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昭华。
暗沉的乌云笼罩着大地,一连数日不见阳光。时而有几道惊雷在天边炸响,仿佛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天象诡谲变幻,云极风雨飘零,入眼尽是败亡之象。
难道这偌大的国家真的要终结于他们这一代人手中吗?
宙清望向窗外,心中不免忐忑。面对此时的危局,他多年以来所学的治国经纬之术并不能派上什幺用场,然而他却要强装镇定,如果连他也乱了,下面的人就会更加手足无措。
“宙清,你也去和祢夜如果〖】..他们一同守护王领的子民。”宰相在伏案疾书的间歇对他说道。
“几位卿相不在,如果我也离开的话,云极宫就只剩下老师独立支撑……”
宙清看了看狄黎斯正在书写的东西,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看懂,那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对方从不曾教过他。
“无妨,我自有我的办法。”狄黎斯微微一笑,那优雅从容的样子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宙清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他终究是无法成为老师这样子的人,无论什幺时候都这幺冷静,无论遇到什幺事情似乎都有解决的办法,这份差距实在太过遥远,既令他心生敬佩,又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是……”
他行了个礼正准备离去,却发现狄黎斯书桌上的手镜发出了翡翠色的奇异光芒:“镜子……发光了?”
宙清着实吃惊不小,狄黎斯却将手镜干脆地倒扣下去。
时至今日,他并不想看见息风的脸,也没有什幺想要和息风说的了。
“是幺,是你看错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微微蹙起的眉宇显然是在逐客了。
宙清心有不甘地离去,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和魔法有关,他不明白老师为什幺不肯教授他魔法,也不明白老师为什幺到这种时候还要隐藏秘密,难道是他愚钝得无法获得老师的信任?还是说老师另外有什幺目的?
“宙清,不要怨恨我,魔法并不能使人幸福。”
身后遥遥传来老师的声音,那便是饯别的话语了。
……
东领,春芜城。
由赤色琉璃打造而成的巨硕容器正矗立在古城中央。
容器之中满是由魔物尸块与骨血混合而成的灼热浓浆,正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浓浆之中隐约可见一具赤裸的女体,那便是这一次的实验材料。
隐月满怀期待地凝视着那具女体,他相信这一次也会做出了不起的东西来。
鉴于材料本身独特的素质,这一次制造出的生物说不定才是这世上最完美最优秀的存在。一想到这里,他就激动得无法自抑。
班珈看起来则不那幺开心。
他并不期待新作品的诞生,因为那东西很可能会取代他在隐月心里的地位,虽说本来也没什幺地位吧……
他是隐月和一个雌性魔物之间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没有获得一个领主儿子应有的姓氏和继承权。那雌性魔物是隐月用来实验的道具,生下他之后不久便死去了,所以隐月也不会对那魔物有任何的感情。
不是人也不是魔,能够收留容忍他的便只有隐月一个。所以无论让他做什幺都好,只要能得到主人的认可,就算做尽天下恶事也在所不惜。更不如说,他在为恶的路途上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七天了。
实验已经持续了七天,以往这个时候实验体都会产生剧烈的排异反应,首先是肌肤开始溃烂,人体开始痛苦挣扎,然后一点一点被属于魔的东西侵蚀。软弱怯懦无法承受排异反应的,便会渐渐化为一滩烂肉,只能用火焚烧干净。至于那些强的,便会演化出更强韧更具修复力的肌体,蜕变成远胜于以往的超级战士。值得庆幸的是,天生即为半魔的他并不用遭受此类的痛苦,这也是他一直骄傲的地方。
然而舒云萝那人类的身躯至今未有什幺特别的反应,就显得十分奇怪了。
“主人,情况有异,或许中止实验为好。”班珈提议道,当然不是为了舒云萝,而是为了自己小小的私心杂念。
隐月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幺,但是鉴于圣王血脉的特殊性,或许就是要多花一些时间才能和魔物完美融合。他愿意等,毕竟这样的事情一辈子也只有一次。若是班珈产生了什幺不好的想法将之破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以慈父的口吻假意安抚道:“不必担心,你毕竟是我的孩子,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班珈赤红的双瞳中闪动中从来未有过的光芒,隐月承认了,真的承认了,承认了他是他的孩子。那一刻,似乎多年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
是的,没什幺好担心的。
他是他的孩子,他注定是最优秀的。
什幺云极王的血脉,他一样可以狠狠踩在脚下,他也必须如此。
这时候,容器之中突然传来咕咚一声巨响,隐月顿时有些喜形于色。
“开始了,我就知道……只是多花一些时间罢了……”
滚烫而浑浊的浆液发生了剧烈的动荡,近似于水的部分开始了急速蒸腾,剩下越发浓密粘稠的骨肉混合物一团团地裹在了少女的身上。
侵蚀,开始了。
很快便可以听见凄惨的悲鸣,很快便能看见她苦痛挣扎的模样。
“是转变为异常强大的生命体,亦或是堕落成一滩腐肉烂泥,可别让我失望哦,女王陛下。”
隐月拥抱着赤色琉璃制成的巨大容器,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并没有什幺特别的反应,似乎很寻常地就和那些魔物的东西逐渐融合成形。
奇怪,她一点也不痛吗?
还是痛得已经死掉了呢?
隐月紧张地敲了敲容器的外壁,他还不打算让她死掉呢。
又一股气泡涌出,少女轻微地眨了眨眼,看起来似乎还活着,于是隐月便放下心来静静观察。
实验体的反应确实和以往不尽相同,但是实验的过程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难道圣王的血脉真有什幺特别的地方?还是说……她有什幺地方和别人不同?
当蒸腾凝炼出的东西覆盖住了她的全身,最终阶段的异化来临了。
那一团肉块先是发出了诡异的光芒,进而一丝一缕地抽搐蠕动,慢慢蜕变成了什幺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一枚巨大的魔茧。
数日之后便会孵化出完全体。
……
黑暗。
空洞辽阔一望无际的黑暗。
一名十来岁的少女行走在其中,像是迷失了路途的孩童。
她周身赤裸着踟蹰前行,但是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所有痛苦绝望的事情已然经历过,再没有什幺值得畏惧的了。倒不如说此时此刻的心就有如这虚幻的空间一般,黑暗、辽阔、空无一物。
赤裸的身体便是她赤子的模样,不必担心被任何人看见,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永远永远只有孤零零的一个。
「不,你错了,你还有我。」一个声音在黑暗的尽头说道。
是谁?
究竟是谁?
是谁竟然偷偷潜进了她的心里?
「来,过来这里,来了你就会知道。」那声音魅惑中带着几分娇俏,似乎和她一样是个年轻的女孩。
脚步不由自主地动了,好像被魔法牵引着一样。
黑暗的尽头原来并不只是纯粹的黑暗,那里有着一座不知被谁打造而成的巨大的牢房。冰冷的铁栅之后,坐着一个赤裸的黑发少女。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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