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所有的勇气，都放在了上面。以至于在那个女人那里，他步步退让哀求，却还是不得善终。
陈辞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病房里没有医护人员，那个女人身上的管子也撤了，她气息奄奄的躺在白色的床上，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个女人说，“陈辞，我们生来就是为了离开。”
“你的出生是一个错误，阿辞，我的阿辞……”
陈辞面无表情的听着床上女人的遗言，他已经麻木得不能再难过了，毫无血色的脸让他比女人看上去更像即将死去的那个。
他就知道，没有什么不同。不会有什么不同，她就算要死了，说的还是那些话，错误，罪孽深重，活该……
明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就是要一遍遍重复这些把他的心割得血肉模糊的话。
陈辞问自己，你还在期待什么……
他的眼随着女人逐渐没有动静的身体变得愈加死寂，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似乎眼珠都不会转动了，一片灰白。
学不会声嘶力竭的抗争，学不会反抗无故施加在他身上的不公平，陈辞甚至连自私都没有学会。他唯一大胆的事就是带着这个女人来找陈楚河，求着陈楚河给她续命。
哪怕，陈辞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意他，连最后一丝怜悯都不愿意给他……
走廊上静悄悄的，声控灯没有被触亮，巨大的黑暗从外面涌进来，像要吞噬这房间微弱的灯光，让一切光明都随之湮灭。
在这种情况下，陈辞居然笑了笑，灰白色的脸和没有聚焦的黑色瞳孔，也挺好的。终于结束了，他往后再也不用有什么盼望了。
痛苦和隐秘的期望一同断绝，陈辞终于感受到自己的重量，轻飘飘的看向门口。
戚柒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黑衣黑帽让他看起来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他像勾魂的使者一步步从漆黑的外面走进来，寂静的病房让他的脚步声变得清晰，每一步都踏在陈辞的心上，敲击着他即将分崩离析的心脏。
“哥……你的出生不是错误，是我的礼物。我们活着不是为了离开，是为了遇见……”低沉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但在这个时候却也足够温柔。
“我愿意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爱你的人……”
陈辞被他居高临下的抱着，骨头搁在少年朝气健劲的臂弯里，极其倦惫的身子很快就放松下来，他陷入昏昏沉沉的黑暗。
无论戚柒的话是占有还是可怜，他都只能靠这个驱逐恐惧和内心的荒芜。如同数年前，那个小男孩执拗的拉着他的手，不顾一切的叫道:“陈辞，你只需要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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