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国的情况自然不用多言, 它一直蠢蠢欲动没有停歇。梁简不仅留下颜卿卿和杨君宁, 还准备把江盛雪也送过去。一旦和闽国开战, 蛊和虫人会成为先行部队,有江盛雪在场, 可以调动滇西的蛊师应战。
这一年来王城的关系越发紧张, 就是缺席一两个城主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梁简这一举措是把身边的人手都支开,颇有一点孤身入虎口的意思。
陈文墨也没有在城主府久留, 他不是梁简的属下或者盟友,梁简无权管束他的去留。只不过将来的事少不了陈家的支持, 在他面前梁简坦白了一些事。梁简自己无意于皇位,想要推上位的人是梅争寒,这一点和陈家并不起冲突,因为梅争寒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是李钰有个三长两短,梅争寒可以名正言顺继位。
当然,前提是他认祖归宗,大长公主之子的身份能够被人所承认。
“我想陈老也不希望自己的外孙女一直流落在外,你们帮我也是帮你们自己。不管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个人情感上出发,我和陈家都没有冲突,这种双赢的局面不好吗?”
梁简对自己的计划没有隐瞒,他之前给过陈文墨提示,现在不过是帮他证实这些猜测而已。他坦白地告诉陈文墨他已经知道江盛雪的身份,相应的梅争寒的身份在他的面前也不在是什么秘密。
“这种事即便是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在盛雪和梅争寒出现在王城时才从爷爷口中得知,你又是什么时候清楚这些?你说话做事都是露一半藏一半,和你联盟我没有半点安全感。我又怎么能确定你是真心想帮梅争寒还是想借梅争寒的身份来成全你自己的仁义?”
陈文墨对梁简所言始终抱有警惕,不是他不想相信梁简,而是梁简让他觉得自己很难相信。要说一开始他对梁简的印象也算不错,可是现在他却不会这样认为。
一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探查出皇家秘闻的人,陈文墨可不敢认为他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低调。陈家子弟不入官场自然有陈家自己的考量,他们背后牵扯太多,不可能学王博扬和颜卿卿做亡命之徒孤注一掷。
“你真的不必在这种事情上怀疑我。”陈文墨的固执让梁简有些头疼,他慵懒地靠倒在梨花木椅上,无奈道:“好吧,看起来我要是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会追究到底。我想你应该明白争寒的身份对于皇室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我坐上那个位置,那他该如何自处?他的身边同样聚集了一批贤才,加上朝中尚有一股清流,他们会选择大统,届时不管是我还是他都会面临艰难的选择。皇位对于别人来说是权力巅|峰的象征,充满诱|惑,可是对我而言,那个位置还不如梅争寒重要。”
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总会比乱臣贼子来的好听,哪怕他们都是通过血腥的手段获得权利。梁简一开始的确想过直接冲着那个位置去,是因为他当时觉得这个位置谁坐不是坐,可是在确定梅争寒的身份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梅争寒不可能永远不和穆家相认,那样对他太残忍,也不是梁简想要看到的结局。而一旦和穆家相认,皇室的身份就会摆上台面,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皇室的血脉却要臣服于梁简,就算他心甘情愿梁简没有异议,又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总有人会拿他的身份说事。
梁简在乎梅争寒,所以他愿意把这江山拱手送上。天下人要贤明的君王,而他要梅争寒,两者可以是同一人。
“你说的很对,也很动人,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梅争寒登上皇位,他的困局就将变成你的困局。王博扬说的不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弹弓藏,你推梅争寒上位也一举把自己放在功高震主的风口浪尖,朝中清流一样不容你。你这样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你还是选择这样做,甚至瞒着梅争寒,让所有的明刀暗箭都对准你。我很好奇,这样做值得吗?”
梁简和梅争寒就像一面镜子的里外 ,他们的立场相互转换之后所遇见的困难也是相对的,陈文墨不信梁简看不明白。为了一个并没有血缘的兄弟做到这个份上,陈文墨很好奇梁简图什么?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不需要为梅争寒费心费力。
梁简被陈文墨的质问逗笑了,他直起身看着正襟危坐的世家公子,笑道:“你一定没有喜欢过人,如果你像我一样深爱着一个人你就明白,为他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哪怕是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我的结局如何你不需要知道,因为那个选择权不在你的手中。”
“情爱真是让人盲目。”陈文墨耸了耸肩,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惊讶地看向梁简道:“等等,你爱的人是谁?”
