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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回神，并不太讶异，她轻轻开口，“当日许此承诺之时，我说过，到时我未必会有兑现承诺的能力。今日，我的答案不变。即使我是妖族公主，我也没办法代表整个妖族给整个天海家许诺什么。所以，天海胜雪，对不起。”

天海胜雪听完却长舒一口气，心里的重担突然减轻，他终于忍不住摸摸落落低着的脑袋，“没有对不起，落落，是我要谢谢你没答应我。否则，我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落落鼻头发酸，为天海胜雪也为自己。她抬头，看着天海胜雪坚定地一字一句道，“但我白落衡许诺必竭尽全力确保天海胜雪性命无忧。只是我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这个承诺，不是妖族对天海家的承诺，是白落衡对天海胜雪的承诺。

天海胜雪一身白衣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想他几乎从小在战场上长大，积雪关比神都更让他熟悉。上阵杀敌，保卫大周是他的责任。而现在，面前

的这个小小姑娘说会保护他，这是承诺。

月上柳梢头，国教学院内，长生站在庭院里，落落还没回来。三十六走过来拍拍他，“长生，落落呢？还没回来么？”长生点点头，“说会晚一些回来。”三十六摇摇头，“干嘛去了？”“见朋友。”“什么朋友？难道是天海……算了，你等她，我告诉轩辕留东西给你们吃。”

当月亮升至中天的时候，落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长生的视线里。他等了这么长时间，所有的心忧和不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被悉数安抚。小姑娘低着头慢吞吞地走着，长生只看一眼便知道她不开心。

他轻轻地叫她，“落落。”清润柔和的嗓音如此刻流淌在院子里的月光，在每个角落。落落抬起头，声音闷闷的，“教宗大人好。”小姑娘的心情确实不好，觉得自己很无力。但此刻回到国教学院，见到长生，她心安许多，仿佛这里可以保护她，这个人可以庇佑她。

长生走上前，不经意地碰触落落的手，凉，比这清冷的月色还要凉，凉意从指尖绵延到心间。。他有些担心，“落落吃晚饭了么？”小姑娘摇摇头。“三十六和轩辕留了吃的，我们去吃一点。”长生诱哄。落落仍然摇头，“教宗大人，我吃不下。”

长生不放弃，转而说道，“那落落陪我吃一些，我一直在等你，也还没吃饭。”长生确定，即使落落不再记得他，可这一招依然管用。果然，落落有点不好意思，“教宗大人不用等我的。”长生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已经等了，所以，落落得陪我吃饭了。”

落落的手被握在另一个人的掌心，不仅温暖还有点熟悉，她尝试着抽了抽手，但是握住她的手的那只手，力气那么大，她挣脱不开。长生感觉到了她的挣脱，但他心一横，手上更加用力，他要赌一把，赌落落会不会更加用力挣脱。他赌赢了，那只手依然在他的掌心。

三十六和轩辕正躲在厨房里偷吃东西，看到长生和落落，三十六对着长生挤了挤眼，轩辕直接跑过去，“殿下，你回来了，有好吃的留给你。”落落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啊轩辕。”三十六不甘落后凑过去，“哎，还有我呢。”落落心情好了一点，打趣三十六，“我才不要吃你剩下的。”三十六冤枉，“本少爷特意给留你的，我的小姑奶奶，你真是……长生，帮我作证！”

看到落落开心了一些，长生也不禁高兴，他拿上吃的牵着落落的手离开，临走前不忘嘱咐，“别偷吃太多。”三十六翻个白眼，“两个没良心的，轩辕，我们接着吃！”

一顿饭很快吃完，长生带着落落坐在院子里看月亮。落落突然问:“教宗大人，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长生点点头。

落落鼓起勇气，“教宗大人，离宫和皇宫还会和过去一样么？”长生一愣，隐约明白了她想问什么，一样么？他也不知道。不一样么？哪里不一样？他想了想才回答:“应该会不一样。”落落心下一沉，这是她早就知道的答案。

“那，对其他人会和以前一样么？比如，比如天海家。”长生终于明白落落想问什么。他看着落落，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落落低下头不再说话。长生想了想问道:“落落，你答应别人什么了么？”落落抬起头看着他又摇摇头，“没有答应，没法答应。”就是没有答应，没法答应，所以才难过。

“落落，我们都有力所不能及的事。”长生想要安慰她。“教宗大人那么厉害，也有做不到的事么？”长生看着她，心里苦笑，落落，你就是我现在力所不能及的事，“有。”

“那教宗大人会放弃么？”落落继续问道。

“不会。”长生没有丝毫犹豫。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即使再难，他陈长生都不会放弃，也无法放弃。

落落自言自语道，“那我也不会放弃。”看着小姑娘坚定的眉眼，长生却不知是喜是忧。落落的心情好了一些，看了看流淌在月光里的国教学院，不禁轻轻感叹，“今晚的国教学院好漂亮啊。”

长生环顾四周发现确实是很美，但到了该去离宫的时候了。想到此，他理了理小姑娘被夜风吹起的裙摆，“落落，明天我们要收拾东西，准备搬去离宫。你也去，好么？”落落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这才回答，“好。”

两人无话，静静地看着月亮。过了不久，长生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沉。落落靠在他的身上已经睡着，眉头仍然微皱着。

夜色渐凉，长生起身横抱起落落送她回房。怀中，是多么珍贵的不能失去。

第27章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是谁

是以前的先生，

是现在的教宗，

是以后的谁呢？

第二日，金玉律带人来帮落落收拾东西，准备搬去离宫。没想到，落落不乐意，坚持要自己收拾。金玉律和轩辕不放心，可又没办法，只能再三重复强调，“殿下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通知我们。”落落挥挥手，“我自己绝对可以。”

但现实好像不是如此。落落虽然未被娇生惯养，但从小也是万千宠爱，这些事，她确实没做过，所以现在做起来，实在不顺利。

打开柜子，却在最深处发现了一个漂亮的木盒子。落落很疑惑，国教学院的这个房间是专门为她准备的，所以里面的东西都是她的，但这个盒子，她并没有见过。落落抱着这个盒子坐回床上，打开后，里面放着满满的纸条。

落落一张张打开——

“先生终于收我为徒啦，落落好开心！”

“先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任何时候我都会相信他！”

“先生喜欢徐姐姐，还和徐姐姐有婚约。那我也要喜欢徐姐姐，帮助她和先生在一起。”

“我快要忘记先生了，先生也会忘记我么？我不想忘记他，怎么办！”

……

落落越看越疑惑，这些字迹是她的，但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先生是谁？我有先生么？”她接着拿起另一张，“陈长生？陈长生是我的先生么？教宗大人也叫陈长生啊。”整个脑子越来越糊涂，胸口开始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