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尘闻言哈哈大笑,还对着邝远飞了个媚眼,却还真的有些媚眼如丝的味道,邝远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红了脸,顾逸尘见状笑的更为开怀。
四人和乐融融朝前走去,似乎气氛比刚才有过之无不及。裴若源也一扫心中阴霾,心里畅快了许多。他不免对于顾逸尘产生了几分好感,之前他总觉得顾逸尘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这种直觉大概就像是他的动物缘一样无从考究,因此心底与顾逸尘是疏远的,毕竟顾逸尘是个不知根底的,和封秋白还有邝远自是不能比的。但其实顾逸尘对他也差不多的态度,虽然顾逸尘看起来热络,但是都是场面话,都是不走心的。而顾逸尘如此开导他,此番是真的用了心,而且于他确实受益匪浅,这份情他自然要领。
四人很快到了会场,大殿内座位分列开来,按照各自次序入座,裴若源和封秋白显然要分开的。封秋白看了裴若源,将他拉到一旁角落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若源一愣,封秋白接口道,“你这几天神思不属,莫不是有了悔意?”
裴若源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他没想到封秋白竟然发觉了,不得不说岳麓樱的话的确给了他影响,但是他并没有为此要动摇的意思,只是多了几分愧疚罢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裴若源问。
未料到裴若源竟然有此一问,封秋白皱着眉问,“难道你有?”
“我没有,我没有,”裴若源急忙摆手,“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喜欢你的人,你恰好也很喜欢,岂不是很遗憾……”
“儿女之情于我只是负累,”封秋白说得毫不迟疑,他一脸无奈的对裴若源叮嘱道,“我知道你秉性纯良,但是莫因别的事情扰了大局。”
裴若源闻言一顿,觉得自己多日来的思虑都成了儿戏,心里是不赞同封秋白这种态度的,他人心意怎可轻易践踏,若依他脾气,就算是不要,也要好好的拒了,也不算糟蹋别人的真心。
他虽然心里有异议,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可他乖顺的点了点头,封秋白这才放下心来。
时间不早,再不耽搁,二人进入殿内,按照位次坐了下来。封秋白文部第一,邝远武部第一,两人殊荣在身,位置靠前,和皇子们并列。此次大会大皇子秦铖和三皇子秦邈都到场。五皇子和四皇子都在尚贤书院就读,因此没有出现。
要说这三皇子实在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生母地位不高,自己也不受皇上喜欢,虽然清秀却总给人一种阴郁之感,毫无天家子弟的骄傲。三皇子虽也是太初的学生,可是实际是借了大皇子的权势,以杂部吊车尾成绩进去的。平日里就像是大皇子的影子,又加上大皇子过于招摇的性格,整个人越发的没有存在感了。
不多时,康正皇帝到场,原本热热闹闹的殿内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康正帝倒是显得随和,很有与民同乐的意思,毕竟太初中的学生都是大其未来的栋梁之才,值得他看重。
宴会开始,先是诸子献艺,现任的三堂堂主都表现了一番。砚缨堂堂主是礼部尚书的次子,是去年的文部榜眼名叫南晨旌,一曲箫声艳惊四座。墨泽书斋的堂主是卢云涛出身平民,是去年的文部头名,一手丹青令人称颂,他此次表演的也是书法,太平盛世四个字笔风酋劲,看的康正帝也不住点头。鸾鸣堂堂主是岳麓樱,她虽身为女子,却是上一年的武部第一,她的这段剑舞,很是赏心悦目,她本就姿容秀美,十分出挑,今日身着红衣更加耀眼,舞曲流畅却又带着一丝锋芒,舞姿飘逸却又带着杀伐之气,有种说不出的妙趣。
三人展演完毕,康正皇帝言笑晏晏,显得十分满意。之后便是对于今年的优秀学生进行嘉奖,以示对于太初的重视和皇恩浩荡。
当然,裴若源这种吊车尾进去的自然不会登台领赏,他也乐得轻松,在台下看着一脸紧张的邝远不由得暗自发笑。
谁知道他这边笑得正开心,却不及防被叫了名字,他循声望去,是封秋白。该来的终归要来,裴若源深深呼吸,朝台上走去……
“裴若源,过来!”封秋白朝他挥手,康正皇帝俯视着封秋白,看不出喜怒,威严尽显,可是封秋白在他的高压之下,仍旧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来,“快过来!”
