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自由……究竟是什么?
不到六十平的屋子一直以来都有专人打理,空气中的灰尘并不多,一切都维持着十一年前的样子——父亲和母亲准备教案的桌子,十几年前较为先进的彩电,择校的宣传册还一本一本整齐地垒在书柜一角。只有泛黄的纸张画出了时光的轨迹,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感包裹住他,仿佛他只是一个浪子,在外漂泊了这么些年,终于回到自己的家。
这是自己要的自由吗。
可是当他买来柴米油盐酱醋茶,充实厨房,却对着淘米缸发呆——该一勺米,还是两勺米呢?简恕今晚回不回家吃?
心没来由的漏跳一拍,当时是他自己决定逃跑,虽然知道简恕对自己的心意,可是被绑住、被直接粗暴地对待,他还是本能地退缩了,简恕变得陌生,他的疼痛和祈求简恕统统都听不见。
味如嚼蜡地吃完了晚饭,简明之早早地上床休息,床上的被褥是干净整洁的,只是那台十几年前的电视似乎运行不了了。经过疲惫又漫长的一天一夜,他几乎阖眼就睡着了。
梦里的简恕倒在血泊中,哭着问他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接着是十岁的简恕,干瘪瘦小地蜷在一角,黝黑的眼直直望向他,对简明之说,我不要这个名字了。
梦里的简恕再没有向简明之敞开心扉,他砸碎了简明之为他盛的饭碗,冲着简明之呲牙咧嘴,再也没有像一只湿糯的小狗一样,凑近简明之,拥抱简明之。
凌晨四点,简明之在满身津汗中醒来,他像一个将要溺亡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意识回复时,才发现被揉烂的被单,和落在枕巾上的泪。
后知后觉闪现的画面是他离开房间前眼角的那一抹腥红,以及简恕撕心裂肺的叫声。夜深了,他的小恕,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做一个好梦?有没有人为他点亮那一盏夜灯?
他想简恕了,简明之分不清楚这种想念是亲情,还是爱情,或者只是日积月累的习惯,但是他想简恕了,他现在想见到简恕,想摸摸儿子的脑袋,然后说我没有不要你。
简明之可以离开唐禹行,因为唐禹行拥有太多东西了;
简明之离不开简恕,因为简恕除了简明之什么都没有;
而他,在这个浩荡的世界,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一间公寓,一张存折,以及简恕的爱。
甚至忘了多穿一些衣服,他就卒卒出现在凌晨四点冬日的街,好在叫车软件还能运行,一共五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
到了楼下,简明之才开始打退堂鼓。
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简恕今天还会回来吗?昨天自己这样把他抛下,他会不会生气,不原谅自己了?
刚刚在楼下踱了几步,高档公寓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保安见到他在门口不进来,猜是忘带了钥匙,立即为他开了门厅的门。简明之顿了顿,只得状若感激地进门同保安颔首示意。
二楼,三楼,五楼……不过十一楼,很快就到了。
算了,不行在楼道凑活一下,等过几个小时再敲门吧,现在简恕应该睡了吧。
“叮——”电梯门开了。
简明之愣了一愣,那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他的小恕,如同之前的许多次,正抱着膝坐在家门口,面对电梯门的角度,眼底乌黑,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绯红,头侧靠在膝盖上蹙着眉睡着了。
从前的那么多次,他都不是忘带钥匙,简恕只是如同忠犬八公,等待在门口,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主人回家。
再寒冷的冬日,再漫长的夜,他只是等待着——
他此生唯一的主人和归宿。
简明之费了好大劲将简恕扛到床上,简恕的大腿上似乎受了伤,绑了绷带,不知是伤口发炎还是冻着了发起了烧。简明之在他裤兜里摸索钥匙时,简恕睁开了眼,却又好像不太清醒,哼哼唧唧地喊“爸爸”。
“小恕,地上冷,快点起来。”
说着想要拉起简恕。
简恕拦腰抱住了简明之,把他箍得动弹不得,嘴里还在碎碎念,“爸爸……我又在做梦了……还是真的啊……”
“真的,真的。”
简明之无奈,如同往常一样一下下捋简恕的后背。
“那爸爸是回来做我爸爸的,还是做我男朋友的……”
简恕背脊僵硬,过了一会儿,简恕没有再说更多话,似乎又睡着了,简明之沉默着找到钥匙,将简恕带进门,量体温,准备冰毛巾,检查伤口,喂药,这样折腾一圈下来,外头的天空已经亮得泛起鱼肚白,简明之不放心简恕,也脱了外套隔了层被子躺在简恕旁边守着。
简恕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简明之歪着脑袋半坐半靠在床边,漂亮的光斑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到他的脸上,凑近了看,还能看见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泛着金光,简恕轻手轻脚揽过简明之,郑重其事地将他的脑袋扣在自己肩膀处,然后侧过身圈住简明之的腰,就这样静静躺了一会;复又抬起一只脚,搁到简明之的腿上夹紧,从下到下都紧紧贴着,才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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