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道:“你这婆娘怎么这样,为了银子,你这么不是毁那对小夫妇吗?”
“嘘!”
老妇人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爬在老汉的耳边,道:“方才我和怎么说的。”
“从这条路……噢……”
老汉说了半句,恍然大悟起来,睁大了眼睛,道:“你指的是……”
“对!有银子傻子才不拿……”
老妇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的确,值得得意,因为,她之前给莫小川指路的时候,说的是朝左边拐,而告诉方峰的却是朝右边拐。
笑了一会儿,她好似觉得这件得意的事,不和自己的老汉解释出来,便不够痛快,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道劲风从身后飞了过来,接着脖子一凉,一只利箭便从喉间穿了出来,直刺到前方,钉在了自己老汉的后脑勺上。
老妇人看着老汉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想要叫喊,可嗓子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一张口,血水便从喉咙里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了下去。她艰难地想要回过头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毒,可是,脖子被箭和自己老汉的脑袋串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回头,她痛苦地张了张口,贴着自己老汉的后背无力地松开了手,手中那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随着她松手滚落了下去,掉在了车轮下,将车轮颠了起来,两人的尸体也被颠落到了车下。
方峰扭过头,看着叶逸的一个手下,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笑着,道:“我知道方大侠不会做这些事,不过,恐怕想抓住莫小川的人,不止我们,若是后面的人想来抢攻,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岂不是坏了大事?这等恶人,便让在下做了吧。”
方峰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未能说出什么来,一催马快速地朝前方而去了。
他们不知道,若不是他们这般急着杀人的话,以方峰的耳力,必然是能够听到老妇人后面的话的,只可惜,这一箭下去,注定了,让他们要多跑冤枉路了。……
药已经煎好了,莫小川将叶辛扶了起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用汤勺舀了药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又微微尝了尝,觉得不烫,这才放到了叶辛的唇边,道:“药要趁热喝,稍微有点苦,你忍耐着些。”
叶辛看着莫小川,面色微红,点了点头,她以前那里会吃别人的口碰过的东西,更别说是一个男子了。但是,此刻心中却并未想到这层忌讳。
对于莫小川尝过了再喂她,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甜蜜,微微张开小口,将药含到口中,秀眉微蹙下,忍着药味,咽了下去。
莫小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端起了汤勺,递到了她的唇边。
叶辛再度饮下,如此,饮了四五汤勺后,叶辛抬起了脸,看着莫小川,脸上挂着委屈,道:“这个药好难喝。”
此时的模样,便好似一个女子对自己男人撒娇一般,脸上的表情异常可爱。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也是一动,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笑了笑,道:“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便是苦一些,也是要喝完的,不然,你的病怎么能好?”
叶辛却摇了摇头,似乎,在她心中,并不希望自己的病快点好。因为,若是自己的病好了,身体无碍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和莫小川像现在这般毫无芥蒂的相处。
莫小川又端过了汤勺,叶辛依旧摇头,道:“真的好苦,我可不可以一会儿再喝。肚子有些饿了……”
“好吧!”
莫小川将汤勺放下,随即对后面,道:“饭好了吗?”
“好了好了。”
中年男人急忙跑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道:“早准备好了,就等着公子招呼呢。”
说着,赶忙将桌子搬到了床边,随后,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往上摆着,道:“这个是蜜枣汤,滋气血,去苦味的;这个是……”
一连介绍了七八样之后,这才又道:“所谓药是灭急症之火,虽然快,却也猛。食才是防病之源。所以啊,这平日里吃什么,可需要将就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又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到他的手中,道:“可有酒吗?”
“有有有……”
中年男人的脸笑得如同夏花一般绚烂,道:“请稍等,马上便来。”
说罢,匆匆跑了出去,看着银子,心里高兴的厉害。
不一会儿,不单拿来了酒,还又添了两个菜,同时还端来一小盆热水,道:“这酒用水温过才好,公子先吃,我给您温酒。”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不必忙了。”
说罢,又拿出十两银子,道:“附近可有其他医馆?”
“有倒是有……”
中年男人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道:“莫不是在下哪里照顾不周?公子要转到其他医馆之中?还是公子信不过在下的医术?”
