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寒想搂一搂邓远的肩膀,但听着他小兽般的哽咽声,又怎么也抬不起手。
一个多小时后,小空被推出手术室。她本就瘦弱,现在又被纱布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简直像具木乃伊。看见邓远,小空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你来干什么?!我们家好好的孩子给你骗得要自杀了啊!你来干什么?!”小空的母亲坐在病房门口高声哭喊,“你们都看看都看看,我家孩子被他们骗成什么样啊!”
邓远紧紧绷着嘴唇,被她挡在病房门口。
十多分钟后倪玉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右手还吊着石膏。还有一个年轻女人,扎马尾,个子小小的,背个黑色双肩包。
“小邓,”戴眼镜的男人走上前来用力拍拍邓远的肩膀,好似安慰,“乌记者来了。”
倪玉向徐以寒轻声介绍:“他是迟洋。乌记者是我们之前认识的一个记者,一直想采访我们。”
徐以寒后退几步,问倪玉:“为什么叫记者来?”
“我们想把这件事曝光,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曝光?”徐以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曝光有用?他们是小空的法定监护人,真要曝光了你们反倒变成违法的——非法社会组织,知不知道?!”
“没别的办法了!”倪玉朝病房里瞥一眼,表情难堪,“小空真要是被带回老家,我们恐怕找都找不到她!她爸妈还要逼她嫁人!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反抗得了——我们只能曝光这件事,也许还有别的组织能救她! ”
“曝光个屁,”徐以寒恶声道,“你以为现在的媒体敢发么?”
“万一呢?万一能发呢?现在还有那么多自媒体——我们总得帮她试试!”
然而倪玉话音刚落,小空的母亲突然扑向乌记者,推得她一个趔趄险些坐倒在地,手里的录音笔也噼里啪啦甩出好几米。
“你是干什么的你!”小空母亲尖叫。
“您冷静点我是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
而小空母亲狠狠一挥手,乌记者的记者证也飞了出去。邓远连忙扶住乌记者,几个护士也冲上来拦住小空母亲。这时小空父亲冲出来,朝护士吼道:“我们要出院!现在就出!你们这医院害死人!”
倪玉咬牙对徐以寒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何不就此作罢。现状就是这样法律就是这样你们还能怎么办,服个软吧你们这群以卵击石的理想主义者。
但是——但是那个女孩子要被带走了,带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嫁给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男人——这不是嫁人这是强奸。
——没有什么理想主义,只有无助的人绝望的战斗。
眼前一片混乱,徐以寒感觉自己的眉骨跳了跳,后脑勺传来一阵隐隐的“嗡——”,好像金石相撞的声音。
他走上前去,拨开众人,对小空父亲说:“你跟我过来。”
男人站着不动,神色狐疑:“你干什么?”
“亏不了你们。”
转过两个弯,在配药室门口,徐以寒说:“你们把她嫁出去能收多少彩礼?我再多给十万。”
早上六点半,天色大亮,医院渐渐热闹起来。
小空的父母和舅舅已经走了。
徐以寒在住院部楼下一口一口地吸烟,漠然看着来往的病人医生。
“以寒!”邓远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你给了他多少钱?!”
徐以寒缓缓转过身,笑了:“姐姐,你知道的,我有钱。”
邓远:“但是我们——”
“真的没关系,”徐以寒伸手为邓远理了理头发,温声道,“好了,我去上班了,你们再陪陪那孩子。”
邓远像是要说什么,喉咙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来医院的路上,那场徐以寒单方面的坦白,好像已经随着夜色消散干净了。他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因为他放弃得到原谅了。胸腔好像彻底塌陷掉,胸廓软塌塌的,肺叶也萎缩成一团。他匆忙在早餐摊上买了杯热豆浆,大口大口吞下喉,好像才勉强把身体撑起来。
徐以寒到公司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昨天晚上,吕纬甫一口气更新了两万字,打赏金额创下比赛开始以来的新纪录。
第二个消息是,老徐带徐以则出席了某个商业论坛。
徐以寒攥着手机呆坐片刻,然后给邓远发了条微信:
姐姐,你去下载“蟹脚直播”这个APP,然后注册一个主播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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