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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开始飘雪，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似乎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落落靠在墙上已经睡着，像极了之前在国教学院的无数个夜晚，她陪长生读书，抵不住困意时就这样睡去。

桌上的香炉里正袅袅地飘散出暗香，那是长生有意点燃可以使人入睡的沉香。他之前已经服了药，因此可以不受影响。

他抱起落落送她回房，小姑娘有所察觉，在被抱入怀的一刹那努力睁开了眼睛。只是由于沉香的功效，再加之她今日在“虚幻之境”中消耗了太多功力，整个人实在是困乏。看到是长生，她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睛，在不甚清醒中抱紧了长生，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先生，落落好累。”

长生的脚步顿住，看着她又沉沉睡去，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身后的昙花慢慢收拢了花瓣，此生花期已尽，且待来世。

将落落的手放进被子里，长生的眉头紧锁。她的脉象太过缓慢虚浮，根本不是正常的脉象。上次只觉她脉象有异，这次细细诊断，才发觉远比自己预想得要严重，而更为困惑不安的是，长生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落落，你什么都不说，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我连你为什么会累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对症下药？”

长生看着睡熟的落落喃喃自语。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桌子上的白玉瓶，“药？对症下药。”他快步走过去拿起了白玉瓶，既然已经有了药，那应该也可以判断出病因吧？

点燃了旁边的沉香，长生走回床边，“落落，好好睡一觉。你不想说的，我不逼你。”将玉瓶握在手心离开了房间，既然不忍逼她，那就自己来找出答案吧。

这一夜是落落登神山入神庙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夜；而这一夜，却是长生彻夜未眠的一夜。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破晓。

长生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将六粒透明的药丸重新装进玉瓶后才走进落落的房间。小姑娘还在睡梦中，长生将玉瓶放回原位，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走出房间，掩上房门，长生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另一个玉瓶，里面装的是原来的药丸。

他一夜未眠，翻阅到古籍中记载，“神山之巅生有一草，名曰忘尘，相伴生有一花，谓之断念。二者合而制药，透明有淡香。日久服之，可阻哀愁，淡喜乐。”

抬眼望了望被大雪覆盖住的神山。昔日，抛却情缘，他陈长生不答应；今时，忘尘断念，他陈长生依然不允许。

不管神山有多少理由需要留下落落，他都会有多一个理由证明她不属于这里。

第58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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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此时变成了名副其实白色之城。白后看着满城白雪皑皑有些担忧，“神山上的雪应该更大一些，不知道落落这孩子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白帝放下手里的折子想了想，“陈长生在山上应该可以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否则，放他上去有什么用？”

白后想了想，稍稍放下心来。

落落睡到很晚才起床，她揉揉眼睛还不是太清醒。掀开被子下床，推开门，经过了这两日的大雪后，已然出了太阳。

阳光温柔，从万里高空洒下，目之所及的雪地上又多了一份柔和，落落不禁看得入迷。

“进去穿件衣服，小心着凉。”长生从隔壁屋子出来，出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单衣，这才觉得确实有些冷。她转身回屋，长生看着她背影提醒道：“收拾好了出来吃饭。”

落落有些心不在焉地喝着粥，纠结了半晌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先生昨夜没睡好吗？”

长生一夜未眠，眼底的红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嗯，有些。”他昨夜做的事不欲多说，也不会让落落知道。只是这应该算作关心吧？长生心下触动，一句关心，他也满心受用。

“所以，等下吃完饭，落落来收拾可好？”

落落正咬着筷子，听到长生叫她的名字，回过神后点了点头。她忽然往四处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长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立刻明白了她在找什么。

“昙花放到你的房间了，是你的。”

落落收回目光看着他，“谢谢先生。”

吃完“早午饭”，长生放下碗筷回房补觉。走到门口时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落落正站在桌前低头收拾。

他嘴角有笑意，他承认，自己是故意让落落来收拾。并不是非要回到过去时两人相处的模式，他只是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不那么疏远，只想慢慢地，一点点重新靠近。

落落收拾完完回到自己房间里，果然，那盆昙花正摆在窗台。她把昙花抱到桌子上，坐在那里看了半天。模糊想起自己昨晚似乎看昙花看到睡着了，那是谁送自己回屋睡觉？并帮她脱掉了外衣？

整个神庙里再无第三人，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

落落的脸上有红晕出现，她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从桌子上的白瓷瓶里倒了一粒药出来服下。她记得自己的责任，尘埃落定之前，她必须尽最大努力做到全心全意，如果神女无法回来，那她全心全意待在神庙的日子就要是数不尽的千年万年。

神山之上的积雪存在了一整个冬天，但是在积雪之下，总有无法察觉的，但却真实的，悄然变化的存在，会在下一个春日到来时生长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