你也要想法子弄到手。」关于这个我到是毫无异议。因为我自己也想弄清他跟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点点头,算作答应。也不管他在黑暗中能否看到。
「第三,」讲到这儿,他看起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但片刻后,阴沉,但搀杂着些许揶揄味道的话音再度响起:「那便是你的长项,跟踪偷窥!」当一个人心中的隐私被人毫不避讳的刨开,揭露,会是什么感觉?
「跟踪谁?」我也懒得多言了。他知道我以及我妈这么多的事情,显然反抗是非常不明智的。
「还会有谁?当然是你那个春心荡漾、风流多情的母亲了!」身处黑暗中的他忽然晃了一下,感觉十分奇怪。可没等我返过神,他却又开口了:「去跟踪她吧!就像你以前干的那样。了解她的行踪,拍下点照片或别的什么。如果有录音和录象的话,那就更好——」「可我只有相机,没有其它的设备。」我强调了一句。
「等我离开后,那些东西会放在你面前的。」「小子。」他阴冷如锋的目光从我眼前骤然掠过「记住我的话,这三件事你可以自行决定先做哪件。我不会来催促,但要是下回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毫无进展的话——」「我不会食言的!」心怀恐惧的我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出声保证。
「桀桀桀!那就好。你把眼睛闭上,我要走了。」得到我的保证后,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则赶紧将眼睛闭上,就在这时,耳边再次响起了他的话音:「小子,当心你身边的同伴,他可不是个普通货色。
还有,有什么另外事情的话,我会在qq里联系你的。」十秒,十五秒,二十五秒,四十秒。直到心中默念至一分钟,周围也再无动静之后,我才小心地睁开了双目。抖了抖原本被束缚的臂膀,神奇而诡异的事情又一次在我眼前上演。那条状的物事早已脱落,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我的脚边。
随即,我弯腰探手,把脚上的束缚给去掉。手拿着这两团实际上是布条的东西,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庆幸与自己的大难不死,哀叹与他口中关于我妈的事实情况,惊悸与他的杀人目的,恐惧与他的凶恶要挟,怀疑与他最后的那番提醒。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愈来愈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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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植物,爬满了伯爵的坟墓,古堡里一片荒芜,长满杂草的泥土,不会骑扫把的胖女巫,用拉丁文念咒语啦啦呜,她养的黑猫笑起来像哭——」铺着沥青的公路绵远而又蜿蜒。如果放眼望向两边,可看遍枫林尽染,秋叶萧萧的绚美景致。可此时的我,并无丝毫闲情逸致去观察那些美好的秋日气象。
连挂在耳边的3中周杰伦所唱的古怪歌曲《威廉古堡》也没有让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全部的心思,则都集中在了距离我侧前方大约一百米远,那辆我妈驾驶的大众波罗轿车上。
那位杀人魔先生的心智真是让我有一种高山仰止,自叹弗如的无力感。昨夜,也就是他离开后,当我走出他囚禁我的地方时。竟发觉自己方才所呆的地方是离学校不远,仅仅二公里左右的居民聚集区内的一幢住宅楼里。我和无炎两人幸幸苦苦地在市郊周围找了个遍,他却闭过了我俩以及警察,潜藏在此。灯下黑,这便是灯下黑。
「跟踪,唉!又要跟踪了。不过——」我一边暗自感慨,一边紧握方向盘,开着车远远的跟在我妈后面。
瞥了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东西。不得不说,他为我准备的行动工具还是不错的。既有三块偷配钥匙专用的钥匙模,更有一台松下的便携式摄像机、三支钢笔式的针孔摄录机、一台华硕笔记本电脑、若干个录音笔、u盘、一柄仿制的美式匕首,以及用于乔装的大号墨镜、假胡须跟一套衣服、鸭舌帽、挎包等物。
从他潜藏处拿上这些东西后,我并没有回学校,而是选择在一辆蓝黑色二手普桑车上留宿。当然,此车也是他留给我作为代步工具的。
联想起晚上我妈与杀人魔各自的话语,我遂决定了第一件要干的事情。虽心烦意乱,但我还是将这些设备一一经行检查,确定完使用方法后假寐了数小时。
待得天色微明,换好衣物,乔装整毕,跟「秀才」发了个让其帮我在上课时喊到的短信后,我就驱车赶往别墅。并在一个我妈驾车必经的路口等到了她,一路跟到现在。
从东州跨省到我原来的家乡县城,实际路程花费时间大概就五个半小时。由此,我们母子各自驾驶着轿车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先后进入的县城。
我不紧不慢地跟随,看着她开车在县城内的马路上缓缓行驶,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大约二十分钟后,她便在一家极为普通的旅馆门前停下了车。随后开门,走了出来。我则在离她停车的不远处把车停稳,隔着贴好膜的车窗注视着她。
云鬓挂簪、画影描眉的她今天穿着浅蓝薄纱料的套裙装,曼妙丰腴的身段在套裙的衬托下显得还是那么婉约怡人;秀丽洁白的细脚上蹬着双闪着银光的半高跟鞋;修长的大腿则包裹着一层肉色丝袜;胸口显露的那根铂金项链,更是在这秋日爽利地阳光下,闪烁出绚烂的耀人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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