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思源无脸见你……”思源这些天一直奔走于往日王府的家将与下人的家中,按照名册上的人数将所有银票都放到了他们家人手中,每走出一户人家,都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其儿女未曾尽到的孝道。
有的父母心善,给思源塞了些干粮,又替他换了那身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裳,有的父母在听闻思源说出孩子不在了以后生生哭晕过去,就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思源尝遍了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
“思源,活着就好,等明晚上,你随我们一同离开!”喻子清轻轻摸了摸思源额头已经结痂的伤疤,胸口又感觉到钻心的疼,开始喘不上气,他捂着胸口跌坐到地面,杜蘅慌忙上前拿出袖中带的药瓶拿出药丸给他服下。
“小王爷,你先等等,我去井里打点水来!”杜蘅急匆匆往后院冲去,冲到半路又叫思源帮喻子清拍拍被,好让气更顺一些。
喻子清摆摆手,说不用。思源就那么看着他捂着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吃下药丸之后的喻子清觉得自己瞬间舒服了很多,他轻靠在杜蘅的肩膀上,脸上满是凄凉。
这个所谓的父亲,自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之中却还是念着家将和下人们家中留有的老人,心怀天下之人也不过如此。为何总是天妒善人。
果然不能做英雄,英雄善始不善终。
“思源,你到这第几天了?”喻子清闭上眼睛,却满眼都是自己昔日追着钱庄,却榫寅斗嘴,与下人一起捉蛐蛐玩,喻储修和云沐安则是满眼慈爱的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场景,他揉揉眼睛,一切又都涣散了,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
“第三天了。我是前天夜里到的迦南,好不容易混进了城门,后来一路躲藏着到了王府,我进王府时就已经这样了。”思源指指快要塌下来的房梁,有凄凉的道。
“我在昨天傍晚时分在城南的街边游荡着,路过上次祁小公子喝花茶的那个小摊,老伯见我时大惊失色的把我拽了进去,告诉了我那晚王府的惨状!”思源起身将快要塌下的房梁拽了下了,扔到一边,瞬间起了一阵浓灰。
杜蘅替喻子清挡住了扑鼻而来的烟火,“思源哥哥,轻点,小王爷身体还没好,受不得这些!”
“老伯说那天晚上,在我们离开了王府之后,整个王府突然灯火通明,过了片刻又暗了下来。没有人听到一声惨叫,却在半夜时分看到了王府的熊熊大火!”
喻子清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到了地上,他感觉不到痛,心里的痛早就超过了一切!他紧咬着牙关,拼命的忍住落泪的冲动,“我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被扑灭,衙门的人早就接到消息对前去报官的百姓避而不见,就这样过了两天,乡亲们草草的替王爷他们入了棺,所有的花费,都是老伯夫妻二人所出,可却再也没有财力去造一个还像样的祠堂。”
思源断断续续的说完,脸上的泪渍混着烟灰,显得无比的滑稽,而此时的每个人,却都笑不出来。
“他说他和老奶奶给王爷他们立了灵位,可没放在王府,说王府已经没了人 ,担心落了灰没人擦,就立在了他家,说要是哪日小王爷回来了,还可以去拜拜父母的在天之灵!”
喻子清听完思源的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吐了一口黑血,昏死了过去。
杜蘅忙叫思源带路,想要去老头家把喻子清先安顿下来。
文苑王爷一出事,各地官员都岌岌可危,如今最可靠的,还是这个纯真至善的老头子。
思源抱起喻子清,杜蘅提着白露,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匆忙赶去老头子家求救。
老头子一见思源抱着昏迷不醒的喻子清来敲门慌忙将人带到了里屋,让思源把喻子清放到床上,又盖好被,叫老妪去给思源喝杜蘅做些吃的,再给喻子清烧些热水,洗洗身子。
“小王爷还是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他会回来,可是这小小年纪就被折磨得出了心病,这昏君也太惨无人道了!”老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控诉着喻储辛的昏庸无道。
“老伯,还请您和老奶奶不要对外人说起小王爷曾回过迦南!”杜蘅直直跪下磕求老头守住这个秘密,他怕若是再有人知道喻子清回了迦南,会有更多的人来要喻子清的命。
他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小王爷和王爷留下的唯一血脉,小王爷绝对不能出任何事。
老头子颤颤巍巍的扶起杜蘅,“我说小子,老头子我也活了七八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小王爷也是我和老婆子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加害于他呢!”
他上前摸摸喻子清的额头,却被喻子清的温度吓了一跳。
“小王爷烧起来了!要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老头子急得团团转,他还没见过哪家十一岁的小孩子能烧这么烫的!
“不行,不能让外人看到小王爷!”杜蘅急急忙忙的道,若是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见到报了官,那他们便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小王爷烧得那么厉害,万一出什么事 该怎么办啊!”老头子也无奈,自己又不懂医术,又不能去请郎中,一干人只能看着床上脸色愈发红的喻子清唉声叹气。
杜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扑上前,却不小心被凳子绊倒,将他直接绊到了老头子脚下,他抱住老头的双腿问道:“老伯,您可识字?”
老头一听乐了,“那当然了,老朽当年怎么说也是读了好几年圣贤书的人!”
杜蘅听了老头的话眼泪直往下掉,老头见他如此心底有些急了,他把杜蘅扶起来,“小子,老朽就是读了几年圣贤书而已,你也不用激动得掉眼泪啊!”
“老伯误会了,小王爷之前在我们落脚的地方便已经发过一次高热了,这次小王爷与我是瞒着阆肆王爷偷偷跑出来的,我怕万一小王爷在路上又出什么岔子,就把当时沈大夫开的药方带来了!”
老头子一听使劲拍了杜蘅一巴掌,“好小子,脑袋灵光啊,你救了你家小王爷一命快把方子拿来,趁药铺还没关门,我去抓药回来给小王爷喝下!”
杜蘅有些窘迫的挠挠头,“方子我放在马车上了,我怕放在身上会掉了!”
“我去拿,你们在这等我!”思源慌忙起身跑了出去。过了片刻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中抓着在淮安时沈鹤礼替喻子清开的方子。
老头拿起方子就要往外去,却被杜蘅一把拉住杜蘅从所剩无几的钱袋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到老头手中,“老伯,听思源哥哥说你们为了入葬王爷他们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这些钱是我和小王爷一路省下来的,您就拿这些去抓药吧!”
老头不再推辞,他接过杜蘅手中的碎银便出了门。杜蘅和思源搬过凳子一左一右的坐在喻子清的床边,偶尔起身帮喻子清换下额头上的湿巾。
昏厥了的喻子清,吐血的喻子清,从此不能再受刺激的喻子清,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的喻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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