梁简笑而不语,抬头看了眼升上半空的太阳,对陈文墨道:“你该走了,希望下次在王城见面之时,你已经做好和我联盟的准备。”
“不……你解释清楚。”陈文墨着实被吓了一跳,揉着额角道:“我可不希望将来事成之后还要和朝臣在朝堂上谈论青司鉴说你是凤命这事到底靠不靠谱。”
“看来是很靠谱。”梁简不理会陈文墨的失态,在他激动的情绪上又放了一根稻草。
陈文墨眉心狂跳,到红叶城那么久,和梁简前前后后谈了几次,他果然还是觉得梁简办事太操|蛋,这种理由让他回去怎么回复陈如深?
梁简才不管陈文墨回去要如何面对陈如深的盘问,该放出去的诱饵都已经放出去,要不要上钩是鱼的事,他还要去做下一步计划。
梅争寒的身份是时候浮出水面,当年的事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梅争寒要光明正大地认祖归宗,让皇室承认他的身份。
是夜,乾东的夜风里寒意正浓,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男女的人影提着一盏八角灯笼出现在青司鉴的大门前,前来开门的童子和他攀谈两句便侧身让他进屋。
青司鉴高楼倚月,掌司所在的观星殿正对着一片升起的星辰,众星环月,其中有三颗星星异常明亮。掌司盘膝坐在大殿的蒲团上,闭目凝神。黑袍人将手中的八角灯笼放在一侧,随童子踏进大殿。
“掌司大人,有人求见。”童子躬身道。
掌司没有反应,童子疑惑地重复一遍,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掌司一声叹息,道:“下去吧。”
童子告退,只留下那个黑袍人。观星殿格外的寒冷,不是因为风也不是因为冬季即将到来,而是这里太冷清,冷到空旷生寂寥,便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孤独的寒意。
黑袍人不急着表明来意,他站在掌司身后,抬头去看苍穹上的星辰。这里的星星和外面看见的不同,此刻外面只有一轮孤月,看不见繁星点点。
观星殿的星是运势,生于月辉之下,灭于黑暗之中。
大殿的时光让人有种空间停滞的怪异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掌司才缓缓睁开双眼,拂袖催动一个蒲团落在黑袍人的面前,自己转了个方向面向黑袍人道:“王城一掷千金的达官贵人中想必没有人不认识闲秋姑娘,本官一不好赌二无钱财,不知道闲秋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掌司直接点出黑袍人的身份,黑袍人淡定地在蒲团上落座,揭下兜帽露出闲秋那张温柔的脸:“掌司大人不出青司鉴也能观天下事,真是让人佩服。”
“区区一个青司鉴怎么比得了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听音阁,你们放着好好的逍遥日子不过,来趟这滩浑水就不怕泥足深陷难以自救?”掌司直直地盯着闲秋,眼神就像鹰隼一般,让被盯上的人后背发凉。不管是不夜楼还是听音阁,掌司都有所了解,青司鉴的手比别人看见的还要伸的远。
闲秋对掌司点破自己的来历并不惊讶,神色依旧温柔平静,道:“听音阁的路要怎么走,自然有阁主去头疼。我不过是这棋局中的小小兵卒,这些事还轮不到我来操心。倒是掌司大人掌握着整个青司鉴,夜夜观星测命,可有看清楚青司鉴的命运该走向何方?亦或者这座楼的命数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决定,掌司大人是想遵从还是想扭转乾坤?”
掌司瞳孔骤缩,眼里的凶光一闪而过,随即半阖眼眸道:“派你来的人想说什么。”
掌司知道闲秋的身份,但是不确定她为谁卖命。可是刚才闲秋提到二十年前,这是个十分微妙的时间,关于皇室关于青司鉴也关于丘桐国的命数。事到如今还能提到这件事的人只有那几个,和青司鉴因为这件事打过交道的只有一个。
短短两年,隐匿在群星之中不起眼的星辰已经成长到让人不能忽视的地步,掌司很想笑,但只是嘴角往上扬了扬,笑意有些凌厉,让人觉得严肃又可怖,他睁开眸子,嘲讽道:“你们听音阁倒是会选。”
闲秋浅浅地笑着,丝毫不介意掌司的嘲讽,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掌司争论选择是否正确。
“掌司大人,观星我们不如你,可下棋你却要稍逊一筹。二十年前你们走错一步棋,用无数的理由去填补失误试图挽回局面,可结果却不如人意。二十年后,我们要拨正这步棋,你们青司鉴还要将错就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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