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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观众们有不少都行动起来，在自己手机的应用商店里搜索女记者推荐的APP。“啊，原来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新应用呢，”女记者略带叹息地说，“大概是因为它才刚刚被开发，知名度不够吧。但不要紧哦巴利先生，我们的节目，以及时代的潮流，会将它推广到千家万户的。”

叮咚。

女记者在点开应用的时候，发出了门铃被摁响的声音。

“好嘞，我们现在就来试试吧。”“试试”之前，女记者卖了下关子；她把手机揣进衣带，拿出纸巾揩手，也不知道她手上是不是真的有汗。擦完手，她用APP里面的摄像功能，给繁老头拍了一张桀骜不驯的照片。“呐，让我们来见证奇迹。”女记者在“编辑”的选项上点了一下，选中“马赛克”，涂鸦。

立刻，她在手机照片上画的马赛克转移到了现实。

被摄影师牢牢盯住的繁老头，肩膀上多了一团画质低劣的虚影。

路之和姚一的目光迅速地碰撞了一下。

人群中不断有倒吸气的声音——大家都觉得很神奇，惊叹完毕，跃跃欲试。姚一撕掉胳膊上的两条马赛克尚且受伤严重，难以想象，几十个人若同时在繁老头的照片上涂鸦、繁老头从头到脚被马赛克包裹住，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堪设想。

繁老头拨弄了一下咬在肩膀上的虚影，立刻意识到自己处于一种怎样的境况了。手肘向后，胳膊硬朗的老头子击中了摄影师的小腹；摄影师吃痛弯腰，两手条件反射似的去抢救快要掉在地上的摄像机。繁老头一矮身，躲过女记者伸来的手，滑进人群的缝隙，被姚一和路之托了一把，刚刚站稳就开始拨开人墙往外跑。

老头子再健康，也毕竟上了年纪。姚一一边问“繁叔你假牙没掉吧？”，一边把老头子背了起来。

“没掉。”繁老头嫌弃地弹了下肩膀上的马赛克。

路之则接过姚一的匕首，同时，把白绳子当鞭子使，反手向追过来的众人挥了一鞭。

但以女记者为首的人们只僵了一下，便又举起手机跑起来了。摄影师冲到最前面，记录着女记者的形象和声音。

“大家跟上来的同时，还可以试试APP的其它功能哦！”

第19章 chapter nineteenth

各种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把雨声都掩盖了；许多人图方便，扔掉了伞，直接淋着雨跑。和猎奇相比，被水浇透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一些在屋檐下躲雨的人看见了紧随女记者和摄影师的大队伍，跟上来一边跑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得到回答说这是XX节目的户外拍摄现场，问话者便毫不犹豫地加入这群追逐者了。

姚一方向感不差，但由于不熟悉环境，难以判断该往哪走，随意择路期间，还不小心在街道曲折走向的迷惑下回了一次原点。他身后的队伍贪吃蛇似的不断扩大，要是再迷路，指不定队伍就要形成闭环，头尾相撞了。

“繁叔，你看看往哪走。”

姚一侧脸瞥了一眼，但悠闲如繁老头，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右边。”路之加快了几步，补上落后姚一的一截距离，眼神十分坚定，隐约透出不容人置疑的判断力。

姚一回说“好”，立刻右转，然跑了半天，才发现又回到一个之前走过的地方了。“……你好像不比我靠谱。”姚一扫了眼之前经过的建筑物说。

“左边。”路之说，声音依旧沉稳可靠。好像这是一盘重新开局后所有数据都会清零的游戏，失败数据统统不作数，游戏参与者的初始设定拉风依旧，令人心安的分析力丝毫不减。

“真好，小路。”姚一说，“你用了排除法。”

路之接受了对方的赞美，这时他听见后面连着响起了很多手机拍照的声音。

旋即他减慢速度和姚一错开，把匕首插在地上，紧接着动作连贯地再次挥出一“鞭”。这次的鞭子不是虚张声势，很实在，挥落了跑在前面的一排人的手机。那女记者和摄影师的反应出奇的快，要不是他们闪得迅速，最先遭殃的一定是他们的设备。

女记者停下来，抬了下手。后边的人因为惯性再前冲了几米，也停步了。

被打中胳膊的几个人，也不先去捡手机，一个劲地甩手，牙缝里“呲呲”嗞气。

眨眨眼，女记者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番路之的匕首和绳子，而后转向镜头说：“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如果你们家里有小朋友，一定要告诉小朋友们不可以破坏公物哦。”路之扶着眼镜上损坏的鼻托，低头看了看被匕首钉坏了的路面，知道自己成为节目里的反面教材了。

一人，一支队伍，双方沉默了一会儿，队伍前面的几个人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发怒，于是商量着调出拍照界面，对着路之一阵咔擦。路之回头，见姚一带着繁老头和这群节目的热心参与者已经拉开了距离，于是拔出匕首，再将绳子一挽，扛在肩上。

姚一腾出一只手，吹了声口哨，催路小朋友赶紧跟上来。

转身之际，路之再将匕首在地上顿了顿；地震似的感觉成功让准备在照片上涂鸦的几个人手抖了一抖。

跑了几步，路之突然脚下一僵，低头只见一团虚影将他的鞋和地面黏在一起了。“继续涂继续涂，涂死他！”有人恶狠狠地说。不消他提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手了；几秒钟的时间内，路之感到肮脏的东西从鞋子蔓延到了脚踝，再从脚踝爬到了膝盖。

奇怪的是，马赛克到了膝盖后，就被一道无形的界线阻止了，不再向上。

“上面呢？上面怎么涂不上去？”

“头啊，把他的头涂掉才爽呀……烦人烦人，这是卡了还是怎么的？”

“我的不行，你们的行吗？唔，有谁的可以吗？”“你别嚷嚷嘛，要是有谁可以，你早该看到了嘛，何必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