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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倚槐陪着陆月浓,把花和祭拜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再细细陈列好,继而恭敬地站回到原来的地方。

“先生教我很多东西,有一些不会明说,我就自己揣摩。有时候也会想,我做得是不是对的,是不是他想让我成为的。”

“他在世的时候,我得到许多指教,他过世之后,其实不是不害怕,怕我又没做好,虽然小孙和我总是相互提点,却没人能那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以更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悄无声息地扛着自己的想法和老师的期许往前进,像经过了漫长的隧道,将遥不可及的光明走到了眼前。

江倚槐在身后轻轻地执过他的手,牢牢地包裹住,他们都戴了戒指,金属相贴,体温相融。他肯定地说:“你很好。”

“先生不仅是我的恩师,或许更像是亲人,他待我如子,我却没来得及尽我的心意。”陆月浓感到了手上的温暖,心中踏实下来,他的目光带过几丝遗憾,又忆起许多年前的旧事,“有一年过年,我在国外,同学都飞回国内了。你也知道,我没地方去的,那段时间,本打算打打零工,先生却突然打电话,让我去美国找他,和他的家人一块过年。师母也待我很好,他们有一个孩子,和我差不多大,现在都在国外。”

江倚槐用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陆月浓用另一只手盖上来,将江倚槐的手握在其中:“嗯,所以我一直在想——”

江倚槐便不动了,认真地问:“想什么?”

“想老天对我真的很好。先生从前跟我说过,人这一生,诤友,良师,挚爱,得一个就足够幸运。”陆月浓对着墓碑轻轻弯起眉目,而后转回头,认真地看进对方眼底,“但我现在都有了。”

不久,江倚槐接了一个电话,怕声音放大了惊扰墓园,便往远处的树林里去。

陆月浓站在墓碑前,继续和吕常新说着话,身后倏地传来一个女声:“小陆?”

陆月浓转过身,颇为惊讶:“师母?”

吕常新的妻子是从事对外汉语工作的,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移居国外,此刻出现在这里,自然是让人讶异的,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这里葬着吕常新,就算远隔万里,只要有心,自然能飞回来祭拜。

“我其实每年都来,不过不一定准时,所以碰不到你,”吕夫人像是明白他的讶异之处,随即解释道,“老吕喜欢平城,说这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住惯了,所以当年说什么也不愿意和我们出国,就连离世前,也说要葬在这里。”

说罢,吕夫人转身,陆月浓随她望去,能看见一片绿林在风中抖擞,水光返照,耳边是鸟鸣啁啾。再往远处,则是平城的街市,错落地交织在眼底。车辆与行人停停走走,比来时热闹更多——这座城市正被朝阳唤醒。

陆月浓陪她看了许久,才想起什么,从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一个,说:“这个……还给您。”

吕夫人自然是认得这枚钥匙的,是他们从前在平城的住宅,后来由吕常新一人住着,再后来,便空置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就拿着吧,老吕从前说过,这一处房子留给你,你一个人在平城,没个倚仗,万一有需,就放心在这房子里住着。而且我们家左右也不在平城住了,空着也是空着。”

这些年,这把钥匙始终挂在陆月浓的钥匙扣上。他的确会前往吕常新的旧宅,但从来只是认真地打扫里面的一事一物,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那里有从前写字的案台,摆在明亮的窗台前,仿佛只要在上面铺纸研磨,吕常新就还会从书房里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评说笔势如何。

陆月浓悉心照料着屋子里的一切,就好像守着价值连城的珍宝。哪怕是之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陆月浓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跟江倚槐走,不肯搬去那里住。

而如今,更没了搬去的理由。

“谢谢您。”陆月浓侧看了一眼某个方向,江倚槐正向这里走过来,他们经历了短暂的对视,陆月浓目光转回来时,带着别样的温柔,“不过,真的不用了,我现在已经成家了。”

————

四月底的时候,陆月浓择一个周末的午后,应江倚槐的邀,去了话剧团排练的地方。

陆月浓说了江倚槐的名字,便有工作人员查了记录,把他领到了看台,他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剧场舞台颇大,但用上道具,又站足了工作人员,明明只是一个剧组的排练,乍一眼看去,竟有几分《暗恋桃花源》那般的兵荒马乱。

江倚槐百忙之中抬头,恰好看到了台下刚刚落座的陆月浓,两人隔着五六排座位和一条长廊交换了眼神,之后江倚槐便匆匆开始了第二幕的排练。

等排练的背景音响起,陆月浓把藏在身侧的袋子解开,取出一碗草莓味的绵绵冰,拆了透明的塑料勺子,坐在底下慢条斯理地吃。

其实前段时间气候冷暖不调,阴晴不定的天气折腾一遭,陆月浓很不幸地感了冒,吃了许久药,才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会咳两声。

近日回暖,陆月浓很想吃绵绵冰——他从冬天就开始惦记了,江倚槐仿佛全然忘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年轻人行为”,说身体健康是第一要义,横竖不允许陆月浓吃。

陆月浓憋到昨天,觉得不行了,便摸了摸江倚槐的脸,和他交涉:“我和感冒打了商量,它答应彻底好起来,已经可以吃了。”然后江倚槐趁着月黑风高,二话不说地把他嘴堵上了。

陆月浓嘴唇被咬得破了皮,今日不疼了,但痕迹尚在,而且身上也挺疼,出于“报复心理”,他来的路上买了一碗冰,打算等会江倚槐排练时,对着他吃——反正按江倚槐的敬业程度,肯定不可能中途停止,从台上跑下来教训他的。

报复还挺见成效,江倚槐开车回去的路上,如果不是路况滞碍,大概能把家用车开出专业赛车的效果。

陆月浓和他说了两回话,江倚槐爱搭不理的,可见是真动气了,但他也挺气的,因为昨夜江倚槐明明捧着剧本在房间里找感觉,说他演的主人公阮直有个找了很多年的初恋情人,非常符合他的现实情况,但找着找着,就找陆月浓身上去了,而且是字面意思的“身上”。反观自己,吃草莓冰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怎么江倚槐就可以“蛮不讲理”,他就不能偶尔干点出格事了呢。

不过,归根结底,陆月浓还是有些理亏的,毕竟江倚槐的本意全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两个思想斗争到最后,陆月浓便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他闭着眼,开始回忆下午在剧场的事,因上午没去,他只有幸观摩了第二幕的排演,一整幕下来,对一段剧情印象深刻。

火车还未发离站台。嘈杂的车厢里人来人往,不知是谁打开了收音机,声音刺刺拉拉的,是两个人在对话。

中年人的声音响起:“那时候我在低谷期,遇到了一个人,他告诉我,有梦想就要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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