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不用等了,我带你去找大黄。”
兔子听了这话,三步做两步地飞奔至顾淮之身边,伸爪子抻了他裤脚两下:“那你还不快走!”
顾淮之弯腰把它抱起来:“你急什么,大黄现在又不认识你。”
他这话说得十分不合时宜,似一盆冷水将兔子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它气得哼哼起来,扭过脸:“大黄它不认识我就拉倒,说得我好像特别在意那个憨货一样。”
“你不在意它吗?”顾淮之笑,“这世界上有让你在意的人,这是件好事情。”
兔子冷冷道:“是什么好事情?”
顾淮之顺顺它的毛:“起码说明你并不孤单。心里在意一个人,就是一份牵挂,不必时时见面,回忆起就很快乐。”
“放屁!大黄也是这样牵挂它的主人吗?那它可真是快乐死了。”兔子恨铁不成钢,“记吃不记打,没脑子的憨货,没心肝的两脚兽有什么好?我就不知道它为什么非得要去找那个没良心的。”
“再说了,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兔子反驳顾淮之,“我只要想起大黄,就被它气得我心肝脾肺肾疼,快乐个鬼。”
顾淮之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你如此看不上大黄,为什么不跟赵素衣走,去投个好胎?”
兔子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您杠精吗?”
顾淮之揉揉它的脖子:“我说的事实而已。”他来到宠物医院门口,提醒兔子,“你见到大黄了可别乱发脾气,它现在还不认识你。”
兔子翻翻白眼:“你放心,我不和它一般计较就是了。”
“好吧。”顾淮之推开宠物医院的门,靠近门口的地方挂了只小风铃,叮叮咚咚地在风里摇晃。店里养了好些绿萝,长长的,攀着花架子生长。
赵素衣见顾淮之,不禁对他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淮之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到赵素衣的情景。那天,他也看到了攀着花架的绿萝,也听到了叮铃铃的风铃声。
更主要的,赵素衣也是这样对他笑的。
☆、系花铃(15)
顾淮之怀里的兔子看到了大黄,才要跑过去找它,但转念又记起梦中的大黄并不认识自己。它神情失落,默默低下头不再看大黄,叼了下顾淮之的衣服,小声说:“等下过去,就不要跟大黄提我和它的事情了。”
“它个憨货现在又不认识我,我干嘛用热脸贴冷屁股?我可不想一腔热血地凑过去之后,听见它没头没脑问我‘你是哪位’?怪难受的。”
顾淮之摸了摸兔子的头:“可是你也不能老这样躲着?”
兔子仰头:“我有我的骄傲,你懂个屁。”
顾淮之:“我看你才是懂个屁,你就是活受罪。”
兔子磨牙:“你依我不依?”
顾淮之来了兴致:“我不依你呢?”
兔子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不依就不依呗,我就是讨厌大黄,它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顾淮之笑:“我逗你的。这里是你的梦境,你是大哥,我听你的。”他抱着兔子,自然地坐到赵素衣和大黄身边,“好久不见。”
顾淮之和赵素衣分开的时间不长,谈不上好久不见,但是心底却生出“如隔三秋”这样的情绪来。当看到赵素衣时,他就觉得这个人像空山秋雨,清冽高爽,什么负面情绪都被冲得淡了,嘴上自然而然说了句“好久不见”。
赵素衣一笑,这笑容里少了那些“歪风邪气”,竟恰似新雪初霁,晃得顾淮之只觉眼前有一轮小月亮直照到心坎里去了。
赵素衣也对顾淮之说:“好久不见。”
兔子在顾淮之怀里翻白眼,心想这两人真有病,不是眼歪,就是心瘸,又瞎又傻看不见表,距离他们上次见面才过了一个小时,神他妈好久不见。
大黄看见兔子翻白眼,关切问:“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兔子下意识就想数落大黄几句,但转念又想起眼前的大黄并不认得自己,若是张嘴开骂,怕会被当做资深神经病。它偏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没事,谢谢。”
大黄“哦”了声,就没了下文,旁边的顾淮之和赵素衣也不说话。兔子以前和大黄做野鬼时,最讨厌大黄在耳边叨叨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街头八卦,经常说它如同街边苍蝇,烦人得很。
当时大黄挨兔子一顿说,也不生气,笑模样回答:“附近就我们两个,若我也不说话了,那该多寂寞啊。”
兔子当时还嘲讽大黄,什么叫寂寞?
现在兔子知道什么叫寂寞了。明明是以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如今挨得也很近很近,但朋友就是不说话,不搭理自己,让自己一颗心都变得不知所措。
兔子不喜欢这样安静的气氛,嘴巴微动,差点说一句“大黄你和我说说话呗”。它觉得自己脑子有病,还双标得很。一边说不要和大黄做朋友,一边又盼着大黄与自己和从前一样。这可真应了那句俗语“当婊l子立贞洁牌坊”,忒贪心。
兔子正闷着气,脑子里就响起顾淮之那一句“我看你才是懂个屁,你就是活受罪。”它颇为不屑地哼哼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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