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男生喜欢纪月,可能暗自赞赏她我行我素。但许清嘉搞什么,又不是在拍偶像剧,学霸恋上不良少女?
最初没人当回事,茶余饭后的闲话而已,越到期末,这俩反而毫无顾忌地出双入对,现在连体育课都光明正大凑在一起——许清嘉打篮球,纪月抱着他的外套蹲在场边。
“你们俩谈朋友呢?”温渔站在她旁边,等时璨,同她闲聊。
他们一个初中毕业,纪月老爱逗他,上了高中阴错阳差分进同个文科班,关系不差。这时温渔问了,纪月仰起头,不耐烦:“你又从哪儿听的?”
温渔一笑:“用不着听,我看出来的。”
纪月的脑袋重又垂下去:“嗯。”
算她承认了,温渔干脆陪着她蹲下身:“其实也挺意外的。”
“用不着你说教,我知道自己配不上许清嘉。”纪月说,平时中气十足的声音变得微弱,“任谁看都是高攀,最开始,我连雨辰她们全没敢告诉。”
温渔欲言又止,想说不是这样的,但纪月很可能是气话,他便住嘴,见她把许清嘉的校服外套团在一起搂在胸口。
场中掀起一波进攻小高潮,崔时璨传球给三分外的清嘉,他抬手就投,竟然直接进了。几个男生纷纷鼓掌,喊着“清嘉好球”,得了分的少年与助攻的时璨击掌,接着转脸看向场边,对纪月的方向眨了下右眼。
旁观者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觉得这样的许清嘉和在讲台上做题的那个很不一样,却又有着某种内质是相似的。
纪月扬起脸,夸张地朝他飞吻。
那动作让许清嘉脸一热,他在同学们的起哄声里埋着头跑远了。
“不过我后来想,有什么要紧啊!”纪月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亮,望着清嘉,嘴上和温渔说些有的没的,颇有点骄傲,“反正是他告白的!”
温渔不信:“拉倒吧,月姐。”
纪月瞪他,又拍了温渔一巴掌:“你们怎么都不信啊,真的是他!他还说要替我辅导功课,等以后他考上top2,我也能去燕城上学。”
温渔躲着她的巴掌,心头却因为这句话莫名地软了:“你真想去?”
“去呗。”纪月毫不犹豫地说,“清嘉都这么说了,我有什么好挑的——他这个人哦,其实倔得很,说一不二的。”
温渔说:“行,你加油把落下的课都补上。”
纪月提到这个就头痛,一屁股坐在操场边,嘟囔着太阳好晒拿清嘉的校服外套遮住了头。
可是冬天的太阳能有多热,温渔摇摇头,站起身靠向旁边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踩得枯萎坠地的叶子嘎吱响,不去拆穿。
纪月和许清嘉的早恋成了这个冬天最大的风浪,不多时班里几乎全信了他们在谈恋爱。同学都能看出来的事,逃不过老余的火眼金睛。
期末考试前一天,许清嘉被请了家长。
他父亲是大学教授,不在本地,听说这事后为表郑重亲自从隔壁省份坐高铁回来,穿着西装和大衣,金丝眼镜一丝不苟,那模样活脱就是三十年后的许清嘉本人。
而纪月家里没人来,她因为鸡毛蒜皮被请了无数次家长,父母前几回还风风火火来学校,现在干脆不当回事了。
许清嘉和他父亲一起在办公室被训,老余没给许教授留面子,唾沫星子横飞,一言一句全被在办公室另一端替英语老师整理作业的温渔听见了。
“他俩在一起,许清嘉的成绩搞不好都一落千丈,燕大的好苗子,居然自甘堕落!”
温渔翻了个白眼,上次月考许清嘉不还年级第三吗,好大的退步。
“许教授,不是我说,你们家对清嘉的管教是不是该抓严点了,高二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还有时间他谈恋爱,是嫌我们作业少呢?”
温渔心想,可清嘉写作业就像印刷机,空白卷子从左边进,立刻能写好答案自右边出。
“他那个什么,所谓的‘女朋友’是吧,在咱们学校就是个问题学生,成天旷课早退,高一还差点背了处分。他要是和个成绩好、知分寸的女孩儿早恋,我都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纪月,绝对不行!”
温渔把试卷堆在老师办公桌上,小声说:“给您放好,那我先回教室啦。”
老师憋着笑,朝他挥挥手。
走到门口,温渔伸了个懒腰,看见等在阳台上的纪月,没化妆,小脸苍白。他不能当做没看见一样上楼拐回教室,于是走到纪月身边,问:“还好吗?”
纪月扭过头去抽抽鼻子,没理他。
办公室里还回荡着老余的怒吼:“就我个人而言,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吼完这句铿锵有力的话,他好像终于累了,露出点疲态,声音也小下去,但隔了一堵墙仍旧能听得清清楚楚:“许清嘉,你是好学生,我该说的都说了,表态也表了,今天当着你爸爸在,把你的想法也跟我谈谈?”
温渔看见纪月的手指抓紧了走廊栏杆,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落寞的侧影。
他们从初中起就是同学,到现在为止第五年,他自诩比其他人了解纪月多些。他也知道纪月虽然哪哪都不好,但恋爱史真一片空白。
许清嘉是她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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