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璋才用过早膳,林神医扬脖子看看他吃剩的点心,洋洋自得,“你说你就吃这么几口东西,还一点不显得憔悴,可见我给你调理得好。”
易珏表情微妙,容璋却神色如常,说,“确实是林大夫医术高超。”端起那碗苦药一饮而尽,双眉之间连一道皱纹都没有。
他伸出手让林神医把脉,神医一边把脉一边愤愤,“你简直是我最听话的病人,长年忌口,按时服药,但是你的寒疾怎么就是好不起来;那个臭小子,王八蛋一点也不听话,什么伤什么病到他身上就好得飞快……”
容璋听他抱怨裴野,唇边隐隐泛起笑意,“他就是这样,大夫何必与他计较。”
林神医没好气放开手,“你就会护着他。”之后嘿嘿一笑,“听说你要给他讨个媳妇?”
容璋一笔挡开,“我替他筹谋罢了,娶还是不娶,娶哪家姑娘,最终都要看他的心意。”
林神医搓手,“其实是这样,我有个侄女儿,比那臭小子小两岁,正好要来探望我,今天午后就到……”
巧的是裴野像是察觉到此事,一整个早晨都没出现在容璋眼前。
容璋将今日要处理的事一件件处理过,午膳前去了梅园。
他们的亲人葬身火海,尸骨被毁,下落不明。容璋重掌云中城后,裴野找到几件幸存的旧物,连同旧衣葬在园中,做了衣冠冢。留在云中城的时日里,时常在园里喝酒。
清秋天凉,容璋披着裘衣走进梅园,挥手让身后跟着的武士散开。
他向园中深处走去,灰白斗篷渐看不见。不必出声问,循着淡淡的酒气,找到靠在树下的人。
裴野闭着眼,双手枕在脑后,发出轻轻鼾声,怀里揣着油纸包,身边还有一个滚倒在地的酒坛。
初次见他喝酒,他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第一次喝酒就要喝最烈的。十一年匆匆过去,少年变成青年,变成男人。身量变高,肩膀变宽,五官轮廓更突出,更英俊。
容璋捡起酒坛闻了闻,面上显出几许笑,“什么时候喝起汾酒了?”
“我还是嫌汾酒太软,”裴野先似睡似醒回了一句,才睁开眼,目光如电光,“但是秦家老五偏喜欢这种软绵绵的酒,拉着我喝,喝惯了还真有点想喝。”
容璋低笑,裴野与秦家五郎同游蜀地的事他早已听闻。秦家是武林名门,共有七个儿子,五郎名声最响,方天画戟罕遇敌手。
裴野入蜀,与他酒楼相遇,直言要借画戟一观。两人动一次手,没分出高低,大醉三日,成为莫逆之交。这可是江湖近两年来最叫少侠们热血沸腾的传奇。
容璋说,“秦家五郎为人霁月光风,难怪你与他投契。”
裴野站起来,拍拍泥土,笑嘻嘻地说,“哥,我敢打赌,等你见了他,也会觉得他好玩。”
他笑起来恣意飞扬,容璋不禁莞尔,却又皱眉——裴野只穿了一件单衣,竟还一副毫不畏冷的样子。
容璋走近,解下斗篷,搭在裴野身上。
肩头轻而暖的东西落下,裴野一怔,就听耳边容璋慢慢说,“这几年我听说你交了许多出生入死的朋友,我很替你高兴。但是这些年独自在外,就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
裴野抬头往进对面人眼里,容璋本就肤色浅,这几年养尊处优,更是偏白,衬着眉眼的黑,好看得像山水。水不一定是眼波横,山却是眉峰聚。
裴野想说交了多少出生入死的朋友,哥你始终于我是不同的;也想说我早就有了心上人,只是……
他最终问,“哥,你为什么一直不娶妻?”
容璋平常地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他这云中城主是用了手段,设计未满十岁的天子钦赐,迟早被天子忌惮。若有后嗣,就真成了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如不娶妻,不生子,身死之后云中城自然归还。
裴野胸口像被巨石压住,钝钝地作痛。他哥承担的这些太不容易,“我能怎么帮你?”裴野问,立即补上一句,“除开让我我马上娶妻。”
容璋无奈又好笑,“那这一回,留久一些。”
“林老头可要头疼了。”裴野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我可看不惯他压着你忌口。酒就算了,我听说今年春天连笋都不许你吃。”
容璋心底满是纵容,配合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你书房藏了包笋干,在乌衣巷钱家买的,我记得你喜欢吃。”
容璋笑了一阵,才正色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这日午后,一匹骏马昂首阔步,从内城小跑奔出。马上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穿着不见多华贵,佩剑更是寒酸,长得却非常英俊。
他一骑绝尘出城去,同守城门的武士打了招呼,下午出城纵马,要到天黑城门关闭后才回来,到时候还得劳烦守城武士替他开门。
半柱香后,林神医接到他的侄女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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