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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林染一屁股坐在盆边的地上，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反正裤子已经湿透了，猫也湿透了。他抹着沐浴露，轻轻的在波斯猫的身上揉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爬到洗手池下面就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喵……”波斯猫看见黄色的小鸭子重新出现在眼前，哀怨的看了顾林染一眼，用前爪扒起了鸭子。

后半程洗的很轻松了，顾林染拿着吹风机吹着猫的时候，心里突然想起了钱子衿，不知道钱子衿是怎么想起来要给它买小鸭子的。就像每次都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一样，钱子衿……真的像是会窃取别人脑电波的怪物，连猫都不能幸免。

折腾到很晚，顾林染把猫扔回到沙发上，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还没吃饭……突然好饿。

他从冰箱里拿了袋水饺走到厨房门口，抬头就看见了那张写着“顾林染与狗，禁止入内”的纸，叹了口气，把那张纸撕了下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陈默死了，钱子衿走了，以后谁给他做饭？叫外卖都没人先吃第一口了。

顾林染用漏勺抄着锅里的水饺，觉得这两三个月，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钱子衿的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不过就是回到从前而已。

只是经历过了这些，再回头去过从前的日子，心情还能一样吗？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碗，一个人撸猫，一个人睡觉……他只有不停的告诉自己，钱子衿的存在就只是一个梦。

关灯，回房间睡觉。

顾林染突然瞥见钥匙上挂着的那个毛线兔子，那大概是钱子衿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了。

对了，还有那张照片！

顾林染又跑回洗手池边，从抽屉里翻出了那个铁盒子，他亲眼看见钱子衿扔进垃圾桶里的那个盒子，他知道，钱子衿根本不会扔了它。

打开翻了个底朝天，顾林染也没有找到那张两个人亲吻着的照片。

不对啊，明明在这里的，明明在这堆便签纸下面的，怎么会没了呢？！

顾林染瘫坐在桌边，愣了好久，最后又拿了张便签纸，写了几行字，写完了又塞进了那个盒子，放回到洗手池下面第二个抽屉里。

钱子衿把车停在皇朝ktv的门口，看着微信里发来的包厢号，直接走了进去。

大厅里播放的是一首老歌——“没有我你怎么办，你的心事还有谁明白，为什么放手，为什么离开，不是说好了……”

抒情版娓娓道来，钱子衿脚步突然停了一下，他的脑子里又开始往外冒着零碎的声音了，有个人在他的脑子里唱歌，一样的旋律，却是不一样的歌词。

钱子衿傻傻的愣在那里，直到听到了有人叫他。

“子衿！子衿！这里！”走廊不远处有个男人在叫着，钱子衿看了过去，是他的战友张俊，家里开了家宠物医院，也卖一些猫猫狗狗。

钱子衿跑了两步，把脑海里那个唱歌的声音赶走了，跟着张俊进了包厢。

包厢里已经坐了七八个男人了，都是曾经跟钱子衿并肩作战的一群退伍特种兵，如今在宁江也干起了各行各业的工作。有开修车行的，有开户外俱乐部的，有开拳馆的，有开安保公司的，有开淘宝店卖成人用品的，还有直接去了航司做飞行员的，还有一个家里资产比较雄厚，直接买了一条路的商铺，在家里收租子。

只有钱子衿，成了一朵警花，现在看来，每天的工作应该就是上上电视，聊聊八卦，嗑嗑瓜子喝喝茶。

几个同龄的大小伙子好久没见了，聚到一起就疯了起来，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交杯换盏，酒杯子撞的砰砰响，啤酒洋酒溅的到处都是。

钱子衿不能喝酒，也不会唱歌，就坐在旁边听他们唱歌，跟两三个人聊着天，但凡有人问他的工作，他就只说在市公安局。

周围人都投来羡慕的眼神，一个又黑又壮的战友坐了过来，看样子像是喝的差不多了，一伸胳膊就搭上了钱子衿的肩，钱子衿皱了皱眉，把他的胳膊放了下去。

“子衿！”这个叫贺鹏的壮汉眯着眼，“我……我听说你在刑警队！那个……给哥们儿引荐一下你们顾队长呗！我们那个安保公司，要是跟公安系统合作，那……那可就发……发家致富了。”

“啊？谁？”钱子衿愣了一下，刑警队？顾队长？“哦，你说顾哥啊，行啊，不过我不在刑警队，我在二线部门。”

“不是吧，”又有一个黑黑瘦瘦的晃晃悠悠的挪了过来，“上个月我去收租，还听店里的人说你救人质的时候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去买红枣呢？”

钱子衿皱着眉头沉思着，想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认错人了吧，我才刚上班第一天。”

“对了，你家那猫，没事了吧？”张俊算是里面最清醒的一个了，端着酒杯还在深一口浅一口的喝着。

“猫？”钱子衿又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中到底忘记了多少事，但是钱旭晨有过敏性鼻炎，家里根本不可能养那些猫猫狗狗的。

“子衿，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这次见你，你变得傻傻的？”收租那哥们儿摸了摸钱子衿的头，把手按在他的后脑上，“是不是上次那伤太重，伤着脑子了？后来去复查了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钱子衿躲开了他的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我没事了，有时候头会有点疼，但是医生也说没大碍。”

包厢里人声鼎沸，音乐声也在轰鸣，几个喝多的已经在茶几前面跳上了。

钱子衿看了一眼手表，他已经记不得这块表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只是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买这么运动的一款手表。

已经十二点了，钱子衿觉得有些头晕，可能是包厢里太闷，音乐声太吵，或者困了。他拿出钱包，跟身边的张俊说：“我去把单买了，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张俊一把将钱子衿拉了回来：“要你买什么单？今天这场，本公子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