莫小川摇头,道:“有便好,你今日便不要接待其他病人了,我的娘子受不得打扰,我将你这里包下了,问你这些,便是怕你这里如是不给你治病,有病的人无处寻医而已。若是如此,我们便只好去寻客栈了。”
“原来如此。公子放心,这里的医馆多的是,而且,他们一个个医术高明,与在下不相伯仲,没想到公子竟然还是个善人,您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在下一定办到。”
中年男人赶忙说道。
“此刻没什么了,你去帮我在准备一张床,待会儿收拾下去这些,帮我搬进来便是。”
莫小川道。
中年男人看着叶辛躺着的那张大床,道:“公子怎么不和尊夫人……”
“她生病了,你没看着么?我不想打扰到她。”
莫小川未等他说完,便道:“好了,你先出去吧。别扰了我们吃饭。”
说罢,将手中的银子丢了出去。
中年男人急忙接了过去,拿着银子,匆匆地退了出去。虽然莫小川的言辞比较重了些,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很是开心。
叶辛看着屋门被关起来,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他既然想伺候你用饭,你便随着他就是了,为何将他赶了出去?”
莫小川笑道:“主要是,我这么多些天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怕一会儿的吃相吓着他……”
“啊……”
叶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即,叶辛也轻轻摇头,抿嘴一笑。
接下来,莫小川端起了那酒壶,仰头便是“咕嘟咕嘟!”
的几大口,随后又扯下一块鸡腿,丢如口中,一脸幸福的表情,极快流泪了,轻声道:“我终于又尝到了酒和盐的味道,太怀念了……”
叶辛看着莫小川夸张的表情,并没有伸手去吃桌上的饭菜,只是笑着,似乎,她还在等着莫小川喂她,即便她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可以自己动手了。但是,被莫小川喂着,竟好似成为了一种习惯……
第0535章 回上京
燕国南部的官道上,几匹马正在急速飞驰着。马上均是女子,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身绿色劲装,腰间别了一把短刀,左手握着缰绳,右手的马鞭不断挥舞着,抽打在坐下的马儿身上,使得马儿拼命前奔着。
“绿姐姐,我们休息一下吧。前方便快要到莫州了,这般赶路,已经累死了两匹马,便是马不重要,人也抗不住了,你便是再拼命也该休息一下啊。”
一个女子看着前方的绿衣女子,有些担心道。
这绿衣女子,正是奉了刘娟娘之命,前往南边接应莫小川的绿帽子。她扭过头来,面色不怎么好看,一张白皙的脸上,已经挂上了黑眼圈,淤青之色,深入鼻梁以下,单看这面容,便让人十足的担心,跟在她身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轻声叹道:“少主先我们近二十天的时间,即便他行的再慢,此刻也快到沧州了,甚至已经到了景州,我们若再不快些,怕是赶不上了。”
“分堂主不是已经飞鸽传书给景州的香主了吗?他们接到消息,一定会全力联络少主的。即便我们赶去,也只不过多了十几个人,虽不能说于事无补,却也作用不大。再说,景州的冷香主办事一向得力,分堂主很是看重,若不然,也不会将南部几个州都交给她管理,有她在,必然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姐姐又何必如此着急。”
身后的女子又道。
绿帽子看着众女疲惫的神色,微微点头,道:“好吧,反正马也该换了。我们再快些,到了莫州,便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动身。小灵,买马的事,就交给你了。进城之后,多加留意。”
“是!”
先前那女子用力点头,面容也为之轻松不少。看来,如此疾行之下,便是她们身怀武艺,却也是有些抗不住了。
绿帽子又举起马鞭,抽打在了马儿身上,朝着莫州城快速而去了。……
“殿下,齐心堂的人刚过去不久,我们追还是不追?”
一个男人恭敬地问道。
叶博比绿帽子晚走大半日,但他这次出奇的吃苦,竟是也不眠不休的追赶,加之他的人力和物理都要强过绿帽子,竟然在快要到莫州的时候追了上来。
“不必了。只要跟紧便是。我们要的是莫小川,齐心堂的几个小卒,要来何用?”
叶博说罢,从马上跃了下来,行了几步,双腿竟是有些合不拢,迈着步子都有些滑稽。一旁的人赶忙从马背上取下一张羊毛毯放在了道旁的岩石上,叶博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吐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纠结,看来,他这常年享福的太子爷,的确是受不了如此长途颠簸。
“殿下,喝水。”
一旁的人地上了水囊。
叶博拿了过来,仰头灌入口中,漱了漱口,这才胡乱喝了两口,便抵还了回去。一旁的人又递上手巾,他抓起擦着汗,对身边的一个老者,道:“梁老,你说这莫小川此刻会到了哪里?”
