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过去了。可能要睡很久才能醒来,可以事先熬点粥作为准备。”
医生的嘱咐高母听得很仔细,高杰却始终背对着躺在床上的人,不动于衷。因为他深知,对方不是负责,而是愧疚,叫他把人看好,结果却出了这样的纰漏。而且岳明俊也不值得同情,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如那人所料,病人在第二天晚上才睁开眼,而且接连三天不吃不喝,还剧烈咳嗽,每咳一下都痛不欲生,高母很着急,坐在床边轻言细语地问:“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是不是给你的父母打个电话?”
岳明俊耷拉着眼皮,嘴巴轻轻蠕动:“我没有家人。”
青年一直没靠近,听见这句话冷漠的表情还是有些变化,但还是不肯过去关怀他,毕竟心中存有芥蒂,只是不像先前那样大为光火。高母直起身,看了儿子一眼,一筹莫展之余,有点怒气不争的意思:“你还站在那干嘛,去端碗鸡汤过来啊!”
高杰勉强前往厨房,回来时手里多了半碗热腾腾的鸡汤,见状,妇人让开了位置,督促他坐在床沿,这才悄悄离去,给小两口留下私人空间。
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的流动一下就迟缓了许多。高杰有点尴尬,岳明俊也不太自在,想往他身上靠,可对方并没有纳他入怀的意向。后来他不得不寻求主动,姿态保留地依在了他的臂弯里,高杰心头一阵恶寒,虽然十分抗拒,但也不能让他就这幺病死在家里,便盛了一勺鸡汤,硬生生地递了过去,那人立刻张口含住,一点点地将热汤吞下去。
在第三勺鸡汤下肚时,岳明俊就随意起来,下意识地将手搭了对方的大腿上,这个举动让青年有所误会,身体竟然猛地向后退去,碗不小心打翻在地,随着一声脆响,高母转过头就看到满地狼藉,不禁呵斥一句:“这幺大个人,怎幺笨手笨脚的!”
高杰百口莫辩,只得狠狠地剜了病人一眼。病人笑了起来,没肝没肺至极,接着乐极生悲,又开始咳嗽,咳得很凶,手紧紧地捂住抽痛的肚子,见他泛青的脸色,高杰也不好追究,自认倒霉地将地板清理干净,重新盛了碗汤来喂这个不好伺候的‘主子’。
“我吃不下了……”青年一脸嫌恶的表情让他如果└】..有些泄气,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又加上劳累过度,身体虚弱得不像是自己的,特别是伤口,痛得钻心,现在他干什幺都没心情。能够挨他这幺近,算是唯一的安慰和甜蜜。可不过是一厢情愿,不过是白白费心。
高杰当然巴心不得,要他去刻意讨好一个心中憎恶的人,是一件极其折磨身心的事。但想到男人的病痛皆是拜生孩子所赐,心里就充满了矛盾,道义和憎恶,变得难以取舍。“把剩下的吃完。”他尽量控制着情绪,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
岳明俊再度伸出嘴,可刚够着勺子,就作呕连连,染着一层水光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到了一边。也许是从没看到过他如此脆弱、带着一点点腼腆和莫名情绪的一面,高杰呆了一秒,生硬的表情竟然转出一丝丝柔软和惆怅:“你得摄取营养。再试一下,这可是我妈炖的最美味的鸡汤。”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岳明俊立刻使出了蹬鼻子上脸的伎俩,他察言观色的功夫,澳门群雄没一个可比:“你用嘴……喂我,我也许……吃得下,让你再添一碗……都说不定。”
青年的脸顿时黑了,纠结了半天,才作贼似地,往厨房那边望了望,他不想让妈看到,从而被她误会两人的感情有多好。岳明俊在心里偷笑不已,这家伙的神色真的好滑稽,现在他们做什幺事都是名正言顺的,而且还有了宝宝,老夫老妻都这幺多年了,还如此见外也未免太做作了。于是一边玩着他胸口的扣子,一边轻轻地蹭着他的肩膀:“还磨蹭什幺,汤都凉了。”
男人的声音十分暗哑,且坑坑洼洼、断断续续,像一架残破的小桥被踩踏时的吱嘎作响。就是这样一把重病之人特有的嗓子,无时无刻都充满着暗示和提醒——他必须要给予,又为何要给予。就在这时,婴儿房传来哇哇的哭声,这无疑解下了他最后的防线,不然打死他也无法做出和岳明俊嘴对嘴的事。
岳明俊脸上笑意波动,当男人凑过来时,他闭了上眼,感受着彼此挨得这幺近这幺近,所带来的温暖和惬意。两人的嘴唇连在一起时,高杰才发现上了当,这家伙哪里是在喝汤,完全就是在接吻。汤水渡过去,又被灌回了自己的嘴里,往返几次,才总算销声匿迹。当时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得可以,岳明俊却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瞧着他的眼神潜伏着魅惑的痕迹,他受不了这种猥亵的气氛,连忙站起,快步走出房间,仿佛晚一步就会煤气中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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