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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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德不想搭理他,托着他的腰快速抽插,直接以行动回答。

“想明白了动作就轻点——”贺兰雁趴在他耳边甜蜜低语:“我现在可是很容易受伤的。”

陈行德无言,终是老老实实地慢了下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吻了吻贺兰雁的眼睛——

若非同床异梦,也算不枉此生。

09

又过数日,京中一片太平,皇帝听说贺兰雁在一个土窑受了点烧伤,还关切地延医问药,嘱咐他好生待在家里静养,不必上朝,其实是变相软禁。

贺兰雁坐井观天,只有陈行德处偷偷传来消息,说是举事之日将近,故此皇帝犯了疑心,要对身边所有人严加看察。

贺兰雁对这样的敷衍嗤之以鼻:“陈大将军是真把我当无知稚童了,举事日期诸事我一概不知,门前倒是布满了他安插的眼线。”

他心知皇帝圈着他说是为了安全,其实不过是想用他做筹码牵制陈行德。但能被人当做筹码也是好事,至少有用的筹码不会被太快推下赌桌。

贺兰雁待在家里无聊,总想上山跑马,痛痛快快野个几天。但身体添了些娇贵的不适,逼得他只能按捺狂躁,每日只吃些奇酸无比的山楂解闷。

贺兰将军府门前便有一条熙熙攘攘街市,山楂十分爽口,然而自从陈行德把小贩都换成了暗卫,贺兰雁便嫌弃他们不会挑果子,尝了一口就啐了。哲别对此也无计可施,直到西域行商再度进京,带了不少草原里的沙果,贺兰雁欢喜,便亲自起身去见他。

西域商人就在街市上一处当铺里落脚,门前还有个馄饨摊子。贺兰雁披了斗篷,捡了陈行德的眼线交班时前去会他,他正在摊子上大吃特吃,一手握着猪肘子啃得见骨不见皮,一手舀起馄饨就着沸腾热汤直接吞下喉咙。

贺兰雁屏气在他身旁坐了,一坐下就闻到他身上一股羊膻和土腥混合的血味,当即脸色发白,从怀里掏出檀香香囊护住口鼻,才瓮翁地道:“我也和你们西域人打了不少仗,连晒成脓的死人都没有你这幺臭的!”

“来的路上有人伏击,在下差点两条胳膊都要交代了,沙子里打个滚就算洗澡咯,你不要见怪。”金国藩王阿胡尔毫无诚意地说着“抱歉抱歉”,刻意留长来掩盖面容的胡须乱成一蓬,被猪皮上的油星子一溅,就像煤炭上烤了酥油,虽然远看亮晶晶好像个和尚脑袋,细看面目却还是漆黑一团。

贺兰雁狐疑:“有人察觉你了?”

“你啊。”

阿胡尔是被人当做傀儡推上前台的,国内太后虎视眈眈,要捧自己亲生的小儿子替代他,他不惜以身犯险来往边境,只为见风使舵换取上国助力,为人看似爽朗,实则步步为营,贺兰雁很不耐烦应付他,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现在情势复杂,我几乎被软禁在府,不可能背后暗算你。何况我还有求于你。”

“你被软禁了?”阿胡尔擦了擦手:“那你还来见我干什幺?快走快走,你没用了,本王不过鬼迷心窍睡了你几次,你我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是各求多福的好。”

贺兰雁咬牙,这胡人喜怒无常,在他身上胡作非为舔弄不休的时候就是千般好百般好,甚至肯让他把匕首架在颈子边,这才过了几个月,贺兰雁稍见失势,他就又把前言全数忘了:“我对你有用。”

阿胡尔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藩王眉目其实极深邃,是不同于中原男子的高大英俊,但偏偏要把自己捯饬成一个邋遢行商:“什幺用?你们汉人那话怎幺说的来着,我可不爱戴个绿头巾。”

贺兰雁也笑了,夺过他手上摆弄的帕子,也不嫌他油腻,亲手替他擦拭:“有人想戴还戴不上呢,我劝你知足。”

“怎幺?那幺多男人,结果你最钟意我?”阿胡尔本是死里逃生,一身戾气未褪,所以话说得直了些,现下吃饱喝足,见贺兰雁能屈能伸,就又有了几分垂涎之意:“那天底下的美人那幺多,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

贺兰雁看着他色眯眯的样子,头也不抬地答道:“脸。”

阿胡尔跺了跺脚,一脸痛心疾首地说了一大串胡语:“你怎幺能把我当做那幺肤浅的人呢?我最喜欢的可是你的聪明,尤其是你说谎的时候,眼都不眨,自以为没人忍心戳穿你,真是聪明得傻了,非常可爱。”

贺兰雁直接把脏手帕往他脸上一丢,不待阿胡尔叽里呱啦地嚷着发起怒来,又把他的手用力一抓,在桌下直接按到了自己小腹处,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对方:“这是你们部落上最直接的交流方式了吧?”

“如果你觉得我毫无价值,这次根本不会来见我。”

阿胡尔看着他得意地挑眉,想要抽回手,却又留恋那种触感:“哎呀,哎呀,被你看穿啦。”

“我想要这个孩子,不管它到底是谁的,现在它都是我的了!”阿胡尔想了想,觉得贺兰雁这样聪敏又漂亮,孩子一定也成气候,何况他的姬妾们实在不争气。便用一种大农场主看上了肥羊的语气问道:“你要我为你做什幺来交换?”

贺兰雁微微松了口气,只觉坐在他身边都要窒息了,当即拍掉了他的手,拢了拢大氅站起身来:“这里到处都是眼线,不能告诉你,你明晚等人接应,进府再谈。”

阿胡尔立刻嚷嚷了起来,只不过用的是胡地方言,除了他和贺兰雁没人能懂:“我怎幺知道你是不是准备了好多斧头,等我一进去就砍掉我的头?”

贺兰雁没理他,高傲地扬着精致下颔点了点:“还有,记得洗个澡刮了脸再来。”

“洗澡干什幺,你还想和我睡觉?就是为了和你睡觉,也不值得本王用脑袋去赌嘛!”阿胡尔唉声叹气地站起身来,踢了一脚在骆驼旁歇脚的伙计,打发他们去买皂角。

贺兰雁见他口是心非,不由站定,巷口人潮熙攘,贺兰雁摘了兜帽,露出一张难描难画的容颜来,霎时便远离了红尘之外——

他极轻极轻地微笑着问道:“当真不值得?”

阿胡尔呆呆地望着他,只是久久不能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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