“老夫推断,莫小川应该已经到了景州,或者是边境。”
那被称作梁老的人,名叫梁图,正是叶博府中一直不怎么出面的圣道高手,这些年来,他只负责太子府中的安全,很少出来,即便叶博出门,也并不跟随。这一次若不是叶博亲自去请他出来的话,他亦是只会留在府中。
平日里叶博倒也并不找他做什么事,因为,他一直对这位很是很是客气,言语之上,并无主子的架子,以前年少时梁图还负责指点他的武功,这边尊敬还好,但是,随着时间一场,叶博渐渐养成了什么人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习惯,对梁图说话的方式,便不怎么喜欢了。但是,他又知道梁图这人对他是绝对忠心的,而且,府中就这么一个圣道高手,也不能弃之,所以,便很少去见梁图了。
这一次,若不是叶博已经打算破釜沉舟,亦不会给自己找烦恼的。
听梁图如此说,叶博想了想,道:“那莫小川能走这般快?”
“莫小川本身武功不弱,即便真如传言中所说身负重伤,但他能将叶辛郡主擒下,必然伤势并不十分严重,亦或许他还能够用内力压制,在这种情况下,莫小川又有神驹坐骑,到达边境也不无可能。不过,他身边带着叶辛郡主,郡主是叶门主的爱女,又如何能够让他如此轻易带走,路上必然会少不得麻烦。莫小川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带人走,而不被发觉,如此,老夫觉得,他为了躲避耳目,应该会走山路,走山路的话,便限制了速度,想要到边境便难了,此刻应该会在景州到边境的路上。”
梁图缓缓地说道。
“已经走了那么远了吗?”
叶博蹙起了眉头。
“这些都是老夫的猜测,倒也不能作准,路途多变化,莫小川又深知他的行踪一旦泄露,便会无容身之所,必然被群起而追,所以,他会有所顾忌的。只要他有顾忌,便走不快,也走不远。太子还是有机会而的。”
梁图又道。
叶博微微点头,又扭头对身旁另一人,道:“梁毅,那些人都处理好了吗?切莫出什么岔子。”
这个叫梁毅的,哪是梁图的嫡传弟子,武功倒也不若,而且,他和叶博,也能算做是一队师兄弟,早年间叶博练武让梁图指点的时候,他便是叶博的陪练,不过,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这种无名的师兄弟,自然不会被摆上来,但叶博对他还算是不错的。梁毅听闻叶博问他,急忙回道:“回殿下,叶逸的人,已经全部清除,而且掩埋好了,便是大军前来,也是不容易搜出来。”
“没有活口吧?”
叶博问道。
“一切按照殿下的吩咐,并无一个活口。”
梁毅小心说道。
“那么,该问的话问出来没有?”
叶博又道。
“已经问出来了,先前去的那批人,有两个是媚门中人,他们是根据方峰留下的暗记跟着去的,不过,我们却不适合如此跟去,因为,他们比我们先走了十几日,若是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怕是很难追的到。”
梁毅说道。
叶博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早已经想过了。我们先赶到景州在说,到时候,查一查有没有他们的暗记,便可知晓莫小川是否已经从哪里经过了。”
“殿下高见。”
梁毅笑道。
叶博将手巾随手丢给了身旁的一人,道:“好了,我们赶路吧,再晚了,若是连齐心堂的这几个女人都跟丢了,还需费一番手脚。”
“殿下的身子若是不适,便在此多休息一会儿,我们先追上去,殿下随后赶来便是了。”
梁毅道。
叶博摆了摆手,道:“不必,前方不是已经派人去跟着了吗?我是要亲自去看看,要不然,你们去又有何用。”
“是!”
