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中州一天,就给咱北燕体体面面的端着啊,别每天惦记你们的袄子,丢不了你们的。”
何明川肉疼的盯了一眼箱子,求证的走到戚刃面前问:“真的?”
你确定没有给我们扔了?
戚刃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指着桌子上的盒子对他们说:“这是你们爷儿叫我送来的,一人一份,别死一套戴啊,一行一行都给你们标清楚了。”
何明川被针扎了般的喊了起来:“啥呀,还一人一份?又让我们爷儿瞎花钱,不要!”
这些外地人可坏了,每天给他们爷儿送这个,送那个。
说是送,还不是花他们爷儿钱儿。
旁人不知道,他们是最清楚的,那些东西大堆大堆的送来,还不是在爷儿家里堆着落灰。
他们爷儿多仔细,一年四季两套老衫就够了。
这些人一点都不成事,早晚给他们爷儿把家业败了。
小年轻顿时有些忧愁,于内心算计着,不然他勤快点,今年就再加几场演出?
戚刃太了解这几个崽子心里咋想的了,他现在懒得跟他们生气,就指着桌子继续嘱咐:“这里面有几块老阁莱手表,还有一些男装配饰,没花钱,都家里衣帽间拿的,你们爷儿说是让你们搭衣裳穿呢……”
本来闹哄哄的屋子,忽就奇异的安静下来。
邓长农他们三个一副立刻就要死了的样儿,齐齐的看向戚刃。
想当初,他们人生末路第一步歪路,就是从一次要命打劫开始的,那些赃物里面就有一块老阁莱手表。
他们算是做了大病了,别说不能听老阁莱这个名字,连手表两个字都不能听!
一听就浑身发抖,感觉灵魂都被反复处刑一般。
虽然现在债务还了,钱儿越来越多,可他们就是莫名其妙难受,一直到他们把全部收入都投资给了皇帝陛下,这病才有些起色。
当谁不知道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呢,戚刃忍笑继续折磨:“你们爷儿说了,哪儿摔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从老阁莱摔的,就从老阁莱开始。”
说完这话,戚刃抿烟头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三支锵纳尔钢笔,一人递给了他们一支后忍笑说:“这是我,还有你们琛宋哥,周先生一起送的贺礼,祝贺三位终于进入九州高等艺术教育体系,这也是你们实现自我价值的好机会,祝征帆遇好风,万事顺畅,一路上游。”
戚刃说完,憋笑离开。
留下三个倒霉孩子在屋里,握着钢笔面面相觑。
歪路上债务算是还不完了,那些贼赃里面,还有一支锵纳尔钢笔呢。
何明川灵魂被带离脑壳般的倒在沙发上,他有气无力的说:“我要是个死人就好了。”
“恩!”
这是连绵雨后的一个中州城清晨。
大早上八点半左右,三辆高级的商务车从皇家学府区开出,一路畅行开入天街九段,停在了润祥胡同口接受检查。
由于大量的皇室贵族破产,周松淳七搞八搞的,就把整条润祥胡同的产业都弄了自己手里。
所以,现在整个润祥胡同六套宅子,都是北燕的了。
又因俞东池如今身份不一样,他是皇帝了,中州官方便在这边设立了警卫班以示重视尊重。
在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这三辆商务车,总算是进入了润祥胡同口的新建停车场。
四十一岁的蔡思新拉开车门,怀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心情下了车。
他想,我这辈子,也终于踩到这里面的土壤了,也真是没白活一回啊。
也是赶巧了,天空一群灰鸽子卷着鸽哨飞过,身后车里的电台,悦耳的女中音在播报今天的中州城市生活新闻,背景音是呛啷伴丝弦儿的调调。
空气新鲜,天空湛蓝的,青色老墙亮瓦,一切动静结合起来,就露着一股子老中州人灵魂需要的养分,那是悠然宁静与长远笃定的年轮。
蔡思新是中州城本地人,他从出生到今,他的一切活着的轨道,就是围着这个老王城转圈儿。
他有皇家字头艺术单位工作的身份,有年一百八十贯的底气,然而润祥胡同他来过无数次,却每次都是在围墙外面转悠,这里面的房子,他从来都有着绝对的好奇心,如今可算是能进来看一看了。
环顾四周,这停车场不大,是新收拾出来的老场院,能从花园的曲墙头上估摸出,这地方过去许是哪位贵族小姐的花园子。
如今,这里面的一切建筑都推平了,就平坦坦的水泥地面上,画了齐齐整整三排,三十个车位。
这可是天街,旁人有这么大的地方,砸锅卖铁都要盖会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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