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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知道的？」崭世鸰小心翼翼地问道。

「眼神。」张九龄看向乡下人，「我很少对人的眼神解读错误，目前为止从未失手。」

真是个狠角色。崭世鸰决定不再多问些什么。这个时候若试探性说出山「那你觉得我的眼神如何」都太自虐了，张九龄对于他加入李隆基幕僚这事没有半点意见，想必是信得过他的人品。

走进上阳宫立即入眼的便是男女老少皆有的文武百官，朝会最上位者是武则天与绝世双妖，接着是三师、三公与三省六部重要大臣……

应该要花个篇幅介绍一下这些职称，三师、三公德高望重责任轻，钱多事少无实权，是皇帝的辅佐大臣。

三省一言以蔽之便是宰相，地位和作用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内阁总理。

六部囊括财政、军事、司法、祭祀、交通、建设等，是国家的行政机关。

除此之外，前太子与太子妃也有到场。

崭世鸰起初不认识坐在三省六部左侧那两位是何方神圣，直到张九龄小声暗示这对男女是李显和韦怜君，乡下人这才不着痕迹小心翼翼地打量这对夫妇。

吸血鬼嘛，这种族无论是在小说、漫画还是电影里，都是高规格、高待遇，容貌肯定是帅得毫无天理、美得千年一见，体力智力傲视群伦到让弱小平凡的人类仰之弥高，这规则放在大唐帝国也是——完全行不能的……实在话，乡下人看到李显那张脸，再看看李隆基那俊美如斯的脸庞，瞬间了解什么是天与地、云与泥，李显长得有多路人，李隆基就有多显眼。

难怪张九龄会说沉鱼落雁的韦怜君嫁给李显完全不是为了爱，尽管现在完全不是研究对方婚姻动机的时候。

没多久太平公主李令月和义兴郡王李重俊前后抵达，崭世鸰在先前便见识唐朝第一美人李裹儿闭月羞花的姿色，如今见到李令月，他在内心更加确实了一件事，吸血鬼华丽的特质果然只在女性身上感能全开，看看武则天，再看看李裹儿、李令月或者是韦怜君，这些少女的颜值高低大概在伯仲之间，但男性的差距简直跟马里亚纳海沟有得拼。

太平公主李令月的气质和母亲武则天有几分相似，尤其是「本宫就是真理和法律」这般不可一世的魄力完全如出一辙，不同的是经过岁月与时间的洗刷，武则天收敛了几分戾气，但太平公主依旧有年少轻狂的傲气。

反观俊脸上总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正值花样年华少年时却一副历经沧桑的青年（不谈实际年龄只看外表的话），想必就是被生父和后母弃养的李重俊。

王位候选人各个展现不同的气场，安乐公主李裹儿娇生惯养、有恃无恐；楚王李隆基才气焕发、冷静谨慎；太平公主李令月天之娇女、霸气外放；至于李重俊，宛如背负世界所有不幸一般，仿佛有不可视的愁云惨雾笼罩在他身上，明明外头一片风光明媚，只要有忧郁的青年在场，都不禁觉得台风过境凄惨无比。

于是终于来到万众瞩目的候选人政见发表，四个人都带了两位幕僚，由太平公主李令月开始，最后是义兴郡王李重俊收尾。这不仅仅是候选者之间的角逐，同时也是幕僚彼此的竞争。

暗潮汹涌的王位争夺战就此拉开序幕。

注释——

11｜内侍：侍奉皇帝生活起居的机构，其成员主要是由宦官所组成。

第五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崭世鸰没有想到上阳宫里有所谓的茶水间。

也好，他现在特别需要一杯茶的时间来冷静脑袋。

视线掠过窗棂，他看到李隆基与义兴郡王李重俊在庭院一隅谈话，见到此情此景不禁让乡下人双手撑起头，百无聊赖地想着之后要着手的事。

就在这时，张九龄仙风道骨地走了过来。

「这次的结果真让人不意外。」注意养身的张九龄倒了一杯茶坐在崭世鸰对面，看到新同事那张写满各种无聊的脸孔，忍不住笑了几声，「你觉得很失望对吧？」

「还好，至少天后挽救了我内心满满的失落。」边说，崭世鸰边叹了一口气。

有句话是这样的，期待越多、绝望越深。

乡下人深深了解这个真理，他一心一意期待这次候选者的政见高端大气上档次、深度豪华有内涵，结果……

太平公主李令月提出的看法是如何提高妇女当官的机会，武则天的回应是：与其提高机会不如先提高妇女当官的意识，空有机会而没有想法也是于事无补。

嗯，有道理。就算是面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女儿也绝不偏袒，崭世鸰对武则天的好感度有提升了一些些。

楚王李隆基依旧面不改色地将火烧风怎么防治与防灾作为此次政见，果不其然，他说完之后，上阳宫所有文武百官皆发出惋惜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武则天从来没有把偏远地带当一回事，即使防范天灾很实际，但对王位争夺一点帮助也没有。想不到天后听完后，只淡淡回应「朕可以协助火烧风灾区，可楚王的议题稍嫌薄弱，朕没有很满意」。

面对武则天就是大型猫科的李隆基则飒爽回应「我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天后保证会对灾区伸出援手，这样就够了」。

真是华丽出击。

然而那个时候崭世鸰有预感，这次政见发表大概不会有什么显著的结论，开源节流、重新制定赋税方案、调整募兵条例与官员选拔制度、禁止开采珠玉宝石鼓励人民耕作等等这些事，都不足以让武则天有所动摇。

从一开始，她要的就不是候选人安逸地在上阳宫里大肆宣扬政治理念，崭世鸰已经发现到这一点。

接着安乐公主李裹儿说了朝廷制压民兵的方式与刑罚……先不管武则天的观感，崭世鸰听到的当下除了扶额还是扶额，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当着皇帝的面肆无忌惮地分享政府怎么对付人民，虽然洛阳时常发生巴州遗民起兵反抗的现象，但这种事拿来作为政见发表，究竟有多缺乏人情常识？简直是拖垮候选人水平的发言。

于是高高在上的武则天柳眉一蹙，直接用「义兴郡王你可以发表政见了」彻底把李裹儿无视过去。

说来打从知道李隆基经常救济李重俊，可这位郡王现在却跟自己拜把兄弟竞争王位，崭世鸰从来没有问过楚王的心里感受以及对此事有什么想法。他隐约察觉到李重俊的目的，之所以会察觉，最主要的原因是幕僚里没有半个人提及，那就代表李重俊的所作所为不会威胁到李隆基。

话是这么说，崭世鸰还是想知道这位被生父后母冷落凌虐的皇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尽管他对郡王一点想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