梁毅点头。
随后,叶博站起身来,来到了马旁,梁毅将他扶上了马,一行人也朝着莫州城行进了。……
西梁与燕国的边境不远处,便是蔚州,林风等人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不过,一直停留在蔚州城并未动身,已经回到了西梁,众人也放心了下来。
司徒雄已经带着庞涟涟先行朝着上京而去,一路之上倒也并不着急,与庞涟涟边行,边观赏着西梁的景色,与她细说着风土人情。在别人看着眼中,司徒雄和庞涟涟这一对,虽然觉得司徒雄眼光独特,不过,倒也并无什么异议,毕竟,庞涟涟虽然胖了些,样貌也算不得俊美,却是温柔体贴,做事也算得上是落落大方,而且,庞勇现在虽然为了避难跟着司徒雄他们来到了西梁,但以前在燕国的时候,也算是官宦之家。
因此,庞涟涟至少也是个大家闺秀,配司徒雄倒也说的过去。而且,这个年头的人,尤其是西梁人,对于正妻,均是只看才德,而很少看重样貌。
因为西梁自从太祖那一代,便留下了尚武的传统,且对持家有道的女子十分看重。如此,便流传下来,妻看德,妾看貌的习惯。也正是因为这样,司徒雄和庞涟涟在一起,虽然司徒雄一直没有承认,但其他人却很是看好。切并未有取笑司徒雄的意思。
其实,司徒雄一直对美色便并非十分喜好,加之他家中的变故和后来缩骨碎裂在西梁的天牢之中有度过了那么久,使得他现在对女子的样貌也并非十分在意。
尤其是和庞涟涟相处之后,便觉得这个女子虽然不秀外,却也算的上是慧中的。倒是很对他的胃口,只是在燕国之时,燕国的风气和西梁截然不同。
燕国无论是朝中之人,还是市井之徒,全部都喜欢娶一个漂亮的女子做老婆,因此,在那种氛围之下,司徒雄并未从这方面想,直到回到西梁,才被周围的氛围所染,与庞涟涟的走的更近了些,只是他们两人到底能不能最后走到一起,目前却不好下定论。
这一日,司徒雄终于来到了上京城的城门前。因为庞勇不愿意与他们通行,故而,现在还和林风一起留在蔚州。回来的,也只有司徒雄、庞涟涟和司徒雄带着的几个随从。
司徒雄指着上京城的城门,道:“这便是上京了,你不是早想来这里看一看吗。现在看到了,可有什么想法?”
庞涟涟抬起一双小眼睛,看着上京城的城头,比起燕国的幽州城来,上京城着实算不得什么,整体看上来,不单城墙的高度差了许多,便是城头的装饰,也要简单的多。
论整个城的气势,上京显然比不上幽州城。
再看守城的那些士兵,上京的守城军,服饰都很简单实用,并无什么多余的装饰,比之燕国那些衣甲鲜亮的守城军,实在是显得有些土。不过,论起士兵的素质,虽然庞涟涟不懂兵,却也能察觉出来,西梁的守城军一个个眼神锐利,盯在人的身上,似乎要将人看透一般,有的脸上还带着伤疤,而且,这些带伤的人还为数不少,一看,便是上过战场的。
再说幽州城的那些守城军,一个个好似选美男一般,个头一个比一个高,样貌也一个比一个好看,便是差些的。至少也面皮干净,五官端正。从形象上来说,无疑是燕国更胜一筹,但是从实用上来说,却是西梁完胜。
单看这些守军,庞涟涟便有些感叹,看来,西梁的人崇尚的,与燕国完全不同,难怪西梁能在不到短短百年便从一个小国突然崛起,以至于现在成为中原四国之中最强之国。
这些着实是不无道理的。
虽然庞涟涟是一个女子,但是,庞勇这人却是真有几分才干,他平日间也会与庞涟涟说些这方面的事,曾经便说过,燕国之所以与西梁交战,败多胜少,并不是燕国缺少将才和帅才,燕国却是兵,若是燕国能有西梁这边的士兵,何愁不所向披靡。
以前,庞涟涟还不明白庞勇为什么会这么说,虽说西梁的版图要比燕国大,但是,西梁的土地却比燕国贫瘠的多。论人口,甚至燕国要比西梁多,为什么燕国便不能有威武雄壮之师。
现在,当他看到这些守成军,便明白了。这些尚武之风,士兵从骨子里培养出来的东西,却不是多几个人头,便能顶用的。
见庞涟涟看着出神,司徒雄笑了笑,道:“怎么了?吓着了?你第一次来,应该是不习惯,其实,他们每天站在哪里都这样的,只要下来,便不会绷着脸了,也和普通人一样,该喝酒吃肉,一样也不会少的。”
庞涟涟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西梁这般雄壮之师,着实如父亲所说,与燕国有大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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