裴若源起身看了眼岳麓樱,离得太远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他在心中对他说了句抱歉,却再也没有含糊犹豫,三步并作两步的穿过众人走了过去。
他和裴若源离得并不远,不过隔了两排,可是这短短几步却像是迈在了刀尖火海之上,裴若源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已经厅堂里近乎实质的压迫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又异常坚定,终于,他握住了封秋白的手,很温暖,一下子就让裴若源有些混乱的呼吸,激烈的心跳平稳了下来,他想,只要和封秋白在一起,那便来什么抗什么吧。
☆、夜宴(下)
封秋白的声音不大,可是所有人都朝他看去。他站在高台之下,背后是来自康正帝的注视,封秋白身材本就纤瘦,如此看去,更是显得形单影只,可是却无法让人轻视,他站立在那就像是一根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翠竹,任尔东西南北风肆意吹拂,他的腰背永远笔直。
与之相对应的是康正帝那仿若注意蝼蚁般的眼神,他俯视着封秋白,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又威严尽显,他并不阻拦封秋白这无礼的举动,像是注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甚至带着一丝纵容,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宽容大度。
直到两手相握,裴若源才觉得内心由悬空落到了实地,封秋白的手很暖和裴若源近乎冰凉的手对比鲜明,也许这温暖太过,让裴若源的心一下子就从浮动的半空落了地,原本有些混乱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封秋白握的力度有些紧,想来也是紧张的,裴若源想到这些越发的放松下来,他偷偷觑了封秋白一眼,以往精致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而将面皮绷得太紧,倒显出几分锐利逼人出来,犹如冰晶一般棱角尖锐却又璀璨夺人。
封秋白是有些紧张,同康正帝提条件,依照他现在的资历的确太过稚嫩。不过,之前在朝堂他和裴若源说话不占分量,就算是自己声名显赫,却也不过是虚名,可是而今自己是太初的新生头名,便是坐实了经世之才,世所瞩目,说的话做的事都被人仔细观察、揣摩。如今在大典上自己肆意开口,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的确让人侧目而视,可是,这是他必须面对的压力,而今后还有更多……
殿内沉默的犹如死寂,近乎实质的压迫感,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猜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今天学生封秋白有幸荣登魁首,故此觍颜求个赏赐,希望皇上能成全学生和裴若源的百年之好。”封秋白撩衣跪拜,神情庄重,裴若源闻言也急忙跪了下来,随声附和道,“恳请皇上成全!”
众人闻言都有些变颜变色,虽然随同而来的几位朝臣,当日在朝堂上亲耳听到康正帝的允诺,可是都没有料想到封秋白竟然在此时大庭广众的提出来,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裴若源不靠谱是早有耳闻的,可是封秋白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出人意料,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莫非这二人还真的是那种关系不成……
康正帝闻言,却没有丝毫吃惊,只是说道,“我说过的话自然记得,只是你若现在讨要赏赐,那之后的赏赐就轮不到你了,到时可别后悔。”
明眼人都看出了敲打之意,若是聪明的,自然不会急于一时,但是封秋白却好似糊涂了一接着说道,“能得圣上赐婚,学生别无他求。”
“好一个别无他求,”康正帝闻言笑了起来,可是在座众人却一个个噤若寒蝉,那语气里的怒意只怕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大殿之中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见康正帝接着说道,“既然你们如此情深,那我就再加一个旨意,除非一方亡故,不准和离。”此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大殿越发安静了。
就连裴若源都有一瞬的的大脑空白,更不用说旁的人了,这旨意直接断了二人的后路,纵然是皇孙继承大统,这旨意也不能说废就废,否则就要担上不孝的骂名。这就是封家承担的后果,为了一个还没有长大的黄口小儿断送自己的血脉传承,这也是对于其余之人的警示。
封秋白闻言只是愣了一下,虽然没开口,裴若源却知道封秋白正看着自己,他回视他,裴若源千言万语却只能在这一眼中,两人目光触及即分。却也足够裴若源在这一眼中看到封秋白的犹豫,而这一闪而过的犹疑让满载勇气的裴若源登时无助起来。裴若源想,封秋白是有些不愿的,哪怕只有一分也足够了。裴若源心里蓦的扎了一下,难道封秋白也靠不住么?他可是唯一能信赖的人。不过不能怨他的,毕竟封家不能真的没有子嗣,世人皆有私心,纵使封秋白不喜欢岳麓樱,可他还是想要一个孩子,封家不可能断了传承的……
可是心底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发问,原来封秋白一直都打算分开么?
裴若源自然想不明白,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去仔细想,他拿定了主意,便有了更多的果敢。于是未等封秋白开口,便深深拜了下去,大声答道,“学生跪谢皇上恩典。”
封秋白的确有些迟疑,子嗣什么的,他早已经和父亲说明此事随缘,他今生的大事就只有辅助太子登基,建立自己的一番事业。他又不想联姻,娶个女人在家里当摆设实在过分,所以若父亲着意,不行就从旁支过继,封战却回了句,我若是拘泥于此的人,又怎么会单身?!封秋白哑口无言。所以他在意的并不是这点,他脑子里只是想着,此次怕是要食言了。裴如熙耳提面命尚在眼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失信的一天,他这人从不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事情,一旦答应便万死不辞的。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如此做了。
封秋白不再多想,急忙开口道,“学生谨遵皇上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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