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沈家能否正名沉冤,她、将为皇后司马氏栽种的因果,禁锢终生。
月灵重重叩首,继而被司马梓扶起。
司马梓看她一眼,抚慰地笑过,转身要走,见月灵要送,伸手拦下。
月灵定定望着她出门,瞧着她背负着沉重的头饰宫装与内在深重的情义纠缠,抑住心酸,敲定主意:无论前路如何,同去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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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处二进院落,挂名书院,白日里,文人墨客络绎不绝,入夜,稀疏人群缓缓散去。
正房与东西厢房里,书声琅琅,吟诗作对或舞文弄墨,大有人在。
前院人声鼎沸,后院门可罗雀。院中,三五小厮打扮的人,或凭栏而坐而伏桌酣睡,各作懒散姿态。
暗卫皆作书生打扮,潜藏在前院人群几处,顺势附庸风雅。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喧嚣声低哑,约定下再战之期,聚集小院的人结伴而归,或尽兴或败兴。
一人捂着肚子,出门之前脸色焦急,撇下同伴向后院去慌张寻茅厕。
他的同伴在原地捧腹大笑,半柱香后,见那人蹒跚而出,形态狼狈。几个同伴纷纷摇头,左右搀扶他,高声抱怨几句,并行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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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案后男子挥毫泼墨,下首跪一地书生打扮的便装暗卫。
不待皇帝问起,领头跪着的人先行作答:“主上,驸马等人又去了京郊那座书院。”
笔锋一顿,凌晟抬头,轻嗤,“本性不改。”史岩拉拢朝臣,结党营私并非一日两日,暗卫不定期将他及党羽动向如实上报。在伊墨回京遇袭之时,他已然登门斥责过史岩等,没成想那人还是不知收敛。略带薄怒,索性放下狼毫御笔,“可有打探到他们议论什么?”
“臣下无能。”跪地之人纷纷将头伏低,为首的紧接回话:“后院守卫外松内紧,常日不许旁人靠近。今日属下佯装内急,依旧无法入内。“伏地叩首,“请主上降罪!”汉白玉地砖触感温润,众人伏地呼出的热气均匀铺洒其上,纳回肺部的气息唯有冰寒,盛满天子之怒的冰寒。
凌晟拂袖,不顾案角处被掀落的奏本,恨恨转身,“废物!来人!”
十余侍卫鱼贯而入。
凌晟抬手,“辜负朕心枉为近臣!这一干人,着暗卫堂革除其名,驱逐出京!”
为首的人惊愕抬头。其余人连连叩首,“主上息怒!”“陛下开恩!”
为首的郑重跪地,眼里划过瘫落在面前的奏本题头的那几字,定定心,伏地朗声道:“罪臣有负圣恩,拜别陛下,望陛下珍重!”
勤政殿回归冷肃。李安悄声上前,俯身,闭目,将散落一地的奏本拾起,合拢摆回案几上,斟酌之后,轻劝两句:“陛下请消气。皇后娘娘今儿晚膳之前去了翎羽殿,萧主子与皇后娘娘单独说了许久的话。”
“哦?”凌晟回身,脸色显然缓和多了,好奇追问:“详细情形说来听听。”
“是。”李安躬身,暗舒一口气,将手下人听来的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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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门城下
几个布衣男子牵马出城。前头的人攥紧缰绳垂眼不语,后来几个面面相觑,有一人赶上来,问,“三哥,我们去哪?”
被称为“三哥”的人忽而翻身上马,淡淡地吐露两字:“江南。”凌三被提拔为暗卫副统领已有几年,以往贺统领离京,也是由他面圣汇报。主上暴怒他从前也见过,最多是让他领罚禁足,今日私下传信让他带众人一同面圣已不寻常,而主上的反应,不给辩驳机会不由分说削职赶人,凌三见所未见。他心中生疑,对主上的举止也就多留了心,那直直挥落到他面前的奏本,或许是主上故意为之?
摊开的一折,题头露出“江州府”的字样……凌三暗自猜度,莫非是主上有所暗示?若真是多虑,权当去江南散心,若猜准了,那奏折算作主上的秘密调令,情形便危急了。当时殿中除了主上,只有他与这帮兄弟,若真是不便明言的任务,莫非是……他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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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书院
“恭贺驸马爷!”周航急急忙忙出了后房,在门口听闻手下探子禀报,返回屋内,触动机关,进入密室,满面红光地向上首道喜。
密室之中别有洞天,宽敞明亮,余香缭绕。史岩端坐上首,精明的眼勾在来人身上,“本官尚不知,有何喜事?”
“驸马爷,咱们的人来报,贺昀与凌三先后离京,贺昀凭空消失,凌三则是因为监督书院办事不力,被免职发配出京。”周航拱手回禀,眼里满含得意。
“驸马爷,这当真是好消息!贺昀与凌三不在,小皇帝如断双臂!我们就可以、”
史岩抬头,敛起眼眸默想片刻,“时候未到。”
“爷,还有一件事。属下派去追踪伊墨的人回复:伊墨与一女子分道而行。江大人来信证实,说江州确有一男一女出入过渝州城。那男子被他所擒,便是伊墨。而那女子,不知所踪。”
史岩饮尽最后一口茶,将茶杯捏在手中把玩,垂首,幽幽地道:“江湛前几日来信不是说,教伊墨逃了么!”话音未落,茶盏被一章拍到案上,当即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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