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一见来人,下意识便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天佑道。说着,很快除了束缚二人的绳索,“跟我们走,我们一定会保证你二人的安全。”
走出柴房,师父已经不在了。天佑想着这是师父对他二人的考验,理应由他二人完成,便看向思昙,“你护着他们,我去探路。”
这院子院墙不算高,他们是走近路翻墙来的。天佑自然不清楚院中的守卫情况。这二人一看就不会功夫,且其中一个还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再翻墙走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有从正门突破。
正打算走,便被思昙抓住,“殿下,还是我去吧。”自从进了院子,思昙便知这里里里外外守着七八人。虽天佑的厉害他知道,但对方毕竟是成人,难保会发生意外。
见思昙如此护着自己,天佑内心一阵感动。但他又何尝不怕思昙出意外,便强硬地推开了他的手,“我将守卫引开,你趁机带着他们离开。”见思昙还在犹豫,“这是命令!”说完便走了。
天佑自幼顽皮,又贵为太子,理应如京城那些被娇惯着长大的王宫贵子们一般恃才傲物,醉于享乐。可他却没有,相反地还尊老爱幼,虚心向学,那些贵公子身上有的优点他都有,没有的他也有,一相比较,天佑的品行不知甩了那些贵公子们几条街。且天佑年纪轻轻,一到紧要关头,总是如此时这般有所担当,未曾仗着自己的身份傲慢对待过任何人。
天佑可以说是思昙看着长大的,不由自豪了一番,便与天佑兵分两路,伺机而行。
出了后院门,天佑便被守在门外的人发现,好在他功夫不错,守卫看起来人高马大却只是个不会功夫的空架子,他很快便解决了他们。见其他守卫发现这边的动静匆匆赶来,他便跟思昙打了个暗语,然后便言语嚣张地引了其余守卫来追他。待生生磨了那些守卫几条街后,估摸思昙有足够的时间逃了,便一使劲甩开了早已追他追得精疲力尽的守卫们,前去跟思昙汇合。
天佑声东击西几乎引走了所有守卫,思昙这边只是谨慎走了几步便逃了出来。如今刚到先前约好的酒楼,就见自家那师父正翘着腿,无比闲散地享受着美食和佳酿。正想打招呼,身后的少年少女便抢先一步跑到师父的身边,“叔父,你怎么在这里?!”
叔父?思昙疑惑,见少年少女见到师父的高兴神色,还有师父对他们的又是揉头发又是揉脸的宠溺举动,师父应当真是他们的叔父。
想来师父是为了给他与天佑上课,考验他们。恰好他的侄子们遭到绑架,便才拿了他的侄子们做教材。以师父的为人这事也是做得出来的,便没再疑惑此事。不知天佑是否平安脱身,便道:“师父,我去帮太子殿下。”
“不急。”师父叫住了他,“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他便也该完成他的任务。既是考验,你若帮了便算不上考验了,安心坐下来等吧。”说着拍了拍一旁空着的位置。
“可.....”思昙还想再说,见师父没再理他,想来凭守卫的身手还有天佑的机智要脱身说不上难,到底是自己过虑了,便照师父指示落座了。
思昙一落座,少女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思昙身上,“你是叔父的徒儿?”其实少女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思昙身上,此前逃命便没有说闲话的时机,“那位大哥哥是太子殿下,那你呢,你是什么大人物?”
少女的声音挺好听,清脆清脆的,很是悦耳,思昙不由细看了看少女,见她长相清纯可人,顶多十岁年龄。听闻师父无亲无故只有一个不知在何处的师门,又哪儿来的这一对侄儿,疑惑一闪而过。自是师父的亲人,他便不可怠慢,答道:“是,别人称我为少将军。”
听思昙是将军,少女的双眼一亮,满是崇敬,“那我该称你什么?”想想,“亲近之人都唤我做沐儿,你既然是叔父的徒弟,那我便称你做哥哥吧!不知哥哥的名字是什么?”
“师父称我为思昙。”思昙道。
“那便是思昙哥哥!”沐儿高兴地蹦了下,“今日多亏了有思昙哥哥来救我和哥哥,若不然,我们还不知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思昙哥哥是我们的大恩人!”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绣的十分精致的荷包,“这是我自己做的,上面的图案是昙花,也不知思昙哥哥的昙是不是昙花的昙,不过同音便也是缘分,希望思昙哥哥不要嫌弃沐儿聊表谢意的心。”
天佑还未进屋,便听见甜甜的女声一个劲儿地叫着思昙哥哥,思昙哥哥......如今一到门口,就又看到思昙正跟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孩儿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再看一旁闲适饮酒的师父,便心内不平,想着自己累死累活地引开追兵,他们却没事人似得一个喝酒,一个谈情说爱!
正要发作,见四人都看向自己,便觉得此时发作似乎不好。想了想,喝酒就算了。这谈情说爱嘛,天佑看向沐儿与思昙拉着的手,当即心内一酸,心道,谈情说爱不能忍!
这一想,便将自己要名震江湖的大事忘得一干二净。忙上前挡住思昙,“沐儿妹妹哪里的话?师父与我们有恩,你又是师父的侄儿,救你们兄妹实乃天经地义,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天佑接着道:“再说,若真要论功言谢,我的功劳更大,沐儿妹妹怎么不先谢我这个有功之臣,反而先隆重谢起思昙来了。”见沐儿看向思昙的眼神崇拜得厉害,便不由道:“莫不是因为思昙长得比我好看?”
天佑自小便觉得思昙长得好看,闻起来香。他自己这般认为,便以为天下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一时口不择言便说了出来,也不想想对方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他这一番高谈阔论地指责,当即脸上一阵红白,眼看着要哭。
人家沐儿又没做错什么,天佑此前不在便先谢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思昙也不知天佑何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见泪水在沐儿眼眶里打转,便忙收了沐儿的荷包,“沐儿妹妹,太子殿下无心之言,你莫要放在心上,你的礼物很好,我很喜欢!”说着还学着旁人哄小孩那般轻轻摸了摸沐儿的头。
小姑娘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思昙收下荷包,又说喜欢,还这般温柔地哄自己。当下就将天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两手抹了眼泪,“思昙哥哥喜欢就好!”
天佑见状,也不知怎地,心里越不是滋味,本想再理论一番,便被自家师父拉了坐下。
“你们先下去等叔父。”师父对少年与沐儿道,于是,便进来一人领着他们走了。接着,师父看了看思昙和天佑,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临别在即无需多言,最后一课已上完,为师的责任已尽。我一生最爱之物便是美酒,你二人且举杯为师父我践行吧!”
没想到师父真是要走,天佑心内的滋味一下又变成了不舍,于是也举起了不知何时斟满的酒盏。同时,思昙也拿起了酒盏。见师父仰头将盏中烈酒一饮而尽,天佑便也一仰头喝了。见二人如此干脆,思昙些微犹豫之后便也喝了。
“你二人还未对我行过拜师礼,如今师徒缘分尽了。不枉我苦心教导你们一场,便将拜师礼与谢师礼一同做了,酒再饮三杯,然后给我磕三个响头,咱们师徒三人便就此别过吧!”师父道。
一盏下肚尚且头脑晕沉,更不说再三盏了,思昙到最后都不知自己是否行了谢师礼。
天佑平时虽未怎么饮酒,但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差。而今日四盏下肚,他却醉的厉害。手脚并用行了礼,他的视线越发不清楚,模糊中见师傅扛着剑与酒壶走后,他便醉得不醒人事了。
☆、(三十)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昙率先醒来,眼前已是花红柳绿的另一番天地,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氛围似曾相识,听了听,确定自己身处青楼无疑。本想起身去寻天佑,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
不由疑问,怎会如此,难不成趁他们醉酒毫无防备之时,被之前的守卫发现便代替沐儿兄妹给卖进了青楼?
不论是何缘由,如今他既已身处困境,天佑和他在一处,一定遭遇了同样的境地。眼下先找到天佑要紧,便略施小法弄断了绳索。
大致估量了眼下局势,许是料到他被束缚没有反抗的可能,外面的守卫很松懈,只有门外二人。再者,就算他反抗,门外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众多,只要引起一丁点骚动,被那些爱凑热闹的人看上一眼,也是没有可能逃的。当下,只能将守卫引进门来,或许还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天佑的消息。
要引起守卫的注意方法千千万万,思昙用了最普通的一种,伪装自己依然被捆着大声喊道:“门外的大哥,我又饿又渴,能不能给口水喝。”
青楼开着是为谋利,若他真是被买了进来,便是重要的商品。天佑平日看了许多逼良为娼的话本,他耳濡目染了些许,便想着不至于还没逼良,便将他活活饿死吧。
果然,听到思昙的叫喊,一守卫推门而入,见思昙被牢牢捆在床上,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思昙,“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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